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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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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情我愿，你讲我听。
《甜言蜜语》
KO再次见到尚一吉的时候吓了一跳。
尚一吉拖着个大大的旅行箱蹲在地上无聊地摇来晃去，周围是一些路过时将诡异目光扫射在他身上的行人，背景是一家色调暧昧的玻璃窗小门面，门面外尚一吉所在的身后，有一块大到离谱的霓虹灯牌告，上书三个醒目大字：
性用品。
KO躲在车里望着这样的人物场景突然便有了抚额长叹的冲动。
心里一番权衡后他打开车门很认命地向尚一吉所在方位靠近，在离到完全可以看清男人微微拧起的眉目之后他尽量低调地轻唤：
一吉。尚一吉！
完全没有想到会是他来接自己的尚一吉一个没控制住，身旁完全被遗忘掉的行李箱“嘭——”一声撞落到地上。
于是周围的活动背景纷纷停下来以着「哦那个人箱子倒了我看看」的正直表情内里阴暗揣测着两个相对竟无语的高大靓仔于□□用品店前的夜会。
419？
还是要参加激情派对？
尚一吉带了三分惊讶四分期待露出灿烂笑意：
KO，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我……
方家安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尚一吉雀跃的表情，我也很想知道怎么会是我……
原本两个小时前还坐在会议室里与同事商讨新计划的他，突然就接到思嘉的电话，说一吉回国了居然迷了路，而她凤凰楼那边忙得不可开交没办法前行，于是拜托他了……
于是被拜托的他就这样傻傻开车子前来。
方家安不太自然咳嗽两声：
“前老婆大人有令，为了维护自己继续享受父子天伦的权利我不得不听啊。”
他原本只是随意开个玩笑。
听到这里的尚一吉不觉察撅起自己的嘴嘟囔：
“嘁，还以为有机会接手添……”
“什么？”
其实方家安怎么可能没听清。
“没什么。”
实际上是在听到思嘉说他们两人闪电结婚又和平分手之后，尚一吉想「接手KO」之心只增不减。
***
两人刚刚坐定，忙到满场飞的戴思嘉抽个空跑过来：
“阿吉！我好想你……”
尚一吉起身张开双臂，两人抱一个大大的满怀：
“思嘉我都是……”
一旁淡定入座望着这边的KO心里却在想这两人见面就又亲又抱的，怪不得我以前常常误会你们……
“我可是够意思了吧，”戴思嘉站在KO与一吉之间，双手揽二人肩上，“外面老早就排足了长队，知道你回来特地给留的位！”
“知道你对我不简单……”
尚一吉偏了头勾起嘴角望着她暧昧地笑：
“反正你都单身了，要不要我以身相许？”
戴思嘉做了个要打头的动作，尚一吉连忙躲开，于是她装了副凶煞的表情点他两下：
“哈你啊你，你好意思开口讲是为了追我才回国你就试试！”
“呵呵……”
尚一吉偷偷望旁边的KO一眼，只得有点尴尬地笑笑。
外面有伙计不知什么事想找戴思嘉，伸了头连连望进来好几次。戴思嘉于是招呼二人随便点菜不用客气，然后又一阵忙出门去。
屋子里一番热闹后突然只得还不算太熟的两人，气氛一时间有点讪人。
KO忍不住今天里第N次装模作样咳嗽两声：
“那个对了，说起来，你这次回国是为了什么？”
乖乖不得了，此话题一出，被问的问人的都觉得有些不妥。
一方想，我总不可能说是为了乘虚而入回来踩点吧？
另一方想，你可不要直接说是为了我啊我这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哦，那个，法国大厨Markus Schaff啊，他来到香港做一个餐饮比赛的评审，我在法国这两年都没见到他人。”
这并不算说谎。
尚一吉呆在法国那两年，刚好遇到Markus为了寻找新的餐饮理念而满世界奔走，这次好不容易听说他受邀来到香港担任一个大型餐饮比赛的荣誉评委，尚一吉原本就打算背个背包回来堵人。至于临出发前意外收到思嘉和KO离婚的消息于是背包换行李决定搬回来准备“长期抗战”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不敢讲。
——有时候太过在意一个人，难免会变得小心翼翼。
一吉仍是笑嘻嘻看着KO讲述着他几次围追堵截失败的经历，内心里却止不住轻轻在叹息。
“哦，原来这个法国人这么有意思。”
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终于渐渐散去，他们愉快聊天着一如认识多年的朋友。
心中藏有的点点阴霾一扫而空后，尚一吉干脆手脚并用来增强自己的说明：
“是啊！你不知道我听到这个传奇事件时，那简直……”
注意到KO用着专注眼神微笑着望定自己，尚一吉心里突然漏跳一拍，嘴里原本想说的话也不知道跑到哪个国度去。
还好在这个时候，KO的手机响了。
看了屏幕一眼KO脸上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奇怪，接起电话后他软软叫了一声：
“阿妈。”
“你在哪里？听公司人说今天的会议取消了？”
两人隔得有点近，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大，却如此清晰地传来。
KO此时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是五彩起来，他干咳一声看似随意将电话转到另一边，随着靠上椅背的动作又看似平常拉开二人距离：
“啊，是这样的，有点事。”
“没有，就见个客户。”
“嗯，从上海那边过来的客户。人刚下飞机呢，我带他出来吃点东西。”
“……您跟他，您要跟他说什么啊？”
“……好，我知道了……，您等等。”
KO无奈何将手中的电话递到尚一吉面前对着他挤眉弄眼，尚一吉简直是吓一大跳，这什么跟什么啊？
拜托那我是不是还要讲国语？？
“喂，阿姨啊。不是，夫人您好。”
尽管有点别扭，但一听之下某人的国语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放下电话后尚一吉长舒一口气，KO早歪在椅背上看着他笑，这个时侯更是伸手狠狠拍他肩头两下：
“醒目啊还想到要说普通话！”
尚一吉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拍下他的手，面上颇带点抱怨地说：
“谁叫你编什么不好，编个上海客户，啊那阿姨让我讲两句上海话我就见光死了！”
KO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眉好眼的埋怨下，颇藏了几分撒娇的语气……
呃……
有点可爱……
“你厉害啊，法语也识国语也识，英语也都得。”
“你以为我想咩，我满世界周遭跑的人嘛，语言不通岂不是要饿死。”说到口水干，尚一吉拿起一旁的功夫茶满口下去，“不过我在法国呆了这两年，突然回转来，差点连汉字都识不利索了，哈哈，还在倒时差！”
……难怪乎你会如此奔放站那种灯牌下等人……
还有不对，你喝的好像是我那杯……
***
KO将一吉送回家的时候一吉随口问他：
要不要上去坐坐。
KO犹豫一下说不了，下次，下次。
于是尚一吉拿出自己行李站门口目送这个男人开车远去。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平止下来，这真是一个好到离谱的开始，不是吗？
二人未讲透的那场电话乌龙里，他甚至可以知道KO为了接他取消了原定的会议。
……So？
可现实是尚一吉发现自己已完全不敢多想，拥有得到错觉的甜蜜足以让他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害怕着这只是终究会失去的假象。
***
方家安最近睡得很不踏实。
这实在是一个不清不楚的状况。
他原以为星期二那天接一吉返来之后，大家应该还有大把的时间聚在一起——总有一方会主动。
他甚至还想过如果一吉约他出去他该怎样摆正普通朋友一般的姿态和心态。
但是五天过去了，方家安发现这种多余的操心根本不必要。
至从一起去凤凰楼吃饭的那个晚上之后，他们二人连夹杂在同一堆人中的机会也没有。
有一次自以为很无意地问了思嘉，思嘉奇怪地瞄他一眼，然后从他手里接过阿宝说：
他追星去了。
不就是追那个掌厨的马克思嘛！
方家安走进酒店前用力揉揉自己太阳穴，唉，真的是睡不踏实……
母亲邱鸿雪望一眼身后半步自己的孩子：
“怎么啦，昨天加班到很晚？”
“没有。”方家安连忙端正自己的仪容。
他是陪母亲来这里接一个重要客户的，对着电梯里反光镜整理西装的袖口，再仔细调整已经很OK的领带，保证出现在客户面前的仍旧是一个俊朗有神的年轻才俊。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原本正面朝外的母亲突然转过头。
“嗳这些鬼佬……”
方家安闻声抬起头望出去，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佬正揽着另一个男人深情拥吻。
他急忙火烧火燎般避开，只觉得眼睛热辣辣刺痛，心脏也不受控制猛烈跳动。
“怎么啦仔，没事吧？”
电梯门复又合上，方家安努力对着母亲挤出一个笑容：
“我没事。”
***
夜晚的酒吧，喧嚣且激情。
一群人围坐在一张大吧台上，大家推攘调笑，各有各的热闹。
尽管为人母之后戴思嘉已经将从前的啤酒妹风采收敛很多，但难得一堆老朋友欢聚一堂，事业上顺风顺水心情靓翻的她自然是乐得喝个人仰马翻。
这样的氛围中仍有个格格不入的人，这个人就是半路被思嘉拉扯过来的KO方家安。
他也喝酒，但是眼光并没有放面前的杯盏交错上，而是频繁到十分之明显地望着正对面的玻璃大门。
一旁与妻子玉贞拿肉麻当有趣的哥们邓鹏难得把注意力转移一点到魂不守舍的KO身上：
“我说KO，你赶时间，还是约了人？”
玉贞揽着邓鹏手臂就势拍他一下：
“哎呀你笨死了！我们这里还有谁说到没到？不就是那个死没良心的尚一吉嘛！”
“咦……”邓鹏听了歪着头靠近KO，“怎么没听说，你什么时候与那个靓仔好交情啦？”
KO顺手抓起玻璃杯：
“没有，刚好找他有点事。”
“你找他有什么事？”
坐对面的思嘉两手撑桌子上倾身过来，喝到亮晶晶的眼睛闪也不闪直直望定他，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
“你找他什么事？”
电话铃声不大不小自思嘉放一旁的手袋里响起来，那声音比沉默对望着的戴方二人更加不屈不饶。
戴思嘉没奈何抓出手机一句吼过去：
“你哪位！什么事？”
“啊，阿吉？”
“哦，好的，我知道了，我帮你跟他们说一下。”
放下电话后她的眼睛再一次从一旁认真喝着酒的KO身上扫过，然后笑嘻嘻对大家说：
“各位各位，一吉说他不过来了。”
“搞什么啊！”玉贞随即极为不满抱怨，“我就说这个死小子没良心了！”
“那你也不要这么说嘛，”思嘉将手机重新塞回手袋里然后解释道，“他说终于找到机会见他心目中的偶像了，人家为了这个偶像从法国追回香港来，还起早贪黑围追堵截，好不容易梦想成真了，我们身为friend就要体谅他一下嘛……”
“话说得好听，偶像偶像……，还不是帅哥鬼佬一只。照我说啊，这小子是对人家有那方面意思，有同性没人性！”
“什么帅哥啊，你又见过？说不定人家是个痴肥的小老头嗫？”
“真人没见过，前两天厨神大赛电视里有播啊！”玉贞不满意大家质疑她的判断，正想着怎么来佐证，不远处悬空的无声显示屏上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她激动站起来指过去，“哪哪你们看，重播呢，那个坐最中间的鬼佬不就是什么Markus！”
真是拍电影都没有这么灵……
KO已经整个人错愕站起来，电视里那个笑着挥手致意的外国男人，不就是上午刚刚在电梯门外撞见的那个？
***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比不清不楚更糟糕的状况，就是在你打算彻底弄清楚一件事情之后，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另一个当事人。
没能说明也无法跟大家说明的方家安找一个借口出得酒吧来，可现在摆在他眼前的就是，他完全找不到尚一吉。
明明刚刚还通电话了不是吗？
怎么说打不通就不通？
还是……
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眼前交杂着出现上午见过的那一幕旖旎情景，被压在墙上与Markus激吻的男人没觉察突然换成尚一吉！
KO瞬间有了掷电话出街的冲动。
邓鹏瞪大眼看着被KO出门时推得猛烈摇晃的玻璃大门：
“思嘉，他这是怎么啦？古古怪怪的……”
戴思嘉只是垂了自己的眼睛望向对面已经空了的酒杯：
“不如下次你帮我问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