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名著路过》申河柳

61、淑女在英伦

　　“你要和迈克一起去国外？”玛格丽特问出来后就明白了，恐怕这是他们商量好的事，只是要借凯瑟琳的嘴说出来。
　　“嗯，格林子爵在惦记我们家的产业，曾提出想接手我们家的航海生意。虽然不知道爸爸和舅舅是怎么商量的，可我想事情处理得不太顺利。舅舅提议去国外看一看也是想有个时间上的缓冲，同时也减少子爵府那边对我们家的关注。他们自己家本就是一锅说不清的粥，打着我们家的主意倒是上下一心，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退一步，让他们自己先撕扯清。”我跟玛格丽特说着自己的看法。
　　玛格丽特看着自己的外孙女，目光清澈，言语温柔地解释一件龌蹉的家庭阴司，有点心疼又有些得意。“也好，到底还有亲戚关系在，就是从舆论上也不可能分得太清，怎么说都是你们家吃亏。而且，夏洛特对你的关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说不定就有什么阴谋在前边等着呢，你不在眼前，她就是想操作也难。不过好在你年纪还小，就是晚几年再商量婚事也可以。”玛格丽特并没说她听到了关于凯瑟琳的一些闲言碎语，那个史旺家的女孩固然是丢了人的，可凯瑟琳已然不做计较还有人说她故弄玄虚，哗众取宠，简直是颠倒黑白。这孩子淡出大家视野一段时间也好，她比一众都在谈婚论嫁的贵女们出色反而成了错了。说到底，还是没有人能庇护，想到这，她又有些暗自神伤。
　　“那外婆，您要保重身体，我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不过我会经常给您写信的。”我抱了抱玛格丽特。
　　“好，把你看到的精彩世界也讲给我听。”
　　等我回了自己家，和亨利爸爸谈了谈。
　　“迈克一直邀我去国外转转，说是跟着驻军方便又安全，我其实也有过考虑，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正巧又碰上格林家试图谋夺咱们家财产，如此也是避一避风头的意思。”亨利告诉了女儿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哥哥呢，他知不知道这些事？您跟舅舅要离开，我陪同吗？哥哥呢？”我问出了自己关心的话题。
　　“查理啊……”亨利叹了口气，“我跟他讲过了，也分析了格林家的谋算，可是看着他一脸懵懂不以为意的样子我真是觉得心力交瘁。”亨利是真的心累，这么个儿子一脸天真的保证说要做一个正直善良的绅士，神他妈正直善良！老子要的是接班人啊，上帝一定是没听到我的祈祷或是故意嘲讽我的不虔诚。“他是自己要求留下来打理产业的，说是要把工厂做大做好。我只求他别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就好。”
　　“咱们家可不止这些要操心啊。不说海上生意了，农庄和马场也是需要不定期巡查的，尤其是收租时和母马生产时，哥哥却好像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的样子。”我也担心，查尔斯能把自己玩飞。
　　“他？他除了对舞会感兴趣还对什么感兴趣。唉！我让强尼留下来看着他，不许他赌博更不许他盲目投资。只要他老老实实待在曼彻斯特，你叔叔他们会帮着照看一下的。其实，我也有些奢望，希望借这个机会让他独挡一面，充分锻炼一下，在我还能动的时候给他护着再扶持一程。”亨利对独子还是寄予厚望的，查理应该能成长起来的吧。
　　“嗯，都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爸爸辛苦了。我呢？我能出去见见世面吗？”我可不要留下来，若是可能，我想回中国啊！！
　　“自然是要把你带走的，查尔斯的婚事他们能做手脚的地方不多。到底是自矜身份的贵族小姐们，哪那么容易和他培养感情。说到这，我倒还感谢查理以感情为上了，介绍个鼻孔朝天的，就是仙女他都未必动心。”亨利自嘲地笑笑，又说到：“你就不一样了。凯特，我不可能把你留在家里一辈子。你进入社交圈后要么是跟着茜茜，要么是跟着玛格丽特夫人，可她们哪一个都不如格林子爵夫人有影响力。但凡她说出些是是而非的话，只怕你这辈子都完了。宝贝，我不想你成为他们权益斗争的牺牲品。”亨利是下定决心要把女儿带走的。“只是我担心你舍不得离开。”
　　“爸爸，吾心安处即是家。你愿意带着我周游世界，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舍不得？有几个女孩子像我一样幸运，能够走出家门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
　　“好。那咱们就收拾起来。”

　　这次出门，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首要就是人员分配，亨利爸爸表示他只带上约翰和他的马就好。“我一个糟老头子，怎么着都能过。再说了，起居不都有你安排嘛。”行吧。甩手掌柜发话了，照做就是了。
　　我问过迈克舅舅能不能带仆从。他来信说路费自备，想怎么着都行，连我问的马车都说可以，他还开玩笑说，只要带的了，哪怕把伦敦搬空呢，毕竟随军家属哪个不是拉拉杂杂一大堆。呃，随军带着姐夫和外甥女，我舅舅也是人才。
　　莫莉妈妈经不起长途劳累，我就托她照看我的农场。玛莎和露西是跟着我的，只是做杂活的话就需要再带上手脚利索话不多的苏珊大妈和米勒太太。男仆嘛，威尔、卢克、山姆和皮埃罗都去，再加上车夫汤姆和小杰克。唔，我也要带上我的马克劳德和狗布莱克，波波。再备两匹拉车的马桑尼和温蒂，差不多了。
　　至于行李，换洗衣物和日用品哪怕是常用工具和医药品包括简单粮草呢，我的马车都塞得下，嗯，为了旅行，我又从随身空间里扒拉出来帐篷，折叠家具进行改造后带上，看着不显，其实我快把我在这的几个住处都搬空了。
　　其次就是和亲友道别了，我帮亨利爸爸整理好账目后去路易莎那住了一阵又去玛格丽特家住了两天，而后就乘着春风，跟着迈克舅舅扬帆远航了。

　　这一路从利物浦出发，先沿着大西洋南下，过好望角进入印度洋，最终在印度孟买停下。一路上除了在开普敦和马尔代夫做了短暂停留，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海上漂泊。饶是我经常锻炼都觉得受不了，更别提同行的众女眷了。这一路上光是帮忙看个头疼脑热，晕船呕吐就够我忙活了，也多亏了我准备充分，我做的果干，水果茶包特别受欢迎，最起码有效缓解了坏血病啊。大家亲切地称呼我“天使凯瑟琳”。倒不是我吹，仅凭我坚持一路没倒下就够让人刮目相看了。
　　这一路，最大的收获就是我对水元素的感知大大提升了，亲水才能充分利用其来练精提神。在好望角和马尔代夫，我又极大的丰富了植物库存，借自然资源的得天独厚又偷偷制作了一批家具和药材（牺牲了我的睡眠时间，好和大家一起水土不服来白天补觉）。等到了目的地，我觉得这一路收获满满，老值了。
　　亨利爸爸也是个牛人，他在海上简直是如鱼得水，比在陆地上快活多了，哪怕遇上暴风雨呢，也无畏地守在甲板。我们这么多人出发，最精神的就是我们爷俩，他骄傲地说这就是宾利家的航海骨血啊。
　　孟买这个地方多岛屿，全年不是大太阳就是大暴雨。唔，得亏植被丰富，山水相依。不然住着什么意思呢，嗯，风景确实不错，可我对佛教的庙宇和壁画不感兴趣啊。我每天的日常就是在海边散步，在丛林里冥想瑜伽。当然，也旁观热闹的印度歌舞。这日子跟放羊没什么区别，一开始还不适应，后来破罐子破摔撒开脚丫子玩。亨利爸爸除了钓鱼，最大的爱好就是给查尔斯写信。他还买下了一个种植园，为工厂提供优质棉花。我唯一的贡献是私下又改良了棉花品种。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太不真实了，就像夜晚被妇人们放入水中祈愿的莲花灯一样，朦胧于水中，落满月光，虚虚实实看不清真假。
　　期间，迈克舅舅也跟我说过一些消息。比如格林子爵家的继承人之争还是长子亚瑟更胜一筹，借由和罗伯特议员家幼女的政治联姻牢牢把握住了子爵府的一切财产资源。夏洛特夫人失了一部分权利，却成功把儿子爱德华送进了剑桥的三一学院，甚至给女儿找了一个老牌世家出身的年轻教授做夫婿，也算是不落下风了。至于格林子爵心心念念的我们家的航海产业，得到的不过是一个还剩些许浮财的空壳，真正的人脉和消息来源早就给了迈克舅舅了。
　　“你那个哥哥还真是多情，听说他最近迷恋上了一个歌女，平日里为其一掷千金不说，更是没少和人争风吃醋，甚至与人大打出手。旁人当风流韵事讲给我听，我却觉得里面蹊跷颇多，只是你父亲一心以为他在老实工作，认真生活，不肯相信查理的阳奉阴违啊。”迈克舅舅感慨起来。“所以说结婚生子就是坑啊，要是我有这么一个混账儿子，早把他打的皮开肉绽，拉他来挖矿了。”
　　查尔斯和歌女？这又是哪一出啊。我心里想着恐怕这超长假期要结束了。
　　果然，亨利爸爸连着收到强尼，代理人提卡尔先生的书信，脸色黑如锅底。
　　“查理恐怕中了圈套了，他最近一段时间花钱如流水，光合作项目就用了五万英镑。还不提他参加各种花卉展，赛马会扔出去的。他既没有听从我的教导，也没有听取强尼和比利的意见，真是越来越荒唐。凯特，恐怕我们得回家去给查理收拾烂摊子了。”亨利觉得额头一阵阵抽着疼，他这一两年明明养的强壮许多，可知道查尔斯的所作所为后他气的晕过去几回，信上的写法还是委婉隐晦的，实际情况还不知如何糟糕呢。
　　“好的，爸爸。你也不要着急，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毕竟咱们离的太远了，接到的消息都比较滞后，兴许哥哥已经处理妥当了呢。”我自己都觉得安慰得苍白无力。
　　“凯特，也许我一开始就错了。明知道查理不是经商的材料，还不如早一点把家主的位置让出去。哪怕是你几个叔叔来瓜分利益呢，也好过由着查理胡闹。”亨利叹了一口气。他辛辛苦苦奋斗了一辈子是想家族繁荣昌盛的，可不是想养个败家子挥霍血汗钱的。
　　迈克舅舅安排我们坐军队的补给船回去。
　　孟买这边矿产资源丰富，东西物流聚集频繁，我帮着亨利爸爸一起很是积累了一些金银珠宝，这次也都小心翼翼地地往回运以备不时之需。
　　来时还是阳春三月，晴空万里，走时却是料峭寒冬，阴雨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