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名著路过》申河柳

18、飞天小魔女

　　第二天早上大雨倾盆，我连门都没出成，自然一点阳光和月光都看不见；第二天又是下雨，第三天……接连下了半个月的雨！我觉得我都要发霉长蘑菇了，对了，蘑菇！我冒着雨溜出家门，莫莉因为最近的阴雨天已经内分泌失调了，天天咆哮个不停，我可不想撞上去承受猛烈的魔音攻击。
　　拉拉跟在我身边，对我趴在地上跟狗一样在树林和草丛中翻拣很不满意，它竟然都不知道蘑菇可以吃么？
　　感谢这片杂草丛生，枝杆横斜的花园和阴雨天气。我发现了蘑菇的宝藏，就我认识的就有黄伞，香菇，草蘑，鸡苁蓉，牛肝菌，口蘑，松蘑，木耳还有松茸！妈呀呀，好像还有猴头菇！！
　　我开心地指挥拉拉生火摊上一块薄石片就开始烤着吃，虽然没有油，可对于饿得眼冒金星的我来说是无上美味。拉拉一边生火，一边流泪，哀叹我们简直和乞丐差不多了，我往它嘴里塞了片松茸，它立马闭嘴了。
　　我们还借用了莫莉的锅、盐，胡椒和黄油煮了一锅美美的杂菌汤，哎呀呀，喝的肚皮滚圆，心满意足。
　　我还念叨要是能用这么多蘑菇炖个鸡汤该有多好吃啊！拉拉愤愤地说，穷鬼家只有一只鸡，吃了就立马被发现了。
　　好吧，我后来偷了一点莫莉废弃的肥肉用平底锅加上胡椒和我找到的花椒，葱姜蒜等炒了一大锅蘑菇酱，装进我用花瓶改成的玻璃缸里密封好。
　　抱着侥幸的心理，我让拉拉烧出一些小陶罐，装了一些蘑菇酱看能不能换掉钱或是吃的。它还不情愿？矫情啥啊，感情格兰特都是饮风食露么？！
　　它不情不愿地去却满脸红光的回来，还带回了我心心念念的鸡和牛肉！！
　　它颤抖着掏出两个银可西和一把铜纳特，“我真不敢相信，您尽然有如此出色的烹饪天赋！魔法都做不到啊！我本来还担心卖不出去，可等我把罐子打开时，那个香气哟。我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口水，顺顺利利的都卖光了，还换回了肉！”它拨拉下钱币又懊悔价钱定低了。
　　我问它能不能用这些钱换一些材料来制作我想要的厨具，它不太明白家里明明有厨房还添什么。我告诉它，我有个中国人的胃，英格兰的厨具满足不了我。
　　多亏了勤劳能干的家养小精灵，我有了一个带烟囱的，可以同时烧水、炒菜外加烘烤的烧柴火的大灶台。我特别叮嘱它一定给我装好可以吸油烟的排气扇。
　　为了感谢帮我手工锻打出水壶，茶壶，铁锅，炖锅，平底锅的小精灵，我用橄榄油和盐凉拌了一个焯过水的木耳加洋葱；把血水泡净，用各种菌类清炖了一只肚子里塞上洋葱生姜的鸡；葱姜蒜花椒炸出的油很炒牛肉和土豆，再添水用小火煨熟，最后加上一个糖腌番茄。我成功地堵住了拉拉的嘴，让它发自内心地赞美中国人的胃。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趁着冬天还没有来临，我成功地在拉拉的指引下培育出了几种常见的魔法植物，像什么月光草啦，巴波块茎和疙瘩藤等，分批次卖出，换取了一笔钱，终于可以换上我喜欢的一层细纱一层厚天鹅绒的落地窗帘啦，我还更换了床单被罩枕套，还有了新的呢子裙和大衣。
　　拉拉还帮我买了《家用魔咒大全》，《千种神奇药草和蕈类》，《你该知道的魔法生物大全》等基础的魔法常识书给我启蒙。
　　我发现我的咒语时灵时不灵，就问它是为什么。它特淡定的表示：“我的主人，您还在幼年期呢，魔力处于不稳定的增长期，您已经做的很不错了。”我又问它是不是因为我还没有魔杖的关系，它对魔杖嗤之以鼻，表示强大的巫师都是不依赖魔杖的，无声无息咒不好么？用它的话说，魔法是巫师的本能，跟巫师的魔力程度和精神程度是成正比的。魔杖之所以发明是因为很多巫师在漫长的岁月里魔力消退了，只能借由魔杖来引导魔力的施展，魔杖是对那些不可控魔力的束缚和对施咒人的保护。
　　它还给我讲起了格兰特家悠久古老的历史及伟大巫师的生平。那些波澜壮阔，跌荡起伏的传奇人生，充满鲜血和斗争，名利与荣耀的历史都成了我的睡前故事，也将魔法世界的大门一点一点打开在我面前。
　　拉拉反复告诫我，魔法是迷人而又危险的，成长的路上将充满了诱惑和歧途，只有严格的，持久的自律和自省才能保持灵魂的纯洁和魔力的纯粹；越是拥有强大的魔力就越应该行事谨慎小心，才能不辜负天赋和人生。
　　我也觉得很有道理，就更不把我看过的原书特别放在心上了，那是一个少年英雄的成长史，他的经历有些是我本就不认同的，又有那么多的同人提供了不同的观察角度，再加上我自己越是融入这个世界就越发现它的完整和复杂根本不是几本书所能展示的，我自己的人生我要好好把握。
　　我不喜欢我的活动范围被圈禁在这所房子和花园里，这样的生活太单调了。我渴望和正常的小朋友接触，而不是要被迫围观双胞胎兄弟鸡飞狗跳的闹剧或恶作剧。
　　罗恩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探险，他只愿意窝在家里一边对双胞胎嫉恨一边替自己委屈。
　　我决定去附近转转，有拉拉隐身保护我还是挺大胆的。我带着一个金银花给我编织的小提篮，里面有新鲜的带着枝叶和露水的各种浆果，还有我洗干净挑整齐的一把蘑菇和两个小松茸，一捆枝繁叶茂花朵芬芳的金银花藤和几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为了保险起见，我梳了一个简单的马尾，穿上并不太合身的毛衣和牛仔裤以及破烂但干净的球鞋出发了。
　　我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身世，拾荒流浪汉家的小女儿，上边有六个哥哥，因家贫而失学，不得已通过在森林采摘养活自己。除了没有说明我是个女巫其他都是大实话。
　　我小心穿过花园的迷雾来到了一片荒凉的沼泽，这可怎么办？完全不辨方向。我告诉自己不要方，冷静下来好好感知。
　　我从空气里闻到了稀薄的汽油味和烤面包的香味，我仔细辨了辨，小心避开脚下的淤泥一路朝东北向走去。
　　穿过沼泽还有一片茂盛的松树林，再出来是一条人烟稀少，坑洼不平的水泥路。我沿着公路往上游走，在寒风萧瑟的天气里走出了热气腾腾的架势。
　　终于，我来到了一个小镇，镇子不大，房屋没有超过三层的，正中央有一个小小的街心花园，两旁是零星的几家商铺，后面应该有居民房，学校，银行，邮政局，学校，医院，教堂等。
　　街上的行人不多，毕竟天气不怎么样，车辆也很少，有一种被时代遗忘的萧条感。韦斯莱家可真会找地方，连邻居都是温饱阶层的。
　　我四处看了看，决定去离我最近的贝贝佳杂货铺碰碰运气。这可真是个杂货铺，有五金塑料小百货，还有米面粮油调料品等，也有些毛巾牙刷香皂等日常用品，还有睡衣拖鞋等衣物，超市都没它齐全。
　　老板是个褐色胡子的红脸秃头大汉，正在收银台旁打瞌睡，收音机里大声播放着披头士的歌。首先迎接我的是柜台上打瞌睡的姜黄猫。它在柜台上伸了个懒腰，弓着背来到我手边发出乌鲁乌鲁的声音，毛绒绒的脑袋蹭来蹭去撒着娇。我用手指挠挠它的下巴，它干脆四脚朝天躺下了，露出雪白的肚皮，好吧，先撸一撸猫。
　　我伺候完猫，在它恋恋不舍的眼神中叫醒了商店主人：“先生，先生，日安！”他猛地一点头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只听他嘴里嘀咕一阵才抬起头，眯缝着眼睛，慢吞吞的张嘴：“日安！我的好姑娘，请问你要点什么？”
　　我笑弯了眼睛，用最甜美的声音回答：“我的好先生，我需要您帮点小忙。您请看！”我双手将篮子递到他跟前，“这是我这两天在南边森林里找到的。我都整理好了。大家都说您是最慷慨最善良的绅士，我到您这来碰碰运气，希望能换点钱好去书店买本我盼望好久的字典。”
　　中年男人挑挑眉毛，略带嘲讽，“那你一定是听错了，还没有人夸过老伍德是绅士呢，慷慨善良跟我更不沾边，我只是个小商人罢了。”他看看我的存货，皱眉又撇嘴，“小姑娘，你的东西可不值钱。”我只好集中注意力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柔声说：“好先生，请您再看一看吧。您看，这浆果多新鲜啊，我尝过，每一颗都很香甜；您再看我的蘑菇多大多香啊，还有这松茸，我可费了不少力气呢！还有这些花，它们都是温房精心培植的，我用了好多蘑菇才换来的，在这样的天气里，被上帝祝福过得鲜花能给人带来笑脸和好运的。我是真的信任您，先生。”
　　“那就一个英镑，你把东西放着吧，就当是我日行一善。”“先生，仁慈的上帝看着我们呢，这些东西在这样的季节可都是稀罕货。诚实可是最基本的美德。”我据理力争，急得瞳孔都放大了，也许是我的眼睛太闪烁，也许是老板确实人不错，最后我们以五英镑的价格成交了。
　　老板递给我一个两英镑的铸币，两个一英镑的铸币，还有一百便士，“给你，厉害的小姐，谢谢你带来的森林馈赠。”我接过钱，向他行了个屈膝礼，“谢谢您，伍德先生，您确实是位慷慨善良的好绅士。上帝会保佑您的！”他不甚在意的点点头，把东西取出来堆在调料品旁又去打瞌睡了。
　　我把钱分别装进裤兜，心情很好地逛起了小镇。拉拉在我耳边小声说：“我的好主人，我亲爱的金妮小姐，您可真是厉害，说谎都不带打盹的，这怎么是上帝的功劳呢？”“拉拉，我们可是在麻瓜的地盘上呢。你没听过一句话嘛？当你在罗马，罗马人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对麻瓜不说上帝说梅林是准备给自己找麻烦吗？好了，有话回头再聊。别人看见我一个人走路时总自言自语多奇怪啊。”
　　我倒没骗伍德先生，我是真准备买本字典好好学习的。我找到了镇上唯一的书店，热风书店。我向店员买了一本小学生基础字词典，一张最新的英国地图，还买了一本插图版的《安徒生童话》，一斤过期的旧报纸，书店里还有文具，我又买了十只铅笔，一块橡皮，一个小美工刀，一盒蜡笔和三本演草本，正好两英镑。
　　我打开地图仔细研究了一下，又让拉拉也帮着看了看，大概明白了我现在可能在英国中部的诺丁汉附近，这是个远离了城市文明相对偏僻的小镇，叫做卡尔斯，甚至都没有出现在地图上。在互联网普及以前估计都是个信息稍微落后闭塞的地方。那么以我现在居住的陋居为中心，是离南部的伦敦对角巷也远，离苏格兰北部的霍格沃茨也远。那么我要想接受系统的教育，要么是在家跟着拉拉学习比尔，查理的旧课本，要么就得想办法在这个小镇读几年书。
　　我把书和文具都放进我自己用牛仔布做的简易双肩包里，又这折回了贝贝佳杂货铺。
　　我笑嘻嘻地从伍德先生手里买了一箱最近日期的鲜牛奶，又买了小瓶的色拉油，黄油，白糖，盐等调味品，花了一英镑，又用50便士买走了没人要的冷冻猪腿骨和猪蹄。在他嘲讽的眼光中艰难的抱着东西一摇一晃地走出了小镇。
　　直到进了森林，拉拉才出现把牛奶等接走。回到了家，我顾不上劳累先把我的猪蹄浸到冷水里。拉拉对我执着于食物已经见怪不怪了，用它的话说，韦斯莱家穷得只剩下人了，哪天真过不下去也只有吃人了。
　　我用了亚瑟的一点啤酒，再加上洋葱，生姜，盐，蒜和糖腌好了猪蹄，炖了一锅香喷喷的黄豆猪蹄汤。吃了整整两天，还请拉拉吃到了好吃的皮冻。
　　我觉得手头的钱还是太少了，做事情不方便，决定专心学习前挣上一次钱。这是我的习惯，总觉得手上有些积蓄才能心安。
　　我想了好久，决定用我被点亮的女红技能来做些事。我带着拉拉开始收集各种植物染线，红茶，咖啡，栀子花，槐树叶子，等我染出深深浅浅各色丝线时，冬天已经悄然来临。
　　天空是阴沉压抑的，北风怒号，不是大雪纷飞就是阴雨连绵。
　　我就着炉火，每天尽量采集那可怜的一点点日精月华调养身体，然后专心致志开始刺绣：分线，配色，磨针，绢布上架，我一步步重复梦中的步骤，是的梦中，我看电影一样过完了另一种人生。我要把我记忆中最鲜明的风景绣出来。
　　我花了整整三个月，绣了一个四美图折叠竖屏，第一幅是一个古装美人在牡丹花丛中扑蝶，第二幅是一个宫装美人醉卧芍药丛，第三幅是一个秀雅的美人扛着花锄，提着绣囊漫步花间，第四幅是一个古代青年公子和一个大红斗篷的美人在雪里赏梅。其中，第三幅的美人和第四幅的公子绣得格外传神，美人眉间若蹙，双目含露，宜喜宜嗔，公子眉眼温柔，举止优雅，风度翩翩。
　　我让拉拉找来黄花梨，亲自打磨榫卯上漆，再镶上绣绢。我让金银花把竖屏包裹起来用日精月华一遍遍滋养，蕴养了一个月再拿出来看时，美人如画隔云端，喜怒哀乐都透过时光重现人前。
　　拉拉看得着了迷，我问它能不能卖出去。它很舍不得，说这是可以挂进格兰特庄园的艺术品。它问我这是什么，我说：“这是一个古老的爱情故事，在遥远的中国广泛流传，其实我也曾有幸经历过一二，我绣出来的是我记忆里最美的风景。”
　　拉拉慎重地把屏风缩小包好，它离开了好几天，等再回来时，给我带回了魔法界的财富。这笔钱够我富富余余的在魔法界生活好久了。我也要正式开始准备在卡尔斯的入学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