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乱世有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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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北上，专利是申请了，研究也推进了，可是应用到南方还道阻且长呢，最起码我没有拉来投资。只带回一部分筹款和药物。
米德大夫不以为意：“你以为那些北佬会看着我们建厂搞生产？！可别做梦了，你能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强。再说，也不是空手而归啊，医院里各种物资早就告急了，就等着伤药救命呢。你既然回来了，赶紧的，哪怕是再顾两个人呢，先把手工作坊搞起来。别说酒精了，纱布和绷带都没有了呢。”
行吧，我就知道。回来了就是暗无天日的剥削和压榨啊，这个坑，就是哭着，跪着，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如果说亚特兰大的良心是梅兰妮，那亚特兰大之光就是苏伦。三大巨头一致肯定，并告诫众人，这两人都是重点保护对象，她们的意见和行动指引着亚特兰大妇女的未来，要无条件支持！
爱伦收到了各方的来信，她激动得热泪盈眶，她那个不甘于平凡的小姑娘终于被众人肯定，被表扬，她得到慰籍的同时，更加坚定了对南方联盟的忠诚和热情。自己的女儿已经冲到前面，她自然也不会落后的。爱伦坚持，自己农场的棉花无条件提供给医院做纱布和绷带，并坚定地支持方丹大夫，放话，只要苔拉还在，就绝不退让北方一步，尤其是给医院的供给，特别是苏伦做酒精用的沼泽地，多种玉米、红薯、土豆，绝不挪做他用！！
杰拉尔德.奥哈拉虽然偏心，可更是老婆迷。虽然不喜出风头的只是苏伦，可那个姑娘不是他能管得了，甚至大家对威尔克斯先生的祝贺都比对他真诚得多。他忍了又忍，喷喷鼻息，把对沼泽地的欲望压在心底。他也是南方联盟的支持者好不好。
老彼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好了，小树林和沼泽地现在都是苏伦小姐过了明面的财产了，谁都动不了，可真是太好了。他叮嘱家里的老老小小一定管住嘴，沉住气，绝不办砸苏伦小姐给的差事。现在，还有哪一家仆人有他们体面。面子里子都有才干的有劲！趁着月色，老彼得又收拾一批物资，交待儿子们悄悄给苏伦小姐送去。苦了谁，也不能苦了我们苏伦小姐！！！
“不，我拒绝去苏伦那里！”斯嘉丽愤怒不已，在医院照顾伤员已经是她的极限了，现在梅利威瑟太太竟然让她晚上还去苏伦那纺纱织布，怎么可能？！“她疯了，她疯了！”斯嘉丽想不通苏伦在干嘛呢，白天在医院里忙得脚不沾地，晚上还得在家里做什么狗屁女红？！
“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斯嘉丽，你也是联邦的一份子！就是把苏伦累死，她一个人也做不完。大家轮流帮着纺纱织布，才能勉强给部队补给，而且，医院的伤员已经住不下了，每家都要分几个人照顾！苏伦那小，不得已在院子里都扎帐篷了。你必须去！她是你的亲妹妹，你不带头支持怎么行？爱伦就是这么教你的？！”
梅利威瑟太太也气的不轻，范尼当初哭着说腰酸背疼她都狠心拒绝了。而今未出嫁的姑娘们都跟着苏伦为亚特兰大纺纱织布呢。她告诫范尼：“若是你还想嫁个体面的好人家，就老老实实工作去！”亲闺女尚且如此，又怎么会对斯嘉丽客气。
“放屁！苏伦不是天天叫着她是罗毕亚尔家的姑娘么？！那正好，我也不想要这样的妹妹！她该喊罗毕亚尔家的人来才对！！！”斯嘉丽怼起人毫不客气。
梅利威瑟太太气了个仰倒，罗毕亚尔家哪还有人了啊！除了萨凡纳还有一个孤老头子守着家，长子早年就定居海外，三个女儿都已然出嫁，哪个不是中年了自己过得苦巴巴，还勒紧裤腰带供给联盟？！就这个斯嘉丽，偷懒耍滑还敢出言不逊？！她立马写信去了苔拉，狠狠告状。
爱伦接到信，有些心酸又有些无奈。苏伦自小就不受宠，故而肯吃苦；斯嘉丽是被捧着长大的，除了那一次冒冒失失地勾引被人撞破，还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她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苔拉农场如今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每个人都筋疲力尽地不分日夜工作，缺衣少食已是常态，就连卡丽恩，也是日日劳作不停歇的。那是个单纯的孩子，一心念着上战场的塔尔顿，为联盟服务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她态度诚恳地给斯嘉丽写了一封信，谆谆教诲她现在是特殊时期，为了联盟，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更何况是为了可怜的伤员。
斯嘉丽收到信，大哭了一场，又对苏伦咒骂不停，都是她事多。梅兰妮并不敢劝，只能加倍工作好缓解愧疚，累得自个皮包骨头。佩蒂姑姑就更惨了，老太太连卧室门都不敢出。
我最近实在是太累了，把那么多棉花纺出来又织成各种布，本来就不轻松。而今，连染色都顾不上了，衣服就是不耐脏的笨黄色或灰麻色；袜子什么的想都不要想，听说士兵们若不是打仗后从死人脚上扒鞋穿，还得光着脚。这也忒惨了，再加上源源不断涌入亚特兰大的伤员，我头都要炸了。
米德大夫的治疗现在是超级简单粗暴：缝合伤口？没人手！伤口感染？命大抗过去，命不好就高烧死掉，还能腾个床位。高浓度酒精消毒？可去做梦吧，哪有那个时间和功夫，叫苏伦加紧人手酿出来酒兑上水，凑活用吧。消炎药？没有！止疼药？死前给个关怀吧……
我的院子里扎了两个帐篷，挤挤挨挨住了四个伤员，有瘸腿的，有断胳膊的，有瞎眼的还有一个躺着不能动的。他们来纯粹是听说我正在酿酒，想来蹭一口过过瘾的。我带着玛丽和艾米忙得团团转，家务都是茉莉和泰迪做的。比利和杰克已经被亨利叔叔借走了，亚特兰大要加强防御，他们俩挖战壕去了。
这么多张嘴要吃要喝，苏西简直心情烦躁，这可都是小姐自己从牙缝里省出来的。还有来帮忙做女红的各位小姐们，也得有茶水点心招待着。她觉得她头发都要白完了。
皮克每天都要出门去城外碰碰运气，也许能钓条鱼呢？最不济，捡些柴火也是好的啊，可惜，大家都要捡柴火，柴火都不多……
就这么兵荒马乱的时候，葛底斯堡战役打响了，这是战争要结束的讯号了。广场上挤满了人，都是等阵亡名单的伤心人。而后，亚特兰大诡异地陷入了迎接圣诞节的末日狂欢。
米德大夫在我累得高烧后终于良心发现，原来我也是个人啊，放了我两天假。家里的粮食和蔬菜都吃得精光，连花坛都光秃秃的。瞎眼的那个伤员已经搬走了，躺着的那个也在第一场雪后回到上帝的怀抱得到了解脱。剩下的两个还能动的，都调到民兵营去凑数了。到底我这都是些姑娘家，来来往往不方便，而且吃光了主人家的食物，还拿走了主人家的衣物，他们也不好意思。终于，我能关上门过两天自己的小日子了。
我躺在床上，连指头都懒得动。苏西妈妈心疼我，把老彼得偷偷运来的碳给用了，放在环着水的碳盆里，屋子里暖烘烘的，还有烘烤栗子、红薯的甜香。趁着家家都为了迎接返乡探亲的勇士们在进行大采购的功夫，皮克带着三个儿子回了罗斯穷博，把粮食、蔬菜、蛋奶果肉、木柴等能添置的都带走了。丰富了库房和地窖，才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壁炉里升起了火，客厅里也放上了圣诞树。只是苏伦小姐累病了，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情过节。还是小姐看不下去，给每个人都发了五美元做奖金才有了些笑脸。
“前一阵子，大家都辛苦了。如今过节，咱们关上门，吃好一点，也松快松快。”我这么交待。玛丽下去吩咐，上上下下都很开心。
给外公送东西的山姆也回来了，带回了一些干货海鲜。我给了他双倍奖金。他还有些难为情。
“小姐心肠太好了，给吃给穿的，还给奖金。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啊！要不是罗毕亚尔先生收留我，我早就死在战场上了；小姐的药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还帮了我的家人。为小姐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山姆情真意切地表忠心。
“拿着吧，大家都有。你往返辛苦，多拿些也是应该的。而且，这个家里数你力气最大，经验最多，小姐的安全还指着你保护呢。”皮克过来帮着劝说。他每天都要在城门转转，其实心里猜测南方说不得要完蛋了，只是不敢声张。黑人们自有自己的交流渠道，那些北佬可不是好东西，破了城，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一旦南方战败，还不知道日子有多艰难呢。能多一个人真心保护小姐，再好不过了。
山姆想起老爷的叮嘱，也交待皮克一家：“说不得就要变天了。到时候兵荒马乱的，躲都没地躲。咱们还不如就把家里守好，再挖两个隐藏点的地窖，多藏些东西。免得将来用起来，不趁手。”
皮克深以为然，还特意来和我商量。
“论挖掘，再没比咱们更专业的。你们想的很好。”我听了，也觉得可行。我还有挖掘小能手呢。
时隔多年，大山再次出手，轻轻松松就挖好了四通八达的隧道。除了储存物资，还可以躲避逃生啊。
家里但凡值钱一点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包括什么骨瓷杯子，银餐具。换上了我新烧的粗陶粗瓷，也和家里很搭的，而且更符合我的审美。
平安夜那天，我终于躺好了，也收拾了一些礼物，让仆人们送出去。比如亨利叔叔和米德大夫，我就准备了一瓶高浓度的白酒和满满一大匣子烟草。两个人就很高兴。像斯嘉丽和梅兰妮那，就送的是糖果、点心和布料，比较实用。像范尼和梅蓓尔就是些头花、发带、手绢之类的小东西。大家的回礼也差不多，图个热闹罢了。我还让皮克专门回了一趟苔拉，除了送些给爱伦和卡丽恩的布料，特意交待他让黑妈妈藏好我给的药丸、药粉、药油等物。我的妈妈太大方了，但凡自己有，必然是先给别人用的，好像就有把药物给别人结果自己生病的事。皮克回来跟我说，黑妈妈让我放心，保管把东西藏的除了她谁都找不到。
圣诞节的上午，我正美美地喝着熬了一夜骨头都酥了的鲫鱼汤面糊，英迪亚来了。
我看她气鼓鼓的脸色不好，就招呼她吃饭。
“吃什么吃呢，气都气饱了。”英迪亚在圣诞节前就和斯嘉丽干上了，她让斯嘉丽来一起给战士们做新衣，斯嘉丽就推脱说要给艾希礼准备礼物不愿意。
“你可真有意思。艾希礼的事，有我，有玫丽，与你什么相关？！”英迪亚无情嘲讽。斯嘉丽放声尖叫。要不是看在梅兰妮的面子上，平安夜她都懒得和斯嘉丽面对面吃饭。结果，斯嘉丽竟然趁着梅兰妮伤心不能送艾希礼时，缠着艾希礼又是送礼物，又是索吻表白，可把她给腻歪坏了。她都恨不得自戳双眼，为什么这么难堪的事又让她给撞上了？！个臭不要脸的斯嘉丽，简直让她觉得同处一室都恶心。
我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是又和斯嘉丽闹起来了。其实，我当初建议梅兰妮把英迪亚接到亚特兰大来不是没有私心的。英迪亚清醒又强势，有她在，比较能扼制斯嘉丽脑子一抽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她那狗脾气，是只管自己痛快的，全然不管他人如何。只是，可怜英迪亚要受夹心气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亲爱的，你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委屈自己可不好。其实，有很多事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的，既然干涉不了，还不如顺其自然，把握当下。”我还是劝她先吃点东西再说。
英迪亚就勉强吃了一点，只是这碗汤味道实在是好，她忍不住吃完了。肚子吃饱了，也觉得没那么生气了。
等到我们挪到炉火旁，一边打毛衣一边聊天时，英迪亚问我：“我有时虽然气斯嘉丽无耻，可更气玫丽无动于衷，她怎么就对斯嘉丽那么纵容？！明明斯嘉丽在一边虎视眈眈的，她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图什么？”
我想了想：“图她自个开心吧。英迪亚，玫丽是个很有智慧也很通透的人。她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能坚定不移、不动声色地引导别人按照她的想法做。其实，她才是手段高明的人呢。宁为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温柔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她和艾希礼是灵魂伴侣，等闲不会有人插得进去。至于斯嘉丽，她对艾希礼是求而不得的执念罢了。他们三个，怎么说呢，彼此纠缠又彼此成全。其实外人很难说通的。至于斯嘉丽和玫丽之间，抛除姻亲关系，这么多年的陪伴做不得假。有时候，真正理解女人的还是女人。”
英迪亚仔细咀嚼了苏伦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又觉得还是不可思议。她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守好自己的哥哥嫂嫂，不给斯嘉丽可趁之机。
梅兰妮在元旦返回医院工作后，晕倒了。她怀了孕，可又怀的太艰难了。米德大夫勒令她休息，又叮嘱我常去看看。“她那个身体，怎么能怀孕呢？！只是，若是艾希礼回不来，这就是她唯一的指望了。”老大夫也是矛盾的很。
我就把攒下来的鸡蛋提了一二十个上门去给梅兰妮保胎。“多的也没有，你和韦德分着吃吧。你吃的好一点，孩子也长的好一点。”我劝她多休息。
“索菲，谢谢你。你真是贴心，宝贝。”梅兰妮看着苏伦，想起了丈夫走之前的话。“我把你托给斯嘉丽照顾。她不会不管你的。只是，亲爱的，如果真有什么事，我希望你能尽全力保护和支持索菲。你不知道她送去部队的酒精和药有多好，她绝不能有任何闪失。”梅兰妮当然知道，即使丈夫不说，她也是要这么做的。
“玫丽，你尽管安心养胎，医院有我们呢。苏西妈妈生产过，也会接生。到时，我让她来照顾你。你别怕，我其实也知道怎么助产，我们都会帮你的。”我又宽慰她。
“好，我可真有福气。这么多人关心我，一定会顺利的。”梅兰妮并不拒绝苏伦的好意，因为这份帮助她必不可少。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乱世有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