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一起荒野求生》谦少

20、文明

　　第二天醒来，慕容的第一件事，就是装作不经意，实则充满期待地把帐篷周围的植被都翻看一番，试图找到他祈祷过的植物。

　　卫衡只当没发现，任由他在一个地方翻了三四次，把草根都拔出来看，然后失望地又种了下去。翻到后来，大概是放弃了，趁卫衡离得远，还无奈地叹了口气。

　　卫衡只忍着笑，不露出一点端倪来，就是这样，吃早饭时还是被慕容发难了。

　　“你昨晚上是不是故意骗我的！”他一面嚼着春卷一面问卫衡。

　　“什么骗你啊？”卫衡一脸无辜。

　　“那个巫女，还有猎人，解锁新植物，是你编来骗我的吧？”慕容逼视他眼睛。

　　他毕竟也是当了那么多年CEO的人，真认真起来，还是有气势的，而且目光锐利，让人觉得情绪无处躲藏。

　　但卫衡压根也没躲，反而笑得坦然：“哦，你说那个啊，你不是喜欢听睡前故事吗？我看你睡不着 ，就给你现编了一个。怎么，你不会当真了吧？”

　　他一面问，一面带着笑往慕容身边凑，山间晨曦明亮，慕容的肤色又白，一点红都显得极为明显，何况是整只耳朵都刷地红了起来。卫衡近水楼台，看得清清楚楚，只装作不知道，还问：“难道你真的祈祷了？”

　　“我才没有。”慕容冷着脸反驳。

　　然而他的耳朵更红了。

　　卫衡知道再问下去他一定翻脸，所以见好就收，继续吃他的春卷。

　　然而慕容却没有因为被耍了而放弃这话题。

　　“但这游戏是有着类似的计算方法吧？比如你说的那个文明点，你不是看过企划案吗？”慕容抿了抿唇，追问道。

　　不管认识多久，卫衡总能发现慕容身上还有他没发现的优点，比如心性远比他想的要顽强。其实认真说起来，慕容的天赋并不算一等一的好，他能撑起怀盛，跟他十年如一日的自律分不开关系。卫衡自问，作为能享受工作的人，他都做不到那样日复一日的高强度工作，慕容却能忍耐下来。仿佛他本身的情绪和他要做的事是两件事，他甚至有点习惯性地对抗自己的情绪和感受，像脱敏疗法，有时候又有点自虐。就像这次，因为在这问题上被卫衡逗了，吃了亏，常人都会逃避，他反而所以更要问清楚。

　　“这就是我和肖童的分歧点了。他的想法，是做一个完全没有成长算法的沙盒游戏，就是混沌混乱，完全模拟现实的自然世界。文明点是我坚持保留下来的，一切在游戏中的活动，发现新的物种、开地图、种植、建造、狩猎……甚至只是单纯的活下去都会增长文明点，文明点增长的过程中，地图会越开越大，解锁的动植物种类会越来越多，矿产也是，这和现实情况是符合的，人生存越久，能辨认和利用的动植物就越多。但整个算法还是肖童在做，是随机而混沌的，没有规律可循，祈祷只是我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那人物呢？”

　　“人物是一个被毙掉的方案，保留下来的除了外观，就只有隐藏的加成点，同样的文明点，如果是猎人，就会优先解锁动物，巫女就会变成植物。”

　　“那存不存在故意卡文明点呢？比如在上山前一次性做好很多东西。”

　　“这就要说到肖童的算法了，他称之为混沌算法，可能做个碗文明点突飞猛进，也可能建个房子也没加什么，因为随机，所以反而公平。我们内测是由一百名玩家测试的，这其中就有不少职业玩家，不只是沙盒游戏的玩家，还有竞技游戏，牌类玩家，内测一个月，唯一的共识，就是这游戏有两个流派，一个是拼命做工具，一个是拼命开发食物种类，这两个都是持续稳定攀升文明点的方法，但加的都不多。制造工具和烧熟食物，这跟人类进化的历史是贴合的，肖童应该不会改，除此之外，还是没有一份可以通用的攻略。”

　　“也就是说我们也是生活在一片混沌中。”

　　“是的。”卫衡笑着道：“不过这才有意思，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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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他们终于爬到了顶峰，远远看过去，那座石峰在太阳下闪着金光，这季节山顶的积雪早已经全化了，可以清晰看见石壁的颜色带着淡红，周围草木荒瘠，碎石满布，但反常地有着许多动物在附近，还有食草动物。

　　“你上次来的时候有野牛吗？”慕容按卫衡说的，将手握成一个小筒，透过其中去看，果然清晰很多，看清有两头野牛一直在石壁附近徘徊。

　　“可能是新冒出来的。”

　　慕容看了他一眼。

　　“一定是你抢了我的文明点，所以才解锁了野牛，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小麦和棉花。”

　　卫衡无奈地笑起来。

　　“你这是什么话，这都是天意，混沌知道吗？混沌是不讲道理的。”

　　“什么混沌，我倒是想做馄炖，没有小麦，连面都没有吃，还混沌呢，再找不到小麦，荠菜都要过季了。这破地方粮食种类太少了，我怎么开发新食物啊？”

　　两人又在山上呆了半天，把石壁能看到的都看完了。又挖了几棵野生蓝莓，其实慕容真是喜欢高山杜鹃，但基本的生活保障还没着落呢，园艺的事只能想想。下山的时候尽管他一路仔细观察，还是没找到他心心念念的小麦和棉花，连辣椒也没有。

　　他常觉得在这做饭是个玩拼图的过程，拼图块越多，能组合的选择就越多，材料太少，所以处处受制，不过卫衡那家伙，只要有肉吃就行了，估计也吃不出差别来。他之所以不断开发新食物，是出于对生活质量的追求，知道能提升文明点之后，积极性就更高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在卫衡面前总有点气哼哼的，很轻易就被惹生气了，比如那个“巫女”的“睡前故事”，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他以前在商场上遇到的比这恶劣的欺骗多了去了，被人捅了刀表面也仍然彬彬有礼，偏这件事就忍不了，每次想起来就要说卫衡几句。卫衡偏偏也脾气好，每次笑眯眯的，也不生气，一副多理亏的样子。

　　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这样不太好，不像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管理者。但都到了这了，就剩他和卫衡两个人了，他唯一能“管理”的，也就是园子里那些野菜了，还不如随心所欲，轻松多了。

　　所以他一路上就放飞自我，看见可疑的植物就停下来仔细观察。下山卫衡也给他系着绳子，不过让他走在前面，这样万一他踩空滚下去卫衡还能拉住他。这条路是很久以前卫衡探这座山时的路，植物还没长满，不算难走。所以他一路走一路看，卫衡也耐心等，倒是慕容自己找得灰心起来。

　　“我觉得不会有小麦了……”他失望地道。

　　“这才多久，我们还要呆两年呢。”卫衡总是积极的：“再说了，有野牛也好，驯服了可以做多少事，就算不会犁田，拉磨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