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天枢问》巴三煮水

58、受邀

　　灵素回到绿竹巷，心情郁郁。盈盈好生劝解，道：“那傻姑娘爱上了你，可不是你故意戏弄，那可怪你不不得。要说混蛋，还是她哥哥太过歹毒，亲生妹妹也这般陷害。王家果然没好人。”灵素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过了两天，灵素到王府看情况，似乎王秀玉没再出什么事，稍稍放心。转身正要走，王家驹骑着马从门前过，扔过一张书简，道：“姓程的，你害了我妹妹，咱们可不算完，你要是算个人，便明日到东城流水巷赴会，咱们把这件事说说清楚。”
　　灵素接过信件，冷冷的看着这个人，心道：你有脸和我说话？且看你有什么话说，道：“明日准到。”

　　回到绿竹巷，拆了信，只见只是一张普通的邀请函，写着要灵素和盈盈一同前往，措辞十分无礼。盈盈道：“他们胆子倒不小，我陪你去看看，瞧瞧他们怎么说？”她身为日月神教圣姑，向来无人敢冒犯分毫，那洛阳王家不过一小小的地头蛇，多有冒犯，心中早就厌烦，决定给他们一点教训。
　　灵素道：“算了，我去陪个礼，也就是了。”
　　盈盈摇摇头，心道：这等小人，你越让步，他们便要得寸进尺，最好是一起杀了，免得他们罗嗦。

　　转过天来，盈盈陪着灵素到了流水巷，只见一个小厮等在小巷口，见了两人，上前请安道：“是程公子和任公子么，小人给两位带路。”
　　灵素点点头，那小厮将两人带进小巷，来到一座大宅前。那大宅白色围墙，黑漆大门，甚是气派，料想是王家的别院之类。
　　那小厮拍了拍门，大门打开，出来一个打扮妖娆的小丫鬟，见了那小厮，用手绢掩嘴，噗嗤一笑，道：“死样，怎么才来？哟，是两位贵客来了吗？”
　　那小厮笑道：“就是这两位贵客啊。”
　　那丫鬟飞了一个魅眼，道：“进来吧。”当先向前走。
　　灵素和盈盈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丫鬟透着古怪。
　　进了院门，只见小小的花园之中，鲜花香草，小桥流水，甚是雅致。小丫鬟领着两人到了一间暖阁之中。只见桌椅陈设，甚是精致铺张。屏风后面另隔着一间房，似乎是闺房之类。厅上无人，小丫鬟让她们先坐，道：“王二爷和他的朋友们还没来，两位公子要不要先玩着？”
　　两人都自不解，道：“什么？”
　　小丫鬟抿嘴笑道：“啊哟，两位公子腼腆，是不是？好吧，先用点茶水点心。”又飞了一个眼，出去端了一个茶盘进来，上面放着茶壶茶碗和蜜饯果品。奉上千层油糕、开花馒头、梅花蒸饺、百合酥饼四色点心，另有肴肉、皮蛋、肉松、火腿四样小菜。沏上茶来，却是信阳毛尖，那是河南的名茶。
　　灵素见招待这样丰盛，似乎不含敌意，看点心的样子，似乎没有问题，每一样都尝了一尝，确实无毒，且都是味道鲜美，低声道：“可以吃。”
　　盈盈点点头，道：“好古怪。”拿了一枚话梅，含在口中。
　　灵素再端起茶，抿了一口，突然神色微变，从袖口里拿出一枚丸药，放入口中，又递给盈盈一枚，轻声道：“里面有迷药，似乎是醉芙蓉。”“醉芙蓉”是从宫中流传出来的一种迷药，专门给不听话的宫嫔吃的，吃了之后，全身酸软，一根指头也不能动，偏偏神智不失，供皇帝采玩。无色无味，药效持续十二个时辰，是极厉害的迷药。
　　盈盈吃下解药，微微冷笑，道：“他们干什么？”
　　灵素摇头不知，道：“总是不安好心。”
　　盈盈哼了一声，道：“好，那就来吧。”盈盈身在日月神教，对杀人放火，甚至灭门破家，向来都不当做一回事。王家算什么东西，不但屡次无礼，这一次还敢给她下毒，已然是犯了天条，盈盈岂肯轻饶？若不是要查知他们究竟有什么居心，现在就要把这屋子烧了。
　　吃了解药，两人浑若无事，喝茶吃点心，一面细细打量，看屋内还有什么布置。
　　过了片刻，只听脚步声响，林平之的声音穿了过来，“二表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王家驹接口道：“今天有好戏看，可惜大哥跌伤了腿，不然他一定也喜欢。”门帘一掀，王家驹、林平之和几个纨绔子弟进得门来。
　　林平之一见灵素，顿时皱眉道：“怎么这个人也来了？表妹伤心，不就是为她么，她来做什么？”
　　王家驹笑道：“有些话一定要说，有些事也一定要做。两位真是信人，来得好早啊，怎么，该当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灵素一见他的嘴脸，便觉恶心，强自忍耐道：“好吧。等王姑娘好些了，我去跟她说清楚。”
　　王家驹瞪眼道：“说个屁，她刚刚离家出走，留书说要当姑子去，我哥哥为了去找她，骑马跌伤了腿，那怎么办？”
　　盈盈冷笑道：“那怎么办？你划下道来，咱们自有应对，还怕了你不成？”柳眉倒竖，她是惯于指挥群雄的人，举手投足，颇有威势。
　　王家驹见她生气之时，自有一股风韵，不由得酥了半边，道：“别急啊，咱们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到了这个好地方，自然就能解决了。嘿嘿，咱们先吃饭，桌上再聊。”双手一拍，丫鬟们登时摆上一桌丰盛的酒席，正是闻名天下的洛阳水席。“牡丹燕菜”、“连汤肉片”、 “西辣鱼片”、“洛阳熬货”、“水汆丸子”等等席面流水价上来。王家驹和一众富家子弟欢然吃喝，觥筹交错。只听琴弦声响，隔壁有人弹琴唱曲，唱的是一首水调歌头：
　　“樊川吾所爱，老我莫能俦。二年鞍马淇上，来往更风流。梦里池塘春草，却被鸣禽呼觉，柳暗水边楼。浩荡故园思，汶水日悠悠。洛阳花，梁苑月，苦迟留。半生许与词伯，不负壮年游。我亦布衣游子，久欲观光齐鲁，羁绁在鹰韛。早晚西湖上，同醉木兰舟。”
　　琴声叮咚，歌喉婉转，倒也悠扬悦耳。
　　灵素到了这时，声色不动，也不问他们是何用意，跟着吃喝，盈盈面沉如水，淡淡冷笑，也是镇定自若。倒是林平之有些耐不住性子，转头道：“二表哥，咱们光吃饭喝酒么？那……来这里做什么？”
　　王家驹道：“怎么能光吃饭喝酒，那不是辜负了这个宝地吗？好啦，光听曲子闷了是不是？嗯，时候也差不多了。”又是轻轻一拍手。
　　灵素向盈盈示意，意思是他说的“差不多”正是指那“醉芙蓉”该发作了，想来他是要动手。盈盈目光下垂，只作药效发作，手足酸软的样子。
　　只听门边一阵脚步声响，三四个女子轻移莲步，走了进来，每个人长得都是颇有姿色，身上穿的花枝招展，走起路来摇摇摆摆。领头的那个“噗嗤”一笑，说道：“哟，王二爷，怎么这般时候，才叫奴家们出来？知道的，是您吩咐了咱们在隔壁唱曲，要听个新鲜，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大驾光临咱们‘娇莺院’，奴家招待不周呢。嘻嘻，奴家倒也罢了，这几位姐妹都是别的院子里叫过来的，就想看看王二少爷的您的风采，等了这么久，心中急的什么似的，刚才一个劲儿跟奴家埋怨您狠心呢。”
　　王家驹哈哈大笑，道：“小蹄子，怨不得那么多人想你。你这张嘴真是……”
　　林平之猛地站起，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家驹笑道：“表弟，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这里也是理所当然。这娇莺院是咱们洛阳数一数二的‘暗门子’，这里的乔琳琳姑娘，远近谁不知道她的艳名，就是她眼光高，外地来的人，寻常想见她，那就难了。今天我也带你见识见识，不然你定然说做哥哥的不够朋友。”说着哈哈大笑，众纨绔都哄笑起来。
　　林平之大怒，他家教甚严，从来不曾涉足这些欢场地方，今天王家驹只说一起出来散心，没想到散到了这妓院之中，道：“表哥，你……你怎么叫我来这种地方？”
　　王家驹笑道：“表弟好腼腆，男人么，都要长大的，我可是在帮你。”一指盈盈，道：“你不是喜欢这个妞儿么？今天表哥就从了你的心愿，今天便在这行院之中，做个真正的男人，哈哈，哈哈。”
　　林平之脸上一红，随即青筋暴起，道：“表哥……你……太不像话！”只觉得两颊就要烧起来，顿足拂袖走了。
　　王家驹当众有些下不来台，尴尬了一会儿，啐道：“假正经。咱们乐咱们的。”转向灵素和盈盈，笑道：“怎么样，身子麻了吧？嘿嘿，那是我们秘制的麻药，十二个时辰别想动一根小指头，咱们来乐呵乐呵？”
　　盈盈别过头去，手指微微颤抖，双目之中，泪光莹莹，她倒不是害怕惊惶，只是生平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欺骗和羞辱，恼怒委屈之下，竟几乎哭了出来。王家驹见到她的神情，不知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更加心中痒痒，口角几乎要流出口水来，心道：不枉我费了心思把你们骗进来，嘿嘿，任你们心思伶俐，武功高强，其实不过是两个小妞儿，又懂个屁？还不是轻轻易易上了我的套儿？
　　旁边一个白脸少年凑趣道：“王二少，怎么，这两个小公子是小娘们不成？”
　　王家驹笑道：“那是两个小美娘……比咱们乔姑娘都美。”又淫•笑道：“我说……你们两个骗走了我妹子，赔我两个媳妇可不吃亏了吧？我本来想，留一个给我哥哥或者表弟，哪知道他们都没福气消受，只好我王二少独享艳福。”
　　盈盈紧闭双目，一动不动，灵素冷冷道：“你把我们骗来妓院，便是为此么？”
　　王家驹笑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窑子，进来的姑娘都是窑姐。嘿嘿，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玩女人？我可说清楚了，今天你们伺候好了我便罢，一乘小轿抬你们去王家做姨奶奶，吃喝不尽。若是伺候不好，这许多朋友 不但人人喜爱你们，我还要把你们卖到这里，做两个红牌，到时候全洛阳可就要轰动……”一句话没说完，盈盈站了起来，手中短剑一挥，戳进了他心窝。
　　妓院中大乱，有人叫道：“杀人啦，杀人啦，快跑啊！”嫖客妓女没头苍蝇似得乱跑。盈盈伸脚一踢，提起一张凳子，砸向门板，门板落下，把所有人都挡在屋中。

　　改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