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Chapter 004 ...
-
克拉克板着一张小脸，坐在铺着高级椅垫的木椅上。
木椅靠着墙，沿着城屋狭长的走道排成一列，并排在住宅区阔街道两侧的城屋内部格局大同小异，从外头看几乎看不出差别，只是这一间里头被人改成了心理诊所。
杰若．肯特在长廊里来回踱步，脚步踏在厚实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脸上除了焦躁外，还有些不确定。
单宵被放在克拉克旁边，一个人占去了两个成人的空间，实在不是他胖，而是杰瑞放的位置太不好，正好让他降落在了两张椅子的正中间。
“克拉克──”
单宵伤还没好就忘了疼，伸出胖胖的小手去拉黑发小男孩的袖口。
那时候克拉克咬他是隔着衣服咬，虽然留下一枚醒目的口水印，然而杰瑞实在不擅长带小孩，全然没注意到宝宝身上湿了一块，特别心大地把他放在罪魁祸首不远处。
小男孩感受到袖口小小拉扯的力道，仍是板着一张脸，转过来应了声，把宝宝往椅子里头推了推。
“肖恩，会掉下去的。”
克拉克摸了摸他的头顶，小脸紧绷着，看来还是有些生气，又不说话了。
杰瑞在开车过来的路上还是要他认错，然而克拉克脾气要强，不高兴地开口辩解，发现说服不了杰瑞，干脆别开头，焖不吭声也不肯认错，就这样焖着被载进了诊所。
单宵本来就不擅常说话，只是盯着小男孩脸上那一道灰瞧，他记得不久前那里还是一片红红的擦伤，现在已经找不到一点伤口的痕迹了。
虽然是不会受伤的体质，但单宵还是有些担心。
身体不会受伤，心里还是会难受的，他没有亲眼见过杰瑞说的那些“爆发事件”，至少这一次，克拉克是想帮他，才会被卷进争执里的。
“克拉克──”单宵又喊了一次，柔软的身子扑在小男孩身上，给了他一个姿势不太正确的抱抱，软声道：“谢谢。”
克拉克垂下头，角度正好，一眼就看见肖恩衣里的肩膀上那枚圆圆牙印，忽地想起他做了什么，脸颊有些发热，一瞬间却是不那么生气了。
“肯特先生。”
长廊右边的门从里头拉开，一对母子走了出来，和杰瑞擦身而过，跟在母子身后探出头的是一名蓄着络腮胡的男子，朝着三人的方向挥了挥手。
丹．蓝礼是大都会儿童心理协会的前任主席，年纪大约六十，当初却不是心甘情愿退休，而是被协会成员以“跟不上时代”为由，半强迫地卸下了主席的位置。
然而蓝礼怎么也不肯就这么投降，干脆经营起了私人诊所，刻意和协会的方针对着来，他向来不差钱，也不差名望和客源，所以蓝礼对于病患的态度，几乎能称的上高傲。
“肯特先生，你是主要照顾者？”
蓝礼审视的目光在杰瑞身上巡梭，翘着脚坐在灰色的单人沙发上，杰瑞怀里抱着和周遭格格不入的亚裔宝宝，长沙发另一头坐着蓝眼睛的小男孩。
单宵敏锐地感受到蓝礼说不上友善的目光，他从没存够钱去做心理咨商，不晓得疗程正确的流程是什么，也知道普通心理医师不该抱着这么强烈的敌意的。
“我收到伍德学院寄来的数据了，他们怀疑你家小孩有狂躁症，他叫做......克拉克，对吗？”
“是。”杰瑞推了推克拉克的肩膀，示意他开口：“克拉克，打声招呼，这是蓝礼医生。”
克拉克嘴角绷的死紧，似乎也感受到蓝礼医生对肖恩不怀好意，后者已经将整张脸埋进杰瑞怀里，像只炸毛的猫一样，克拉克瞪着蓝礼医生，就是不肯开口说话。
“不想说话没有关系。告诉我，肯特先生，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
蓝礼指着克拉克一身破烂的衣服，杰瑞叹了口气，简单描述了下一早在公园发生的事，却省去了克拉克坚持的细节。
“...我想让他知道打人是不对的。”
“我没有！”
小男孩终于按捺不住，大声反驳，似乎是无意识地狠狠踢了眼前的矮几一脚。
“暴力情绪宣泄。”蓝礼眯起眼，翻开腿上的本子划了几笔，越过了杰瑞对克拉克提问：“告诉我，克拉克，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克拉克皱起眉，冰蓝色的瞳子里是刚燃起的怒火，和蓝礼医师四目相交，嘴角唇抿成一直线，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肯回答他。
蓝礼挑眉，在本子里划了划，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单宵用余光偷偷瞄着克拉克的侧脸，只觉得克拉克应该是跟人较劲上了，他都要能听见小男孩咬牙切齿的声音了。
“说不出来吗？”蓝礼喃喃自语，靠回沙发上，转向肯特道：“你跟你太太常吵架吗？”
“什么？不，没有。”
“无意冒犯，只是展现出暴力倾向的小孩，很大一部分是在模仿父母的行为。他小时候有没有什么创伤，或是见过什么暴力的场景？”
杰瑞两道眉毛几乎要挤在一起，忽地想起他和娜欧蜜捡到克拉克的那天。
他和娜欧蜜一向喜欢小孩，婚后却如何也无法成功受孕，所以当他们在树林里发现那婴孩的瞬间，他就知道那注定是他们的孩子。
娜欧蜜为了克拉克辞去了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一家三口的生活几近完美，至少在他们安排克拉克进幼儿园的之前，一切都是十足美好的。
除非是他们捡到克拉克之前...杰瑞摇摇头，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那么小的婴孩，能经历多暴力可怕的事？
“没有，克拉克从小到大就连受伤都少，我们很注意他的安全。”
“是吗？”蓝礼若有所思，道：“那你太太呢？克拉克的妈妈现在在哪？”
“她在上班。”
“所以你负责照顾两个小孩，你太太负责赚钱？”
杰瑞听出蓝礼话里的暗示，有些坐立难安，他本来就不擅长争辩，只是默认了蓝礼的话。
蓝礼放下钢笔，叹了口气：“没有母亲在身边，小孩当然会展现出暴力行为。肯特先生，或许你们该跟‘正常人’一样，把小孩留给母亲照顾，男人不该留在家里。”
杰瑞沉默下来，有些愤怒，禁不住后悔带克拉克来看心理医师的决定，他和娜欧蜜交换角色，至今也不过就一天而已。
蓝礼从架上取了一本厚重的精装书，翻到母子关系对于儿童心理发展那章，念出一连串心理学名词，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册小巧的白色本子。
“你可以放心，肯特先生，小孩的暴力行为比你想像中常见。我昨天才给一个叫比利的小孩...不，还是比尔？我才给比尔开过药，这种问题只要吃药就能解决。”
蓝礼写下一串药品，在角落签下自己的全名，撕下便签作势要递给他。
“你是男人，不用像女人一样呵护。我就直说了，智力在水平以下，表达能力不足，又没有母亲在身边，不吃药治疗，早晚会变成社会的负担。我开了两个月的药，吃了之后他不会有多余的精力打架，你下一次只要来拿处方签就好──”
“不需要。”
杰瑞从椅上站起，牵起克拉克，准备离开。
“你不相信我的判断？”
蓝礼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拿着杰瑞迟迟不肯接过的便签，只得讪讪地放下手，语带讽刺。
“我问他的问题他没有一样答得出来。你们普通人以为是小孩子在发脾气，事实上弄错了因果，他是答不出来才会生气，符合我对他智商的评价...”
“够了。”
杰瑞难得硬气一回，让克拉克到门外等他。
“蓝礼先生，我对于心理学不熟悉，但我还是了解我的儿子的。如果你有认真读过伍德学院的数据，你就该知道，克拉克的智力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他远比所有人都要聪明。”
“克拉克在数理方面有超乎常人的直觉，我是工程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天赋有多罕见。”
也正因为这点，伍德学院才会容忍克拉克几次出格的行为，而不是第一次就将他退学。
蓝礼的脸色有些难看，杰瑞将躺在桌上的便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我太太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女性，她是很棒的母亲，也是极有天赋的律师。在今天以前，她都是亲自照顾克拉克的，你的推测全是错的。她选择了工作，我不会逼她待在家里。”
“我早应该听娜欧蜜的话，带克拉克来看心理医生是个糟糕的决定。我不会再带我的小孩过来，蓝礼先生，祝你有个美好的一天。”
语毕，杰瑞便抱着肖恩离开了。
单宵没想到杰瑞还有这一面，忍不住在心里鼓掌，故意对克拉克眨眨眼睛，他本来就知道超人是非常出色的人，却是到刚才才晓得，原来克拉克连脑袋都超乎常人。
毕竟是氪星人的基因，脑袋构造不一样也是正常的。
“克拉克，肖恩，抱歉，爹地不该把你们拖来这里的。我带你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克拉克扭捏了一下，没想到平时安静的肖恩居然躁动了起来，对着他挥舞起小手，软软地模仿起杰瑞的话：“冰、冰，冰淇淋！”
“好吧。”克拉克被宝宝高兴的情绪感染，慢慢地伸出手，牵住向他示弱道歉的杰瑞，小声道：“去吃冰淇淋。”
作者有话要说： 勉强算是礼拜四更新的吧...
一连串不幸的事件，算是过渡章，下章大家会长大一点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