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街古宅》墨舞红纱

30、030 离开前

　　“阿酌……沈霁酌——”

　　季笍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前都是沈霁酌含着笑意身形慢慢淡化消散的情景。他拼命喊着、叫着，伸着手去抓……可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没有。

　　“待他出生后老桃你将它送去吧！”

　　季笍亲眼目睹了沈霁酌用自己的发丝串起了手串，也听到他将手串挂在桃枝上后所说的话：“没有他在哪怕拥有了无尽的寿命也是枉然，老桃千年等待太长，而我只想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纵然他不知我的存在，我也想守着他、护着他……”

　　春去秋来，桃花开了谢，谢了开。

　　年复一年又一年，终于有一天桃树化成了人形老桃来到了乡下，此时正逢季家喜得麟儿。

　　“相遇便是有缘，这手串就赠予孩子吧！”老桃碰上了季家分红鸡蛋便将随身带来的手串当做了回礼送了出去。

　　季家人原先不愿收，不过当季奶奶发现手串是可以辟邪的老桃木后就感激地手下了。

　　然而时至今日，直到手串断之前居然都没有一个人发现季笍从小戴到大的手串在没有调节尺寸大小的情况下竟然每一年的尺寸都刚刚好。

　　“沈霁酌……”季笍不顾额间的汗珠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着，直到看到想要找的人正满脸紧张地看着自己时他才有了些许心安。

　　“哥哥？”沈霁酌一面继续叫唤；一面取过一旁备着的巾帕为季笍拭去汗珠。

　　“阿酌……”季笍看着为自己忙碌的人一时之间还有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是我不好，不该带着哥哥冒雨回来的。”在吩咐完侍从去将备着的粥食取来后沈霁酌又重新拧了块巾帕给季笍擦手。

　　季笍摇头，面对着此时脸上比梦中显得多了几分稚嫩的沈霁酌他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季笍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回答：“不知道，反正我一见到哥哥就开心。总觉得哥哥身上有股熟悉感，或许……”他笑了笑露出了酒窝：“或许这就是书上说的一见如故吧！”说完起身从柜子里取来了一套里衣：“刚刚发了一身汗，我替哥哥换一身干净的吧！”

　　眼见着沈霁酌的双手都摸到季笍的衣带了，季笍这才及时反应过来推辞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沈霁酌看着紧紧抓着自己衣襟的人‘噗嗤’笑出了声，随后才遗憾地表示：“那好吧！哥哥自己来，不过要是不行的话记得随时喊我。”

　　“不行？”季笍下意识反驳道：“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呢？”说完低头红了双耳。

　　他觉得肯定是宋彧凡那个平日里口无遮拦的家伙带坏了自己，一定是的，肯定没错。

　　半年之后朝廷终于送来了牛大壮等相关人员的判决文书——斩立决。

　　行刑那日丹青县的百姓几乎都到场了，满腔的恨与怒最终换来了大仇得报的泪水。

　　“除了已经死去的孩子，其他人都给了恩典。愿意回家的一律好生安置，不愿意的朝廷也给了补偿。”看完季老大的信后季笍说道。

　　“少爷既然能回家了，为何还有人不愿意呢？”双砚不太明白。

　　老庄叹了一口气替季笍回答了：“他们都是净过身的人，回来也不一定能受得了乡里乡亲的另眼相待。更何况当初那么点年纪就开始生活在了宫内，比起回来也许留下反倒是更好的出路。”

　　“哦……”双砚颔首：“说到底还是那些坏人太可恶，为了区区银两便害了这么多人的一生。”

　　“没想到我们双砚也有不爱财的时候啊！”季笍转移了话题，试图打破几人之间沉重的话题。

　　“少爷我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再说了我要是不替你看着点，你将来拿什么娶媳妇啊！”双砚雄赳赳气昂昂地说。

　　“娶媳妇？”季笍笑了指出道：“双砚啊以你现在的抠门劲呀我看你家少爷是很难可以娶到媳妇的。”

　　“怎么可能？少爷又唬我。”双砚不信。

　　季笍给他分析着：“你看啊现在哪家的闺女不是爹娘的宝贝疙瘩，他们要是一打听我这个做少爷的在家都只能喝粥吃咸菜，你觉得他们会舍得自家闺女来受苦？”

　　“这……”听罢双砚懵了，想想怎么都觉得自家少爷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就在季笍即将要胜利的时候老庄来了一句：“入赘便可。”

　　双砚一听，对啊，他不就一直都想给自家少爷找个有钱的少奶奶嘛！

　　于是立马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少爷放心，我这就找媒婆给你物色个钱多的去。”说完就要往外跑，只是还没开始迈动脚步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枚大金元宝。

　　“哇！！！”双砚双眼发亮，果断伸出双手。

　　“喜欢吗？”沈霁酌捏着金元宝问。

　　“喜欢！”双砚激动道。

　　“那是喜欢它？还是喜欢少奶奶？”沈霁酌又问。

　　“自然是它呀！”双砚乐呵呵地回。

　　“那它就是你的了。”沈霁酌松开了手指，大金元宝瞬间落到了双砚的手心中。

　　“嘿嘿……”双砚捧着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季笍忍不住捂眼，实在是不忍直视：“这孩子怕不是傻了吧！”

　　沈霁酌看着正用牙咬金元宝的人淡淡道：“无碍，看多了就习惯了。”说完挥手让跟来的侍从打开了带来的箱子。

　　岂料箱子一开，季笍也傻了。

　　“你带这么多金元宝过来做什么？”总不会只是来炫个富吧！

　　沈霁酌折扇一摇回答说：“下聘。”

　　季笍等人震惊了……

　　三个月后轩辕帝终于在满朝文武百官的再三哀求下举行了封后大典，不过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皇后并不是任何一家的公主千金，而是万万都没有人想得到的季大少季尚书。

　　至于百官好奇的他们两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狼狈为奸，哦，不对，应该是什么时候开始恩爱两不疑的季笍不知道。

　　他只知道原来当初沈霁酌带来的下聘银两还真的是他大嫂，哦，又不对，是他哥夫下聘时给季家老小准备的下聘礼。

　　只不过独独因为他有了沈霁酌这个皇家内部人员后，中看不中用的礼物统统被沈霁酌换成了看着开心，花着顺心的大金元宝。

　　简直是太深得季笍心了。

　　皇帝大婚，举国同庆。

　　作为妻弟的季笍自然也要赶回京参加婚礼，只是回程过半时他就明显感觉到了有股力量在促使自己离去。

　　“阿酌……”他急忙撩起马车的帘子叫着骑马并行在一侧的人。

　　“哥哥是累了？”一直在注视着马车情况的沈霁酌自然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季笍的神色与往日里有些不同。

　　季笍看着他被风吹起的发丝突然笑了。

　　“哥哥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沈霁酌被季笍的笑容牵引着上扬了嘴角。

　　季笍倚在窗口眨了眨眼睛故意道：“我在想阿酌你喊我哥哥，可是我的大哥又要与圣上成婚了，你说我们这关系是不是有些乱了。”

　　沈霁酌显然从没考虑过这方面，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愣了愣。不过很快就露出了酒窝笑意满满地说：“哥哥错了，无论何时我们之间一直都会是姻亲关系。”当然至于究竟是谁跟谁的姻亲，那自然是他说了算。

　　季笍忍着想要去戳他酒窝的冲动定了定心神嘱咐：“阿酌我有些累了想要睡会儿，可能会睡得有些久，你不要担心。”

　　“好！”沈霁酌点点头：“哥哥你睡吧，我守着你。”

　　“嗯！”季笍颔首，又看了眼脸上写满了关切的沈霁酌才不舍地放下了帘子。

　　“少爷你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把个脉。”乘坐在同一辆车内的双砚见季笍略显疲惫地靠回来后立马挨了过去说道。

　　季笍摇头：“不碍事，我只是有些犯困，睡一下便好。”

　　‘叮叮当……’铃铛声适时响起。

　　一暗一亮间季笍发现他又来到了‘枉死地狱’，但是这次他身上的衣服已变成了一袭精致的冰蓝色广袖古装。

　　“多谢大人！”

　　没等季笍从自己的着装上反应过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兰丫娘？”他认出了对方。

　　兰丫娘陈氏朝季笍福身行礼再次感谢完后随着领她的马面差人离开了。

　　季笍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他们进了浓浓白雾中。

　　‘叮叮当、叮叮当……’再次响起的铃铛声有些急切。

　　接着季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碰触自己的脚面。

　　“大人……”又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季笍听着还有着几分熟悉。

　　“大人……”

　　脚面上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

　　“大人……”

　　第三声时季笍终于低下了头，然后他看到一只白色的兔子正窝在他的脚边，甚至兔子的其中一直前爪还按在他的鞋面上没来得及拿开。

　　“是你在叫我？”季笍蹲下身问道。

　　白兔子仰着兔脑袋眨了眨它那双红通通的兔眼睛真的开启了三瓣嘴：“大人，小妖是白柔柔。”

　　这下季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