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致淋漓》罗尼兰调

5、第五章

　　“怎么回事？”过瑞渊问站在门口的保镖。

　　所有保镖都在咖啡馆外，他从玻璃窗扫了一眼，咖啡馆内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玻璃上只倒映出了他自己的影子。

　　“少爷让我们都撤了，我们不敢走远只能守在这里。”

　　过瑞渊眉头皱的更紧了，推开门进入咖啡馆内。

　　争斗时打翻在地的东西早已被保镖们收拾干净，原本秦楚川坐的餐桌上只剩下他那份餐盘摆着，可人却不见踪影。

　　餐盘里的食物基本没怎么动过，他瞧了一眼，径直便向卫生间走去，刚到卫生间门口，就听到了哗啦啦的水流声和隐隐夹杂着的干呕。

　　“快叫医生过来，”过瑞渊压低声音冲通讯器吼了一声，冲进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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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生间狭小的空间内哗啦啦水流声空空的回荡，秦楚川背对着门口，手臂支撑着整个上半身趴在水池边，双腿僵硬的不像是属于自己的，像是卡顿般微微弯曲着，强撑着不让自己跪倒在地。

　　一阵一阵的恶心感缠绕在胸口，激得脑袋钻心的疼，眼前迷乱的黑线乱窜，耳边几百只蚊子飞来飞去。

　　他身体微微颤抖，吃不下东西此刻自然也吐不出什么，但止不住的恶心感上涌，只有喉咙间传来微弱的撕裂声，隐没在流水之中。

　　整个人脱力吊在水池台上。

　　过瑞渊心跳几乎要停止了，三两步上前将他扶稳，让他靠着自己借力。

　　秦楚川额前碎发都湿透了，发梢滴答答的垂下挂着水珠，几缕发丝散乱的贴着脸庞，水珠顺着脖颈缓缓了滑落进衣领，在卫生间昏暗散漫的灯光下明明灭灭的折射。

　　他微微抬头，恍恍惚惚的看了眼来人，似乎一时半会儿没有认出这是谁。

　　眼眶和嘴唇因为剧烈的呕吐都充血显出鲜艳的红色，乍看上去倒是提了几分气色，脑海之中模模糊糊形成了个人影儿，胸口又是一阵恶心感上涌。

　　强压了几下，还是没克制住，雕塑倾倒掉落一般又扑在洗漱台边上。

　　秦楚川再瘦也是个男人，过瑞渊扶不住，只能从伸手环住秦楚川，半架着让他不至于跌下去。

　　“华医生！”听见门外渐进的脚步声，过瑞渊迅速示意，“这怎么处理？”

　　华医生提着药箱进来，看到这情况身体僵在原地，自眼眸深处泛起一抹红色瞬间扩散整个瞳孔，诡异又执拗——

　　与此同时，揽着秦楚川的过瑞渊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猛地一抖，似乎更加难以呼吸。

　　“华医生？”

　　“华尚！”

　　“抱歉，”半红半棕色的瞳孔恢复了以往的清明，华医生回过神来，将药箱放在一旁的地上打开，“先止吐。”

　　见秦楚川心肺功能不好，还受过伤吐的都喘不上来气，此时胸口剧烈起伏，隐隐传出嗡鸣，华医生不敢耽误，立刻止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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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秦楚川终于停止了无休无止的呕吐，闭着眼胸口重重的起伏喘息，他额头细细密密的水珠，也不知道是水珠还是冷汗，过瑞渊拿毛巾给他擦干净，和华尚两人合力将他扶到咖啡厅内的座椅。

　　“还好，只是喉咙撕裂出血，”华尚简单检查后送了一口气，只是没放松多久，他又皱起眉。

　　这几天谢林另有事情要处理，轮到他来值班。他和谢医生也一直保持交流，前几天只是低烧没什么胃口，今早温度也降下来了，怎么突然这么严重？

　　“这里疼吗？有什么感觉？”他按着秦楚川的胃部几个地方，一一询问是否有痛感。

　　秦楚川只觉得天旋地转，喧嚣一片，感受到小腹被按压，隐隐听见有人问，隔了好一会而，极为迟钝的摇头。

　　华医生似乎迟疑了一下。

　　“这不像是身体原因引起的，像是心理…………”

　　“咳咳——咳！”

　　华尚话到一半却看见原本昏沉着的人头微微动了动，眼皮轻颤，没想到他还醒着，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心虚，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秦楚川眼中一层生理水雾，迷蒙无神眼神定定的落在最近的过瑞渊脸上，看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认出他来，绽开一个笑脸。

　　“哎呀，我的过先生，你怎么是这副表情呀，一点都不像你，我差点认不出来啦，”他两只手捧起过瑞渊的脸，嘶哑的气音又清又淡，轻飘飘还拖拖拉拉的，像是在哄小孩子。

　　“咳咳……”华尚轻咳几声，自觉的退开了些。

　　秦楚川看着过瑞渊的眼睛，瞳孔中的根根纹路清晰可见，从外到中心由原本棕黑色交错过渡成中心浓郁的红。

　　“这种颜色一点也不好看啊，乖，可以变成纯色的，”他抬头在过瑞渊双眼中间亲了一下。

　　过瑞渊看着他，闭上眼睛，几秒后再睁开双眼，双眼中的瞳孔已经由全部恢复成了原本的棕黑色。

　　“啊……”秦楚川有一点心疼，又亲了他一下，“红色也很漂亮，是你的话，红色也可以的。”

　　“我知道，”过瑞渊也亲了亲他，手稳稳的覆在他的双眼上，贴近他耳边低声说，“睡吧。”

　　光亮被遮住，眼前明灭杂乱的乱线扩散成大片黑暗，秦楚川清浅的呼吸逐渐均匀平稳，最终沉寂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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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半阴不阴，远远干枯阴森的森林上方能看到磁场风暴在肆虐盘旋，地面上的沙尘不断打着旋儿。

　　兰开斯迈原本是一个是位于玻希里克星域边缘外资源稀缺、环境恶劣的一出废弃星球，但因为其坐标与港口星靠近，逐渐成为了玻希里克港口的前哨站点。

　　但因为并不属于玻希里克星域的范围内，缺乏管理，除了正经星际商队偶尔在此停留片刻，太空盗匪、星级逃犯、走私犯都是这里的常客，属于三不管地带。

　　这里具备和首都星去同样的科技感，却少了那份喧嚣和繁华。

　　谢林穿着厚重的铝棕色风衣，拖着行李箱，熟练的穿梭于冷漠的街道间，找到一家旅馆办了入住手续。

　　费用绝对比首都星同级别的酒店贵上几倍。

　　他一句话没说，拿着房卡进了房间，检查了一下房间的角落和玻璃，没发现什么异常，将行李箱锁进了柜子的最深处后，关好房间的门，熟练的穿过几条街道，找到了一家酒吧。

　　吧台旁边已经有一个人在等了。

　　“给你点过了，”斯科特将一扎啤酒推向谢林。

　　两人碰了一下，辛辣的触感顺着喉咙下滑，身体传达出了满足的喟叹。没有多说什么，谢林手伸进风衣口袋中，将口袋里装着的两个沉甸甸的信封不动声色的转移到左侧紧挨着的斯科特的夹克口袋之中。

　　斯科特手在口袋里掂量了一下两个信封相同的重量，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兄弟，喝酒！”

　　“我说你也真是够可以的，敢让星际商贩帮你送金条，”斯科特大力的拍着谢林的肩膀，“不过你放心，我干了这么多年再加上咱俩的交情，这点事情你可以放心。”

　　“嗯，”谢林点点头，那两个信封里装的都是金条，各个星域内使用的货币不一定相同，但这玩意儿是硬通货，他自然也不会随便就找个人帮忙运这个。

　　“还是老样子？你不跟你哥多说点儿啥？”斯科特问，“我说你哥也真是可以，你给他送的钱都够买下一个适宜居住的小型星球了，他可好，除了给农场里多扛回来几头牛和羊，做过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的孩子都送到一线星球的高级学院里去！”

　　“剩下的都存起来了，你说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放着这么大一笔钱不动？”

　　“搞投资都比这强多了。”

　　“我哥就是这样的人，”谢林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你把东西给他就行了。”

　　“行行行，”斯科特也不多废话，两个信封里其中一个是给他的费用，有这么一大笔钱干啥不赚。

　　“行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了，”谢林仰头一口气将着一扎干啤干了，转身出了酒吧。

　　“拜，这种事下次还来找兄弟我啊，”斯科特吹了一声口哨，背着身体挥了挥手。

　　谢林按着原路返回，这里似乎也被格外遥远森林上空的磁场沙暴波及，路面上始终漂浮着一层灰色的沙石。

　　零星几个行人要么百无聊赖要么步履匆，浑身上下透着冷漠和贪婪，眼中的光似乎只在寻觅到金钱的气息才会出现。

　　谢林回到酒店，前台正拿着指甲刀磋磨着指甲，两人彼此之间都十分吝啬的分给对方一个眼神，随后一个继续低头修剪指甲爱，一个大步回了房间。

　　房间门老老实实的锁着，他推开门，不出所料，原本被锁进柜子的行李箱敞开摊平撩在地上，里面的衣物乱七八糟的落在四周。

　　没有少任何东西，显然这个并没有放任何贵重品的行李箱让入室者失望了。

　　谢林烦躁的踹了一脚墙，把衣物一一重新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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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超慢热的，感谢各位看下来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