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前辈 ...
-
人是不在，考核任务丝毫没落下。
石静亲自传话，席明承回来会进行一次“摸底考”，顺带提一句，专业上的事席明承向来很严苛，让他们自求多福。
自从上次被“失望”两字击伤自信，钟航行不分昼夜不停地练舞，眼底好不容易消下去的黑眼圈又浮现。
高书前几天问他:“现在的状态没让你想起来什么？”
奈何钟航行两眼清澈，除开享受挥洒汗水进步的欣悦外，他暂时触摸不到其他。
235练习室是他们的固定教室，奈何人挤人，来晚了站脚的位置都没有，钟航行起早贪黑，每天走得最晚，就差睡在教室。
如果不是早上开门晚，他不建议四点钟起床。
用了半个月摸清日常规章制度，他不再需要高书引导，装瓶水，提三个面包，早早轻装上阵。
几乎是开门人刚到，他后脚就出现在楼梯口。
此时，管理员大叔收好钥匙，一脸慈祥外加心疼:“小伙子，一点也没变哈，继续加油。”
钟航行乖顺地点动下巴:“好。”
他伸手开灯，看见灯光融进朝阳的光辉，空荡荡的教室不见人影。
太早，吃不下早点，他习惯把随身物品放入柜子，练一个小时再醒醒胃。
像往日那样走到柜子边，钟航行踮脚去开柜子，随意把东西往里面塞，却发现被堵住了，放不进去。
里面不是应该是空的？
他转身提凳子过来，登上去之后，被黑黢黢柜子里那双陌生的运动鞋臭到表情冷到冰点。
就不无聊吗，多余的力气不用来练习。
还是吃太饱了，天天想方设法找麻烦，仿佛非得学会精确踩到雷区才会善罢甘休。
这一定是钟航行见过最碍眼的运动鞋，他面不改色地磨磨牙，右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既然喜欢这个柜子，让给他们也无妨，可得好好使用，不要辜负他的一片好心。
钟航行眸中的怒意缓慢退去，他小心翼翼从椅子上下来，目的极其明确去了小卖部。十分钟不到他回来了，此刻教室里还没有别人，而他的手上多出一把锁，特意选购了最结实的那种。
再次登上椅面，关柜门、上锁，一气呵成。
钟航行攥着钥匙面露微笑，也不是非得用柜子，这样处理大家都舒坦，何乐而不为。
他没注意到，一个脑袋伸到他身侧，幽幽来了一句：“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嗯……”
忽然冒出来的声音给钟航行瞬间整出一身冷汗，他从小容易受惊吓，无疑，手里的钥匙清脆落地。
幸亏站得稳，不然又是二次失忆。
钟航行定睛一看吓他的人，脑内空白一两秒，略微木讷地唤：“前辈……”
闻声，提前一天回到公司的席明承挑唇而笑，眼睛稍稍向上，毫无铺垫地说：“下来，我不喜欢别人站这么高和我说话。”
钟航行把头偏到一边撇嘴，慢吞吞挪动身体，站到地面。
在同一水平面上，钟航行明显比席明承矮了六七厘米，如此回想，刚才的视线真是绝佳，居高临下的视野非常不错。
席明承整日奔波，浑身不见丝毫疲态，体能十分能打。
大早回来公司，他径直往练习室的方向，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但是活动穿的偏正式西装格外引人注目，身体整体线条被拉长，更不用提他穿暗灰色气质很高贵。
钟航行看他一眼，竟不知道做出怎样的反应。
毕竟被当场抓包了。
而席明承则是捡起地上的钥匙，递到钟航行的面前。
钟航行两手摊开，不敢碰到他的手，等钥匙自动落入掌心。
事情总是这么巧合，他在掉，他在捡。画面重复，气氛略有偏差，钟航行内心有疑，席明承的心情到底符合什么样的规律，可他找不到话头去指引话题的发展，干脆闭口不提。
“柜子，在公司具有某种象征意义，”席明承思维跳跃，他扫视完所有的名字，继续说，“越是后面还站着位置的人，越是有选择，只要你想，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你都有使用权，前提是能做到这步。”
等他一锤定音等了半个月，再说柜子出现的缘由为时已晚，钟航行自然知晓格子们所代表的含义。
“我知道了，谢谢前辈。”声音颇为敷衍。
席明承笑着摇头，眼底神色意味不明：“别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听了跟没听一样。”
钟航行发现席明承偏向去说教，言语像是前辈，表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也没多想，钟航行只回答：“在听。”
藏也藏不住的凌然表情，席明承侧眼看他，没说其他，转而向前摘下钟航行的名字，流畅下蹲单手将名字磁贴拍在最后一格。
“这不是还空了一格，将就着用，以后看你有没有能力换到其他地方。”
这么一说倒是把钟航行的斗志激了出来，试问谁不想操纵局势，哪怕是格子柜也可以成为一张棋盘。
钟航行无意识扬起下巴，重复：“知道了，前辈。”
他斗志昂扬，没预料席明承轻声笑了笑，随后右手落在他的肩膀，低语：“叫什么前辈，听起来多生疏，叫哥哥。”尾音收得恰到好处。
下一秒，以为自己听错话的钟航行耳根不争气地变软，咬住了腮帮子，怔在柜子前。
罪魁祸首一身轻，似乎不以为意，回首和迈入教室的其他人有说有笑。
可以说是把表情管理课上学到的内容利用得淋漓尽致。
足足有十几秒过去，钟航行逐步从不知所措的世界里回神，转身又被突然蹦上前的高书冲击视野，他都想说“累了”。
高书眉间显出几道纹路，关切问道:“脸色不好看，生病啦？”
钟航行仰头叹气:“要是生病还好，心里肯定比较舒坦。”
“所以是怎……”
话说到一半，高书余光捕捉到那把突兀的锁，讶异:“什么时候还帮忙配锁了？”
钟航行低低冷笑两声，抬眸撞上一张面目狰狞的脸。
这几天不断摩擦，他出人意料地记住了其余十七脸，闲发霉的主力军和众多吃瓜群众，那是一个也没落下。
现在怒目而视的这位选手，钟航行能轻易在脑海里翻出他的资料。
183cm，18岁，二把手。
看人比他还小的份上，钟航行懒得计较，全当他心智未开，玩性很大。
“他们又扰你清闲啊？”
高书后知后觉，舔舔下唇。
钟航行了解高书，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委婉，性子比较软。
和高书说了几句话，被某人挑起的不适感消失，钟航行简单解释事情经过。
高书听完捂住嘴，声若细蚊:“你好刚。”
他表情像是要感动哭了，然而又思及其他，下一刻情绪立即转变，身上的气息直接步入凝重的范围之内。
“看看你，吃了死苍蝇似的。”
钟航行不懂高书的五味杂陈。
“一味的忍退助长嚣张气焰，我退一步，别人只会以为我怂。”
高书呲牙吸凉气:“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怂就怂，爱怎么样怎么样’。”
钟航行能分辨出这是他的口吻，他也分析过，当初种种纠纷，并不全是对方有意找茬。
两年前，外婆溘然长逝对钟航行的打击异常之大，导致他长时间走不出伤痛，少言，浑身带刺，不想多于外界交流。
性格孤僻的人，在某些人眼里相当于异类，钟航行绝非故意塑造异类的形象，一切不受控制而已。
两年时光，与其他人的隔阂渐渐拉大，按钟航行的性格，心态正常了，他也不会单方面主动求和，因为显得很熊。
闹就闹着吧，枯燥乏味的练习生活正缺点调味剂。
“钟航行，过来集合。”
钟航行正陷在绝不能熊的思维里不能自拔，席明承便坐在椅子上叫他。
此刻，钟航行:“……”
高书不也在划水，就光叫他名字？
“走啦，快点过去，我猜今天考核。”高书推推钟航行的后背。
今天为什么来这么早，还不是想趁着没人再练两遍舞，这下可好，半遍都没有。
钟航行默默把钥匙揣进兜，找到队尾，主动入队。
说巧不巧，始终在瞪他的人就在高书旁边，简直想把一双眼睛隔着高书送到钟航行的跟前。
高书表示自己压力很大，冷汗浸透后背。
今天仍然是一样的站位，连席明承也无差坐在那个角度的椅子上。
钟航行佯装察觉不到吃人似的视线，他无意向前一看，眼神正和席明承那双笑眼的光撞个正着。
顿时又慌了。
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席明承直接进入正题，嗓音轻松:“考核开始了，不按顺序，随意抽人。”
“第一位，钟航行上前。”
钟航行再次看向他的方向，表情像走丢了，眼中只剩下纯净的迷茫。
得到高书一句“加油”，钟航行只身上前，在席明承的慈爱注视下，走到队伍最前面。
“其他人随便找个地方坐，不要拘谨。”
众人席地而坐。
席明承接着补充:“有件事忘记和你们说了，没有伴奏，没有问题吧？”他勾嘴角。
当然，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前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