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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柜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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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搬寝室那天他说高书喜欢席明承,那时他认为的“喜欢”是对一个偶像的爱慕。
位置调换,高书也说他喜好席明承,然后下意识认为是想处对象的那类“喜欢”了。
“原来如此,可能是这么回事。”
钟航行来回点头,一脸深沉地把翻乱的日记本排齐,放回收纳箱。
谁还不是个追星少年,问题不大,失忆了,四舍五入就等于脱粉。
迟到地想通,心情也发生巨大变换,堵在心口上的那团气好歹没继续折磨他的神智。
整理干净日记本,钟航行拿手机看时间,他眼睛清明,说话气息很足:“才两点钟,还早。”
要是高书在场,他保准要摸钟航行的额头,怀疑钟航行是不是又开始犯糊涂。
两点钟不早了,明天还得要早起!
钟航行翻出下午向高书要的舞蹈视频,蹲地换鞋,大有“我今晚就学会”的气势在。
并不宽敞的房间,伸展起来碍手碍脚,钟航行只好拿上手机,到靠近阳台那片空地练。
月光凄寒,白惨惨地撒在地面上。钟航行无惧夜晚的冷风,靠在阳台边的沙发上眯着眼睛扒舞。
舞蹈动作以前都跳过,一遍正常速度加一遍慢速播放过后,他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跟着拍子跃跃欲试了。
这里钟航行暗自感叹,高书诚不欺我。
大致有了了解,钟航行站起身要跟第一个八拍,可惜仅仅是眼睛会了而已。
和想象的差别太大了,钟航行不禁好奇,这两年他怎么撑过去的,居然没在月度考核被淘汰。
月光从天际倾泻而来,钟航行伸展肢体,闭眼回想每个动作的细节。
“这边,脚要往外……”
有个沙哑不清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这么说道。
钟航行忽地打开双眸,那个声音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嗓子抽搐,似乎要吐。
他皱眉,扶住沙发。
“啪——叮——”
神经绷到紧致之际,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玻璃碎声传进耳朵,像是装着水的玻璃容器被从高处摔下来了。
再紧接着,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就在外面。
钟航行一开始以为阳台有不干净的东西,侧耳去听,慢慢分辨原来是隔壁阳台不对劲。
谁大晚上不睡觉,顺带吓他一跳。
关掉手机屏幕,钟航行摸黑到阳台,扶门框探头往外一瞧,好家伙,看见一部黑色的手机躺在一堆碎玻璃渣上,而玻璃渣来源应该是鱼缸。
到底是什么人在凌晨快三点的时候造就了这幅场景?
七零八碎的水珠点缀着黑色手机,让人肉疼的小东西生命力真顽强。
振动声实在扰人,主人听了无疑更加烦躁,于是,隔壁屋的那位纡尊降贵似的踏出一步,落在阳台的范围内。
这人贵族一般穿着黑色浴袍,身形颀长,指间拎着本外国文学名著。
钟航行露出半个头,视线往上终于瞅见了邻居的真容。
一张不笑时气质冷峻到极点的脸,早上才见过,一语掀起千层浪,据说是他idol的那个神仙人物。
“!”
钟航行无声惊呼,急忙缩头,后退两步,差点被沙发绊倒。
把冰凉的手背贴在额头上,试图使自己清醒,但事实就是眼前这般。
他的邻居和席明承是同一个人。
这得算追星生涯中最高光的时刻了!
钟航行忍住没出声,等席明承捡手机,回到房间他才如释重负,长长喘气。
话又说回来,那天晚上停电,反过来抢手电筒照他的人是席明承,没错吧?
多么正常的举动,钟航行那晚想了一夜,硬是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
报复,威胁,还是一时兴起?
高书曾经谈到,他和席明承很熟,应该是他单方面的熟悉,这两天种种迹象表明猜想有理有据,且站得住脚。
可站在席明承的角度来讲,不管以前或是现在,他充当的角色从没变过,照旧是熟悉万万追捧者里面陌生的一员。
钟航行失忆后,单方面的熟悉感顺理成章地消失,关系转变为双向陌生。
眺望远方,此时月亮在夜空中又前行一大段距离。
钟航行有点困了。
但做事情得有始有终,手上这支舞总不能搁置一晚,因此,整个舞扒下来,顺好九成动作,月亮已是不知何时悄然退场。
晨光熹微,钟航行衣服湿透,浅蓝色成了深蓝色,他快速冲洗一遍,黑发没干,裹着被子睡了一个小时。
年轻人终究是身体好,七点起床被闹钟吵醒,恍惚十几分钟后精神再次矍铄,鲜活出门。
起得太早,空气里弥漫着露气,钟航行隔着薄薄一层朝雾,远远瞅见树下的高书。
高书这人怕冷,钟航行还穿白色短袖,他就把压箱底的连帽卫衣翻了出来。
见到人,连成线的思绪呈现在钟航行的脑海,他快步向前,二话不说地按住缩成一团的高书。
高书表情不安,咽口水说:“我有话要和你说。”
钟航行眼中惊喜,脸上却变化不大:“正好,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吃早点了吗?”高书问。
对面的人点头,洗漱好垫了个面包,也叫吃早点。
“边走边说,”高书手揣进面前的兜,侧头提醒,“这次要控制住情绪哦,要不,你先说是什么事吧……”
钟航行两步超越高书的速度,没听出试探和犹豫,潜意识听从。
“也就一件事,其实,昨天你说我……喜欢他,是指喜欢偶像的喜欢?”
中间的几个字仿佛烫嘴,钟航行憋半天才吐出来。
闻言,高书表情空白足足一秒。
见状,钟航行耳朵渐红,心虚解释:“你不要误会,你当时说的不清楚,我问下正常。”
藕粉卫衣下,高书态度也变软,他把即时编织好的表情摆上脸,开口还结巴了。
“……对啊,就是你想的那种,那你,他,偶像……”
他话没说完,钟航行却了然,顺口一接:“没事,这个不重要。所以,你刚才想和我说的是什么事情?”
高书抿唇,一双眼睛四处乱暼:“就想抓你练个舞。”
“正好有几个动作我琢磨不透,下课约一下,晚上一点钟有没有时间?”
高书瞪眼:“不约,我要睡觉!”
说着话,也到了练习室,打开门,里面没几个人,然而该在的都在,其中代表人物王胜良正蹲在凳子上吃三明治,抬眼看着二人。
高书怕再次发生昨天的摩擦,准备随时控制钟航行的行为,结果那人被左手边的崭新分格储物柜吸引了注意力,径自走到角落。
要说昨天,钟航行直面王胜良的挑衅,对上视线,今天他这态度就等于无所谓,换而言之,根本没把人放眼里。
你翻你的白眼,我不想浪费力气和你对翻。
王胜良在钟航行这里遭受过两次一致的对待,一次是初次见面,剩下的是二次初次见面。
那人身上的傲气浑然天成,没过多表示,但一举一动都在暗示并非同类。
气氛渐渐紧张,钟航行却两眼不见周围事,自顾自观摩柜子。
柜子一共二十个,一到十九号贴了他们的名字,钟航行的那格在最右上角。
需要踮脚才能够到的高度,平视无疑看不全内部构造。
钟航行拉过高书,吐槽说:“分柜子的时候都不看看身高之类的?”
高书皱眉,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你的在中间,还得弯腰。”
高书呆若木鸡,摇头,喃喃地说:“当初公司某个练习室多了一个贴名字的柜子,那个柜子比这个更高更大,同样,格子也更多,足足五十来个。”
他声音不响亮,甚至可以说字字都闷在喉咙里,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钟航行表情都微变。
钟航行感受气氛在变化,眨眼:“后来呢?”
高书说的事,几乎人尽皆知。
因此回答钟航行的并不是高书,而是反身把三明治扔进垃圾桶的王胜良。
“五十四个人,最后柜子上还贴着名字的,只有四个。”他声音很厚。
Direct。
钟航行瞬间想明白,也看懂几人脸上的神情,既紧张又兴奋,部分人摩拳擦掌,就等实锤了。
席明承那四人出道五年,一路收获星光无数,公司把八成的优质资源全往“Direct”这个篮子里装,同时没再推出第二个男团。
俗话也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边,公司冒险五年,是该寻一条后路了。
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Direct四个人不知道造什么作,一个比一个难控制。就拿席明承来说,内心时刻上演头脑风暴,想一出是一出,谁劝都没用。
不过话又说回来,钟航行得发出疑问,要在十九个人组一个团出来 ,他们实力到底是处于哪个阶段。
是像石静说的随时收拾包裹滚蛋回家,或者,与道听途说的内容相符——十九个人都是隐藏小王?
总之,拭目以待。
二十多分钟过去,人员到齐,大家都在暗自议论着同一件事,坐等某人揭晓答案。
结果等来的消息是,席明承上节目去了,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