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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暗算 ...

  •   原本瘫在地上,一派无惧生死的女人闻声竟惊慌起来,却再说不出话,眼泪混着面颊血迹流下,双手撑着身躯企图向门外爬去,然而两下,便没了力气,口中只能一昧“唔!!!唔唔!!”想说什么,也都再说不出。
      李怀昭见状心中已了然,蹙眉,莫名有些想叹气,不懂这感情为何竟能至此,全然为了另一个人,能舍弃自己性命?当真是痴狂,摇摇头,犹豫了一瞬,鬼使神差对小厮道“出去吧,叫上亲卫把人拦住。”
      小厮未想到他这般应答,怔了一瞬,才退出书房。
      李怀昭冷冷审视了那女人片刻,见她也是进气儿多出气少了,便也无暇再管,离开时走到门边,未曾回头,却仍不禁问道“可有悔意?”
      仅一室寂静无言,李怀昭叹气摇摇头,一直想着她为何会如此,竟忘了这人已是说不出话的。
      “埋了吧。”李怀昭踏出书房,低声对程铄吩咐道,教程铄也怔住,他只知惹了昭王殿下的人从没什么好下场,但这留了全尸埋了的,倒当真稀罕极了,可殿下说了,那他也只能照办。
      其实李怀昭素来喜静,趁着难得的休沐,处理了烦扰之事,慢慢逛到王府后花园,倒在藤椅上晒着太阳,就如同婴孩在摇篮之中,惬意放松。
      通常他就这般,什么也不做,如此一待就是半天,仅是遥望着天边飞过几只不知名的飞鸟,看清风拂过柳梢时树枝飘飘遥遥落下几片柳叶,云来了又去,日头升到最高,再缓缓西沉。
      每每这时,他也会不切实际的臆想,若是他那父皇不这般昏庸又糊涂、大皇子李怀颐还有四皇弟李怀修不日夜盘算着如何杀了自己,最重要的,若是二哥没被奸人所害,那自己是否同如今截然不同?会不会仅是个闲散人罢了?
      可世间最遗憾,即是想若仅能是想若,再如何挣扎,他终究在逐鹿之途上愈走愈远,双手满满沾染着辨不明的鲜血,孤身一人,一路向前,无路可退。
      今日最终竟还是未忍教那女子知晓‘颐王来寻她’只是个幌子,可说到底,他并非是对此女子有何倾心,左不过是昨夜找来说书的,若是那人不行刺,今日也不过是赐些丰厚钱财遣走罢了,素来如此,这刺客也没什么不同的。
      只是昨夜刺客几近得手时,他才想到此前听闻大皇子暗中养了个刺客,行事无往不利,亦忠心耿耿,且那刺客本无惧生死,可当她听闻李怀颐前来,眸中燃起的希冀的那一瞬,李怀昭才当真不懂,那刺客非一般女流之辈,功夫样貌皆是上乘,却为何偏偏为了那不成器的李怀颐赴汤蹈火,舍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琢磨许久,李怀昭得不出所以然,只知自己现如今还不愿对任何人如此就是了,再有则是……李怀颐对自己这般处心积虑的谋杀,想若报之以白刃,他可都觉愧对。
      面上波澜不惊,心中运筹帷幄,却被来人极不识趣打断,“昭王殿下。”
      李怀昭辨明来人,未曾起身,仍卧于藤椅,微微侧目,“何事?”
      来人正是陈西辞兄长陈东临,生的高大挺拔,五官端正,英俊耐看,亦自有一派威严之势,教人望之生畏,即便如此,在李怀昭面前,气势仍落下风,显得语气也煞是恭敬,“多谢昭王殿下您,替我还清赌债。”
      李怀昭打量陈东临半晌,不知为何,他蓦然想起陈西辞……想起彼时趁那陈西辞昏死时,自己鬼使神差的掐了掐他脸,柔嫩的很,想起那感觉,他此时不动声色捻了捻指尖。
      而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衣着破烂,瞧得清一身精壮,无疑就是个男子。
      李怀昭眯起眼,想到彼时那封留住陈西辞性命的密报,密报上清清楚楚写着赵阁老扔外边儿的野孩子,是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应是陈西辞与其兄长。
      当时他不解,将消息封了起来,只有自己和那调查亲卫知晓,而亲卫也都各司其职,查的事都烂在自己肚子里。
      而此时,李怀昭看过了陈东临,此时对密报所呈之事没了任何疑惑,清楚明了。
      也难怪陈西辞还敢去风月楼找姑娘,原是在那儿装着会心上人给阿齐他们看,好再传到这儿来。他心里不由得发笑,可真蠢,也难怪陈西辞就干瘦的像把柴,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清瘦些也正常,可还是打趣道,“平时是缺粮食吃吗?陈西辞将饭都让给你吃了?”
      “本朝虽耕者少,产粮少,但圣上仁慈,每年于邻国燭国买进大量粮食,故粮食一类,家中并无短缺。”陈东临仅是当做询问罢了,如实告知道。
      点点头,未纠结这趣象,回到赌债一事上,“还赌债,不过是为给陈西辞个清净和干净,以防日后再生祸端,与你倒是无关,亦不必心怀谢意,那银票,权当你们的卖命钱罢了。”
      陈东临听了李怀昭一番坦言,反竟笑道,“草民今日是想求一差事,日后定当为殿下效力。”
      “科举选拔官员结束过后,行伍之中,边境处亦会征军扩充,却只有小卒可做,苦累的很。”李怀昭确实思索了,才想了个这么相对适合陈东临的去处,但此时此刻,却几近不报期待,且不说从一个小卒爬到副将或是将军一类多难,再者,虽说此前查清了他底细,可来日若他羽翼丰满,为谁效力,谁能说得准呢。
      “好!”
      “全由你自己决定,但提醒在前,若你是妄图以此脱离掌控,亦或是想来日反将一军,那我劝你为你和陈西辞的性命考量,最好罢手。”
      “陈东临自有分寸。”
      “去吧。”
      待陈东临离开,李怀昭闲情雅致也所剩无几,想起了这会儿该在考试的陈西辞,毕竟,于那蠢东西而言,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想来他大抵是不会掉链子的吧……
      ……
      考场单间内,少年伏案,额头布满细汗,双颊微红,呼吸浑然且急促,案边燃着蜡烛,烛泪此时已落了厚厚的一层,烛光摇曳,夜风入怀,冷的陈西辞猛的坐起身打了个喷嚏。
      此时正值午夜,这一觉睡了竟有三个时辰。
      她也不知怎的,自夜幕初垂,燃起蜡烛开始,自己便不由犯困,一个劲儿的打盹,没想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且此时醒了还是头痛难当。
      许久,待缓过神来,陈西辞见这蜡烛也快燃尽,便拿出另一只,正想在这燃着的蜡烛上引火,目光所及,却忽然发觉这烛泪不对劲儿。
      照常理而言,红烛烛泪自然是红色,可这蜡烛燃下的烛泪,不知是有何物,红色之中夹杂什么,有些泛黄,但仅有几缕,若非细看,难以发觉。
      不禁将困意与此蜡烛异象联系到一起,难道,自己无缘无故昏睡过去……是因为蜡烛里掺杂着不明之物?!
      一瞬,冒了身冷汗,未做犹疑,陈西辞果断掰断手中尚未点燃的蜡烛。
      只见这蜡烛表面一层是红色,内部掺杂些许黄色之物,大抵是在熔成之前便放进去的,果不其然,原是有人在这蜡烛上动了手脚,所谓处心积虑,也不过如此。
      思及此,陈西辞当即吹灭了蜡烛,又思虑时间紧张,不敢再做浪费,黑暗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此时首要之事不是猜测是谁动了手脚,而是眼前尚未作答完毕的题目。
      此次不比以前,从前考不过,不过名落孙山,为人当做笑话,嘲笑一阵子,可如今,这文试若出了什么岔子,是要她以性命相抵,且不说自己未做成想做之事的不甘心,就连带着兄长的性命亦是要白白错付在此。
      可说不慌也是假的,熄了蜡烛,单间一室暗黑,可谓伸手不见五指,本就怕黑不说,在这关头还得顾好着文试!
      光亮……光亮……
      环顾四周,陈西辞发现这单间也并非严丝合缝,就比方,眼前这单间门底边……
      借着小缝,透进一线光亮,微弱到,方才她打探四周,竟都不曾注意到,还是因为有几分颓败低头,这才看见。
      顾不上得体与否,陈西辞立即将书案搬到角落,半蜷着身子,伏在门边,在门边铺了白纸,才放心拿出试卷放在此处作答,撅着半个身子,奋笔疾书。
      就此彻夜不眠,这才将昏睡浪费的时间追了回来,天亮之后,又愈发紧迫,趁着自然光亮将倒背如流的答案挥洒纸上,匆忙焦灼,不辨今夕何夕。
      文章一气呵成,待最后一笔落下,夕阳余晖透过缝隙,落在桌上,墨痕缓缓干透,收起笔墨,陈西辞这才松一口气,放松下来。
      不过,虽说此时就已完成了试题,可还是要等明日一早统一收卷,才能被放出这压抑的单间,闲下来,自然而然,陈西辞不由自主思索起来,究竟会是谁在蜡烛中做了手脚?
      她终归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敢自视甚高,若是说有人想害自己,倒不如说其实有人想借着铲除她这枚棋子,趁机打压她背后的李怀昭罢了。
      这么说来,即是有谁已知晓了自己为李怀昭所用呢?
      ……

  •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为爱情感到纳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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