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凳子汪

24、二十四朵桃花

　　工作日KTV的客人的确会少一些，但每个城市都不缺下班之后出来解压放松的上班族，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学生等等。

　　KTV是通宵营业的，但显然沈枫不会选择这样的上班时间，蒋宇也不会疯到留沈枫到那么晚。
　　哪怕表现得再沉着冷静，对方的身份证上也依旧还没成年。

　　蒋宇的KTV主营夜场，开门晚，关门也晚，沈枫过去的时候，只比她平时来的时间迟了半个多小时。

　　最近KTV的酒水在做活动，许多客人订包厢的时候都会选择相对更优惠的套餐，导致KTV员工的工作量激增。

　　沈枫兼职的几个小时几乎没有空闲，一直在各个包厢之间来回。
　　等沈枫不知道今晚第几次从某个包厢里送完酒水出来，就在前台接到了换班的消息。

　　“辛苦了。”前台小姐笑吟吟地对沈枫说。
　　沈枫只是点了点头。
　　她对人一向话少，性格冷淡，脸上也没什么表情，KTV的人都习惯了。

　　等沈枫走了之后，旁边另一个新来的前台做完一伙客人的登记，见侍者将客人领走，前台暂时空了下来，她朝沈枫的方向努了努嘴。
　　“她一直是这个样子吗，感觉好难接近哎。”

　　“你说沈枫？是啊。”前台小姐在这儿干得久，知道得多一些，“她是我们老板亲戚的孩子，每天晚上会来这儿帮忙，对谁都这样。”

　　“什么帮忙需要天天来帮？多半是家里情况不好吧。”新前台不信，这摆明了是老板蒋宇为了避人耳目的借口。

　　“老板的事，你一个员工管那么多干嘛。”前台小姐看了她一眼，“我先提醒你，可别自己找事儿啊。”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那人赶紧解释。
　　“我就是单纯看到她，有点好奇罢了。”

　　沈枫的样貌和冷淡疏离的气质实在是出众，在灯光多为暗调的KTV里，就算看不太清楚，仍旧十分引人注目，然而随意扫来的目光里，却什么情绪也没有。
　　就好像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会引得她在意的东西一样。

　　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忍不住去想，是真的没有么？

　　那样像是浸了冰山上的雪水般的眼眸，无论看向谁，都是一视同仁的冷淡吗。

　　前台小姐不知道新前台的想法，只当她是被沈枫吸引了注意。
　　这不奇怪，沈枫这样的人，不管放在哪儿，任谁见了都会难免多想，只要别自作多情就行。

　　前台总是忙不过来，工资低又老是招不到人，好不容易多了个人帮忙分担，前台小姐可不想新人因此惹事被辞退，于是委婉地劝道，“好了，别好奇了，有这个功夫你不如多做点工作，老板看到了说不定年底还能多给你开点奖金。”

　　她说话的空当，恰好又来了几个客人登记。
　　“可是……”
　　新前台听了前台小姐的话，本来想说什么，这下就算她对沈枫再好奇，也只能将那些想法压下，去应付客人。

　　而另一边，沈枫在员工室换下了制服，她提起放在柜子里的背包时，入手并不习惯的重量，让沈枫动作一顿。

　　因为疲惫，沈枫的眼眸中染上了一层不明显的倦怠，此时微微垂下，望向手中提起一半的背包。

　　差点忘了，她的背包里还装着平时不会有的某样东西。

　　员工室里就沈枫一个人，她没什么要收拾的，背上包后和值班经理说了一声，便从KTV的后门离开，这个时间正好能赶上末班车。

　　回到租的公寓楼，楼下保安爱答不理地看着电视，横竖到点就锁门，没有任何注意投给进来的沈枫。

　　虽然沈枫租的是不需要身份证的单间，但并不是所有租户在一个空间。
　　房东将每个地方隔成了单独的空间，修上必要的水电器具，以此租出更高的价格。

　　——比如没钱、或者因为某种原因租不了整间公寓，又不想和人同在一个空间的租户。

　　“啪嗒。”
　　沈枫关上门开灯之后，并不宽敞的室内一览无余。
　　她只当这里是个落脚的地方，除了晚上以外很少会在这里停留。

　　墙上房东留下的挂钟逐渐走向了一点。
　　第二天还要照常去学校，按理说沈枫应该洗漱一下尽早入睡。

　　可当她的目光触及被她放在椅子上的背包时：
　　背包的外层被抵出了四角坚硬的轮廓，隐隐能看出放在里面的杂志的形状。

　　沈枫的视线落在那里，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那天拍照时，叶窦在背部略显松垮的裙子。
　　白皙细腻的肌肤，若隐若现的蝴蝶骨，背对着她传来的声音。

　　沈枫会买这本杂志的原因，归根结底只有一个。

　　她在报刊亭看着封面的时候，心里划过的思绪短而迅速。
　　……那本杂志，里面的叶窦会是什么样的呢。
　　是穿的她帮忙系的那条裙子吗？还是说。

　　沈枫走到了柜子前，等她反应过来时，她正用指腹缓缓磨蹭着背包表面，一一移过那些被杂志的边角硌出的棱角。

　　修长的手指落在粗糙的表面，缓慢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就仿佛那天沈枫帮叶窦系起带子时一样，指尖触碰到的滑顺的丝带，还有似乎比丝带还要细腻的肌肤。

　　——只是不小心不碰到，就猛地一颤，一看就异常敏感，丝毫禁不起外人的触碰。

　　沈枫的指尖猛地停住，随后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不自然地蜷缩了一下，收了回去。

　　她这是在想些什么？
　　沈枫想让自己冷静一些，离开面前的背包。
　　可手却不受控制地拉开了拉链，将还未开封的杂志拿了出来。

　　很厚一本，沉甸甸地压在手上。
　　沈枫打开翻页的速度很快，几乎毫无停顿，直到看到叶窦那一页的照片，她才倏地停下顿住。

　　而沈枫的耳边，瞬间响起了叶窦问的那句。
　　“要是选裙子的话，是比较喜欢黑色，还是白色呢？”

　　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才那样问的么。

　　照片上的叶窦穿着一条熟悉的裙装，黑色的头发挽到一半，露出纤细的脖颈。
　　她微微侧身，在镜头下露出了被交错的丝带遮掩的后背，若隐若现，越发衬托出那片肌肤的莹白，包裹在层层束缚下，却更加引人注目。

　　叶窦的照片只有这一张，风格也因为年龄只能说中规中矩，衣裙下的曲线仍带着几分青涩。
　　和其他早已入行多年的老模比起来并不够看。

　　然而沈枫看着那张照片，似乎是怔住了。
　　良久后，她伸出手，捂住了半张脸。
　　安静的房间里，似乎有人叹了口气。

　　沈枫最终还是发了消息过去。
　　她看着屏幕上的消息，闭了闭眼。

　　【沈枫】：你之前问的事，如果是你穿着的话，黑色和白色都很好看，不用太过烦恼。

　　怎么就这样……让人没法忘记。
　　明明只是一些小事，却总是，让她惦记在心上。

　　-

　　实验中学和三中，按理说一个初中一个高中，除了两所学校碰巧挨在一起，其他基本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没可能有什么联系。

　　“运动会？”叶窦本来刚坐下，放下包在往外拿书和作业，闻言猛地抬头，“你们说的，是这次的夏季运动会吗。”

　　教室里人不多，孙婷芳正和过来收作业的数学科代表对视一眼，她点点头，“是啊，怎么了窦。”

　　叶窦有些急切，她回想刚才听到的话，“是真的么，这次的运动会，学校要——”

　　“要和三中一起办。”孙婷芳替她接上后半话，“很惊讶吧？我们学校和三中哎，我刚听到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旁的数学科代表也附和，“对啊，也不知道校长哪儿来的能耐，昨天开会通知了我们学校的老师，说这周四和周五要是不下雨，就和三中一起开运动会。”

　　不过说是一起，多半也就是同一个时间，毕竟两个学校被墙隔着，年级段也不同，哪里能比到一起去。

　　但是既然是学校方确定的消息，那就代表他们到时候不用像以前开运动会一样，什么都不能干。
　　比如被要求强制坐着座位上，手机只能偷偷玩；打牌玩游戏还会被巡逻维持秩序的学生会记下扣分；上厕所都得举手，一个一个地去。
　　最起码，现在可以去光明正大地围观隔壁三中的运动会了啊！

　　“这事我是听老李说的，现在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呢，估计待会上课就要说。”

　　一大早就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要不是孙婷芳和数学科代表兴奋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人，叶窦肯定不会信。

　　和三中一起办运动会？
　　别说这个“一起”里有多少水分，到时候还要隔着一堵墙，就是单单听到三中两个字，就足够牵引叶窦的心神了。

　　叶窦的心思飘出去了两秒，又被她拍了下脸镇定下来。
　　通知还没下来呢，她就这么不冷静，像什么样子。
　　但叶窦的心跳，一直保持在一个要加快不加快的状态，说没有受到影响，没有期待，那是假的。

　　等打了上课铃后，老李像往常一样端着保温杯夹着课本走进教室。

　　他环视教室一周，把书放下后，没有急着讲课或是训话，而是咳了咳说道。
　　“大家知道，我们这学期照例是要办运动会的吧。”

　　大部分学生不明就里，稀稀拉拉地应和，只有孙婷芳科代表这一部分早就得了消息的学生，露出了“来了来了”的了然神色。

　　老李除了训话和劝学以外，不喜欢废话，直接切入了主题。
　　“这回呢，我们学校会和隔壁三中一起办运动会，上面让每个年级每个班都出一个代表过去。”

　　老李接到的要求是外貌端正，选体育方面不需要那么突出，最好是走了也不影响班级参加运动会成绩的。

　　对面三中也会出一队学生过来，现在教育局大力倡导发展体育教育，两个美其名曰体育交流，实际上整这一出也是为了达个指标。
　　也不好让人家过来，看见参加运动会比赛的学生，觉得太水。

　　老李没怎么思考就决定了他班上派谁去。

　　“你，叶窦同学。”他随意指了指，“我们班就派你去吧，记得下课去办公室找我们班体育老师报道。”

　　叶窦签了公司的事在学校老师之间不算秘密，要说外貌没谁比她更合适，往常运动会也没见她报什么重要项目。

　　再加上老李听说叶窦的姐姐在三中读书。
　　不是第一次去的话，惹事的几率也小了许多。

　　老李越想越觉得合适。
　　台下的学生惊呼一片，饶是知道消息的叶窦也呆了呆，没想到有这样的事，竟然还落在了她头上。

　　是梦吗？
　　要不是顾忌在场这么多人，叶窦真想掐一下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还没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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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这两天真的是又忙又倒霉，拖了更新实在抱歉，我刚到实习地方就想连夜买票逃走
我这是去了哪个乡旮旯啊！睡了一晚上只有床单嘎吱响的木板床我感觉自己屁股都要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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