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蝎子》歧舌

3、第 3 章

　　“那个。。。我为什么要跟你来？”菊檀打着哈欠，一张苦瓜脸跟在蓝雅的背后。
　　“嘘！”蓝雅竖起一根手指，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远处的人。“我突然对她挺好奇的。”
　　“那我们换位置好了。。。”菊檀不以为然。“好过放学后跟踪人家。。。”
　　“嘘！她往那边走了。”

　　从王莉美被老师赶出教室，足足在外面站到放学的架势来看，是美术老师对她的积怨已经达到了爆发的地步。说起来老师也是可怜。学艺术出身的人（哪怕学得不好），就是见不得王莉美有些让人起鸡皮的爱好。

　　但假如横肉婆婆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嗤之以鼻。“那死丫头还有更讨厌的呢！”她恐怕会这样讲。这可是自家孙女的秘密。三大爱好：搓橡皮屑，刷锅底，加上洗杯子。

　　搓橡皮屑在前面已有过非常详尽的描述。刷锅底呢，就是刷那种用了长年累月，底下厚厚一层黑糊糊东西的锅。用不锈钢小丝团，狠狠地刷，把锅底刷到白白亮亮为止。
　　“死丫头!你敢把锅给我刷穿试试看！”横肉婆婆常常这样骂。
　　又或者“锅！锅在哪里？死丫头，快给我拿出来！”

　　王莉美通常并不反抗她奶奶。最多在骂急了的时候，从喉咙里发出像小野兽一样的低吼。她奶奶就会被瞪得讪讪地住口，嘀咕两句罢了。

　　。。。
　　此时蓝雅和菊檀跟着王莉美，已经走了半条街了。

　　“咦，放学了她不回家，干吗往这边走？”
　　“我们不也没回家么。。。”菊檀没精打采地跟着。
　　“喂，她进去那个美术用具店了呢！”蓝雅瞪大了眼睛。
　　“哦。。？”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那个店。犹豫要不要也进去看看。
　　“去不去？”
　　“不去。”
　　“去嘛。”
　　“你好烦哦。。。”菊檀赖住电线杆不走。

　　正在嘀嘀咕咕的时候。突然听到大骂声，和物品落地的声音。两人抬头看去，只见王莉美脚步不稳冲出那家店。什么东西啪地掉在地上。店主破口大骂着，一边捡了起来。
　　“年纪小小的手脚就不干净！妈的。。下次抓住你，打不死你！”他喷了口唾沫，“还是学生样子！呸！”

　　菊檀和蓝雅愣住。
　　王莉美冲到几步，看见她们两个在路边，脸色刷的白了。脚下不停很快跑远。
　　店主仍然在骂骂咧咧。蓝雅悄悄拉着菊檀过去看，是水彩颜料。一整套。

　　两个人背着书包，对着王莉美消失的方向发呆。
　　半晌，蓝雅说，“走。。。我们去她家看看吧。”
　　菊檀吓一跳。“看什么？”要去吓人家吗？

　　却见蓝雅转进另外一家店，买了盒一模一样的颜料。末了说，“走嘛。陪我去。”
　　菊檀狐疑地打量她，“蓝雅。。。你好奇怪。。你为什么对人类那么有兴趣呢？”
　　“。。。不知道。”蓝雅皱眉。
　　“你们蝎子不是很讨厌人类吗？”
　　“我。。。”蓝雅张口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走嘛。。。陪我嘛。”她坚持。

　　菊檀只得陪她去。
　　想想都可笑。两个妖怪去看望家境不好的同学。其实王莉美看到这盒颜料，说不定一点都不开心。菊檀觉得蓝雅多事，但是又不愿打击她的热情。毕竟自己常被批评为麻木过头，是没有立场指责别人的。

　　七拐八拐地到了早上买豆浆的那家店，果然晚上开始买冷菜啤酒。塑料桌椅都摆了出来，大概三两个客人在吃喝。王莉美的奶奶忙里忙外地切卤肉，夹泡菜。

　　“奶奶，请问王莉美在吗？”
　　“啊。。？”那婆婆认出是早上的买主，眼睛瞪圆了几下，最终也没说什么，油腻腻的手指往里间一指，“喏。里面。”

　　望过去昏昏暗暗的，菊檀不想进去，找了根塑料椅子坐了。蓝雅只好自己往里间摸索去，让菊檀帮她拿书包。
　　婆婆又开始忙着收钱，收盘子。菊檀抱着两个书包发呆。

　　不知道王莉美会不会感动啊？菊檀马上否定了这个念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那，多半还是不说话，最后把蓝雅给瞪出来了？嗯。。这倒有可能。。。

　　她神经兮兮地想着。觉得很无聊，便张口打了个哈欠。。。

　　突然，一声极凄厉的吼叫从店里间传了出来。
　　女孩子的吼叫声，嘶哑和尖细矛盾地交融在一起。让人听了胆战心惊。

　　是王莉美的声音！ 菊檀吓坏了，书包都掉到地下。
　　周围的食客都呆若木鸡。那婆婆也吓得愣住了。

　　菊檀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蓝雅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血！蓝雅的胸口，血正大片大片地涌了出来。。。。

　　菊檀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跑到蓝雅身边，还未问完，“怎。。。”
　　一道人影从里间冲了出来，手中高高举着明晃晃的菜刀，狠狠往菊檀背上跺去！
　　王莉美举着刀，嘶声力竭地叫着，砍下去。

　　菊檀觉得背后一痛。。。
　　她低头，看见蓝雅的眼睛。茫然，还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