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后我重生了》苍山容偃

82、82

　　许嘉上费了好大功夫才为神明换上量身定制的礼服。
　　厄洛斯说得没错，从某方面来说，他确实是一具尸体。

　　但他比真正的尸体看起来要鲜活许多，皮肤饱满而富有弹性，关节也能正常活动，除了无法睁开的双眼与过于冰凉的体温以外与活人没有任何区别。

　　替他打好领结，许嘉上将一副款式简洁的面具覆盖在他脸上。
　　由于参加宴会的贵客们大多身份复杂，波克洛夫家族允许来宾佩戴面具，只需出示邀请函并通过安全检查就能进入会场。

　　许嘉上手里的邀请函并不是伪造的，而是他从某位新加坡富商手里“借”来的，过程中难免使用了一些暴力手段，不过也算是救了那人一命。

　　今天注定会腥风血雨，根据厄洛斯的分析，波克洛夫家族的庄园下有着不亚于国防设备的武器库，表面上是生日宴，实际上却是酝酿已久的启动仪式。

　　他们想要建立以自我为中心的新秩序，而陈云峥早就看穿了这一点。
　　许嘉上被困在机场时，找到陈云峥求助，作为交换，对方向他提出了一个条件。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用病毒的力量来操控这个世界，”陈云峥那时对他说，“为了避免这种事的发生，我们已经牺牲了太多，所以无论那些家伙是谁，我都会送他们去见上帝。”

　　即便陈云峥身体里流着波克洛夫家族的血，他也依旧这么做了，这个男人看似冷漠，实际上却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与信念，凭借着独特的领袖魅力，即便他已经不是手握权利的主席，也依然能够召集到愿意为他卖命的异能者。

　　不过，与波克洛夫家族的力量比起来，他们的胜算其实并不大。

　　许嘉上带着神明的躯体来到宴会场，因为两人都遮掩了容貌，看上去并不是很显眼，再加上他们来的时候刚好遇见家族继承人安东尼亲自迎接贵宾，在场所有人都被那位前几天还在通缉名单里的陈家小少爷吸引了。

　　陈倦一身天鹅绒西装，衬托着皮肤比院中积雪更加雪白，融合了两个人种优秀基因的五官看上去韵味十足。
　　许嘉上在人群中盯着他看，不由地攥紧了神明的手。

　　“欢迎你，亲爱的，”安东尼礼节性地拥抱他，微笑着说，“父亲正在等你呢。”
　　陈倦只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对他的热情无动于衷，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人群，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你在找谁？”安东尼低声道。
　　陈倦默不作声。

　　“陈云峥已经进去了，他还把沙尼亚带来了，真是胡闹，”安东尼低声戏谑道，“不过，我倒是挺期待他们跳舞的。”

　　陈倦说：“我不记得以前的生日宴有跳舞的环节。”
　　“今天不一样，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知道你没有带舞伴来，请放心，你不会孤单一个人的，他们都盯着你呢。”

　　在众人的注视下，安东尼陪伴着陈倦一同进入大厅，大提琴低沉的曲调萦绕在宾客之间，陈倦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缓缓步入中心地带。

　　在场至少一半以上的人都带着面具，公开相貌的都是理应出现在这里的人，比如说波克洛夫家族的亲属，俄罗斯境内的寡头，欧洲各国的皇室贵族，以及来自中东的能源大亨。

　　陈倦对这种场面并不能说是得心应手，只能算勉强习惯，自从在门口感受到那道视线后他就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并且拒绝了所有来邀请他跳舞的女孩。

　　由于宴会的特殊性，家族找专家排查过大厅里所有的角落，确保不会有任何录像录音设备，所以厄洛斯无法知道里面发生的任何事，也就没有办法帮他确定心中那个猜想。

　　与此同时，许嘉上也感应到什么，所以不得不待在角落里，尽量躲避陈倦的视线范围。

　　“衣服很合身。”男人忽然在他背后说。
　　许嘉上并未感到惊讶，实际上他早就注意到陈云峥向自己靠了过来，好在此时陈倦正在跟某人交谈，没有多余的注意力看过来。

　　“谢谢你照顾晚晚。”许嘉上首先向他道谢。
　　“是我该谢你才对，”陈云峥说，“本来面对这些家伙我还没什么把握，现在有了女王蜂，一切都会好办得多。”

　　厄洛斯让陈倦把李晚晚从岛上带出来，当然也是许嘉上的指示，只不过他并不是想利用晚晚来对付波克洛夫家族。

　　“用不着她出场，”许嘉上笃定道，“我一个人就行。”

　　陈云峥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狂妄，挪动目光，看向刚刚走进宴会厅的两男一女，问道：“那你为什么还需要他们？”

　　秦东雅、江小奇和乌利尔，三人都戴着面具，扮演富家小姐和贵公子，其中秦东雅显得格外游刃有余，江小奇略显腼腆，乌利尔则依旧是是那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许嘉上从容道：“我另有安排。”
　　陈云峥看着他，嘴角轻微上扬，问：“你的自信是从许原那里学到的吗？”

　　“不是，”许嘉上摇头，“说实话，作为一个父亲，他并不是很尽职。”
　　陈云峥说：“我也一直这样认为。”
　　“但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一切，”许嘉上盯着陈云峥的脸，颇有深意道，“我越是比以前更了解他，就越是觉得他陌生，如果有空的话，你能给我说说他以前的事吗？”
　　陈云峥沉默片刻，最终点头。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大提琴的声音忽然停止，众人的目光也逐渐汇聚到整个宴会厅的最高点，一名衣着考究，留着胡须的中年男人站在视线交汇处，神情从容，仪态威严，有着和安东尼如出一辙的金色头发。

　　他一开口是俄语，许嘉上听得一知半解，因为信号屏蔽器的缘故，厄洛斯也无法为他提供翻译。
　　“他在说什么？”许嘉上问。
　　“废话。”陈云峥言简意赅地说。

　　又说了句什么，周围爆发出一阵掌声，视线再度聚集在陈倦身上，而陈倦只是从容点头，神色漠然。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他跟罗恩格林财团有什么关系，”陈云峥低声道，“看来你们还有很多秘密。”
　　许嘉上沉默应对，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

　　“跟我来。”
　　那人的讲话还没结束，陈云峥就悄无声息地带着许嘉上离开大厅。

　　他对庄园轻车熟路，路上遇见的侍从也并没有阻拦，看样子波克洛夫家族对他的戒心并不高。

　　在城堡里复杂的走廊绕了五分钟后，陈云峥推开一扇门，雪茄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灯光昏暗许多，酒精味却比大厅里要浓郁很多倍。

　　“这是什么地方？”许嘉上问。
　　“贵宾接待室，”陈云峥说，“不适合出现在大厅的老家伙们都在这里，从某方面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宴会场地。”

　　许嘉上发现，这里包括侍者在内的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几乎看不见年轻人，无论男女都穿着上个世纪流行的礼服。
　　陈云峥一走进来，一名身材高大的女士就挽住他的手臂，然后对着许嘉上左手边行了一个颇为讲究的提裙礼。
　　“她叫沙尼亚。”陈云峥介绍道。

　　许嘉上迟疑片刻，还是把“男人”两个字吞进肚子里，这扮相过于明显，几乎一眼就能看穿，而对方如此明目张胆，一定是有什么理由。

　　在沙尼亚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一张圆桌前，那里坐着两名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位是诺维科夫上校，”沙尼亚介绍着两人，“以及萨卡洛夫博士。”

　　许嘉上敏锐地发现，自从沙尼亚靠近之后，两人捏着雪茄的手指都在不约而同地颤抖。
　　他们面前各自有一张塔罗牌，诺维科夫上校的是愚者，萨卡洛夫博士的则是隐者，两张牌都是逆位。

　　陈云峥贴心地询问：“要喝些酒么？先生们。”
　　贵宾室里不提供香槟，只有伏特加和白兰地之类的烈酒，陈云峥从容不迫地为在场除了许嘉上和神明之外的所有人倒上满满一杯。

　　“他还未成年，不能饮酒。”陈云峥解释道，刻意忽略了许嘉上身边的另一个人。

　　两位老人久久没有开口，一副被吓破胆的样子，陈云峥果然很了解俄罗斯人，知道他们在恐惧的时候，最喜欢用酒精来保持镇定。

　　果然，半杯酒下肚后，两人的状态看上去好了很多。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诺维科夫上校说，“也一直在等待这一天。”

　　陈云峥看了看手表，说：“大概还有十五分钟，安东尼就会带着陈倦来找你们，我相信，比起他来说，你们更愿意把秘密讲给我们听。”

　　萨卡洛夫博士缓慢道：“所以这是最后十五分钟了吧？”

　　陈云峥避而不谈，而是说：“我的朋友只想听你们讲个故事，陈倦想知道的却是那个地方的具体位置。”

　　“你想听什么故事？”诺维科夫上校面向许嘉上问道。

　　“和神有关的所有。”许嘉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