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后我重生了》苍山容偃

61、61

　　早晨五点半，天空是深灰色的，并没有亮起来，道路上还照着暖黄色的路灯，风吹起许嘉上额前的碎发，让他感到些许凉意。
　　秋天来了。

　　他刚从便利店里出来，塑料袋里拎着面包和牛奶，包里揣着一盒烟。
　　便利店不远处有个“吸烟区”的标识，许嘉上在此停下，打开烟盒塞了一根在嘴里，闻着它的味道，打火机就拿在手里，一直没有点燃。
　　“阿芙，”他低声说，“可以帮我给陈倦打个电话吗？”

　　塑料袋里除了牛奶和面包以外，还有一份几天前的报纸，卖得只剩这最后一张了，信息时代很少有人会为纸质媒体买单，除非报纸上有足以吸引人的照片。
　　不得不说，日本的狗仔真的很会拍照，照片里少年为了挡住少女的脸脱下了外套，可惜还是被抓拍到了正脸，而且此时恰好女孩靠在他的怀里。

　　“他可能还在睡觉，”阿芙提醒他，“东京时间要比北京时间早一个小时。”
　　那就是凌晨四点。

　　许嘉上摁下打火机，烟被点燃了，红色的烟头时闪时灭，他细细吞吐着烟雾，眼睛望着公路上，呼啸而过的车辆把这个角落彻底照亮。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很快他又落入黑暗中。

　　“还需要给他打电话吗？”阿芙小心地询问。
　　许嘉上轻轻摇头：“让他再睡会儿。”
　　他摁灭烟头，将烟蒂扔进垃圾桶里，把外套的拉链提到最上方，藏了半张脸进去。

　　阿芙突然觉得良心不安，于是说了实话：“那天我说的都是故意激怒你的，陈倦和这个女偶像没有那种关系。”
　　许嘉上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激怒自己，直接说：“我知道。”
　　他只是有点想陈倦了而已。

　　照片里的少年清俊又漂亮，沉稳的目光里带着几分谨慎，连国内的娱乐媒体都对他作出了很高的评价，猜测他是不是偶像公司培养的新人。
　　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是许嘉上很清楚嫉妒会让自己失去理智，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保持理智。

　　许嘉上一整晚都待在外面，围着公园跑了好几圈，锻炼完成以后再去的便利店，当回到房间里时秦东雅也醒了，正在艰难地做着俯卧撑。
　　因为刚醒的缘故，她并没有戴假发，穿了个运动背心，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方连接着肩膀的地方有一大片纹身，还微微红肿着，应该刚纹上去不久。

　　“164……165……166……”秦东雅累得不行，趴在地毯上，剧烈地呼吸着。
　　许嘉上将牛奶和面包放桌上，对她说：“记得吃。”
　　“还有一百来个。”秦东雅又撑起身体，继续完成目标。

　　三百个俯卧撑做完后，她慢吞吞地起身，拿起面包咬开包装袋，对着许嘉上说：“你吃了没？”
　　许嘉上点头，看向她的肩膀：“你纹的什么？”
　　秦东雅走过去展示给他看，他凑近后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图案，而是好几个图案凑在一起的，有点眼熟。
　　“你自己画的？”
　　他知道秦东雅有个本子上面画了很多自己臆想的怪兽，这些图案看上去都非常眼熟，应该都是从那上面搬下来的。

　　秦东雅笑了笑：“还有几十个没弄上去，以后估计整条胳膊都是了。”
　　“你下次去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怎么，你也想纹？”
　　“嗯。”

　　秦东雅眼珠子一转：“不会是想纹陈倦的名字吧？这么浪漫？”
　　许嘉上就知道自己的心思逃不过她的眼睛，于是大方地承认了。
　　“我建议你纹尾椎骨上，”秦东雅目光亮闪闪的，“相信我，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陈倦肯定会为你发疯的。”
　　许嘉上：“……”

　　实际上，不需要所谓的纹身，陈倦就已经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是被短信的声音吵醒的，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阿芙洛狄忒给他发来的照片，瞬间清醒了，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
　　阿芙的拍照技术不亚于狗仔队，刚好抓拍到许嘉上凑近看纹身的画面，秦东雅刚锻炼过，脸上红彤彤的，而许嘉上刚从外面回来，脸被风吹得也带上点浅绯色。
　　整个画面看上去非常暧昧，陈倦确实失神了一刹那，不过很快镇定下来，他不觉得许嘉上和秦东雅有点什么，但是这张照片确实让他妒火心烧。

　　他发消息质问始作俑者：“为什么拍照片给我？”
　　阿芙如实回答：“他今天看见你和芥川小姐的照片里，心情很不好，想让我打电话给你，但是你吩咐过我不允许这样做。”
　　“所以你是在帮他报复我？”
　　“不，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喜欢你的这个人能被很多人喜欢，你知道他刚才抽烟的样子有多性感吗？”
　　陈倦眯起眼睛，警告他：“半截腿入土的人就别再想这种事了吧？”
　　“我确实活不了多少时间了，但我的灵魂会永生的，我每天都会把自己的心情数据传输到电脑上，如果我爱上他，我创造的人工智能也一定会爱上他。”
　　陈倦眉头拧起，冷笑道：“永生？一堆破铜烂铁而已。”
　　他动动手指就能让整个机房灰飞烟灭。

　　阿芙没有再回答他的话，陈倦深呼吸，踌躇很久，终于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短暂的忙音后，许嘉上接通了电话。

　　两人都是一阵沉默，陈倦不知道说些什么，摁着眉心，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早上好。”
　　他话音刚落，许嘉上就把电话挂断了。

　　陈倦愣着，盯着“对方已挂断”这几个字看，捏紧了手机，又打了一个过去。
　　这次直接挂断了，连接都没接。

　　陈倦慌了神，从床上起身，来到阳台上，安慰自己可能是信号不好，东京的高楼大厦比临江夸张多了，现在天还没亮，不远处的天空树宛如照亮夜空的火炬，他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越收越紧。
　　他不想跟许嘉上通话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说自己的不辞而别，还有不想让自己的事牵连到对方……诸如此类的，他都不敢面对那个人。

　　猛然间，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雷声闯入耳膜，雨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拍打在他脸上。
　　第五次之后，陈倦终于放下了手机，细雨挂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水汽下沉凝结成雾，模糊了天空树的光亮。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
　　陈倦立即接通，忐忑不安地放在耳边，他没有说话，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
　　“刚才在洗澡。”许嘉上的声音从听筒利传来。

　　“陈倦？”那边一直不说话，许嘉上一边用毛巾揉着头发，一边走向阳台，“你那边是什么声音？”
　　“……下雨了，”陈倦说，“在打雷。”
　　“你在淋雨？”
　　“嗯。”

　　“赶紧回去，”许嘉上将毛巾搭在头上，揉了揉眉心，“我暂时没有空去东京找你。”
　　陈倦连忙说：“你别来，这边的事我很快处理好。”
　　“别再骗我，陈倦，”许嘉上用警告的语气说，“上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没有下次了。”

　　陈倦沉默了很久才说：“你会离开我吗？”
　　“离开你？”许嘉上冷笑，“想都不要想，我会找个地方把你关起来，让你以后只敢对我说实话。”

　　“不知道为什么，”陈倦喉结滑动，“我有点期待。”
　　“小变态，”许嘉上暧昧地低骂了一声，缓缓牵起唇角，“你跟女偶像的事我还没追究呢，想好怎么认错吧。”
　　“等你过生日怎么样，”陈倦提议，“我一定好好赎罪。”

　　他可以加重了“赎罪”两个字，声音又低又磁，许嘉上像是触电一般，浑身血液都像是在逆行，集中往同一个地方奔流。
　　挂了电话，他还没能回过神，秦东雅靠在阳台门框上打趣地看着他。

　　“接到他的电话怎么不喊我一声？”许嘉上略带责备道。
　　“你在洗澡嘛。”秦东雅眨了眨眼睛。
　　很明显，电话是她故意挂的，目的就是要整一下陈倦，谁让他不辞而别，把许嘉上这种天塌下来都能面不改色的酷哥搞得那么难过。

　　许嘉上也没有过于责怪她，回到屋内，说：“尾椎骨也不错，但是我不想别人来纹，有什么纹身速成班吗？”
　　秦东雅吃了一惊：“你自己来？”
　　怎么可能！硬邦邦的男人哪有这么好的柔韧性！
　　“我帮别人报个名。”许嘉上淡淡一笑。

　　接下来几天，江小奇都在捣鼓他的软件，每天都坐在电脑前敲代码，许嘉上严格控制了他的作息时间，该吃饭必须吃饭，该睡觉必须睡觉。
　　于此同时，他也在通过别的途径追查蒋娆的下落，不过并没有离酒店太远，毕竟那个女人诡计多端，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搞偷袭。

　　阿芙应该是和江小奇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将他用高价养着的电脑拿出来给江小奇使用。
　　江小奇得知那台超级电脑的存在时还吃了一惊，眼神里都是难以掩饰的兴奋，虽然只能远程使用却也能让他激动好久了，有了这台电脑的帮助，很快他就把几千万条监控录像都扫描了一遍，捕捉出来蒋娆这六年在江北城所有的行动轨迹。

　　她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停留过多久全部都分析了出来，接下来就要通过这些信息筛查出她究竟把江遥雪藏在了哪里。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