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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 ...


  •   温古和王昭。

      刘氏一听见这两人她就烦的慌,王昭篡位是她所不能接受的,同样王治也不行,王治是梨花的儿子,是光州王氏的外孙,她怎么能允许他这样的罪臣血脉坐上王位!

      她一想到王尧极有可能会立王治,她就接受不能,哪怕立王治阻止王昭的狼子野心也不行,“你宁愿立王治也不愿意禅位给贞儿?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还比不上和你一起长大的弟弟?”

      “难道这么多年来,我就是教你被女人迷了心窍?”

      还是依旧管别人叫父亲的孩子,你真是给猪油蒙了心!她嘴角透出微讽,还有不愿相信,她实在想不到她悉心栽培的儿子会选择一个“外人”!

      “够了。”梨花语气淡淡,她缓缓走近,站在王尧前边看着刘氏,看着王尧的母亲,也同样看着高丽的王太后,“不要总想拿兄弟两个字把持他。贞现在未娶,也无子无女,你如何断定三哥禅位给他就一定后继有人?”

      刘氏气急,扬起手便往梨花脸上打了一巴掌。梨花躲避不及险些没站稳,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就连王尧还没有回过神阻止就已经发生,他急急的搂着她,把人护在怀里。

      刘氏仍指着她鼻子道:“你怎么如此歹毒,怎么敢咒贞儿后继无人!”她气的手都在发抖,双目微微泛着红,作的凶狠。

      梨花轻捂着脸,听了她的话更是微微发笑,她嘴角翘起好似讥讽:“原来世上真有你这样偏爱幼子而遗忘其他儿子的女人,你要是仔细着从一而终也就罢了,偏生给了其他儿子希望又踩碎它。”

      “你也知道害怕你心爱的小儿子后继无人?那你怎么不想想三哥有儿子凭什么立你的儿子!自古以来只有父死子继的道理,三哥还没死呢你就眼巴巴的让他禅位给你儿子。”

      倒也不是梨花讨厌王贞,而是刘氏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寒颤,王尧还活生生站在她跟前,她见天的要他立王贞,视王尧的孩子们于无物,温古、王璘、如意、朴秀儿哪一个不是王尧的孩子?他们同样流着忠州刘氏的血,可在她的眼里,哪一个又是她的孙子?

      梨花现在都还记得,如意说不喜欢王太后,问她为什么,如意才委屈巴巴说王太后不喜欢她,她也不要喜欢王太后。

      小孩子最是敏感,谁喜欢她谁不喜欢她,她多少感受得到,尤其是不加以掩饰的不喜,如意要是喜欢她才出奇了。

      没等刘氏恼羞成怒,梨花又轻笑一声,“你是不是想说,王璘身上流着后百济的血?温古流着罪臣的血?”见刘氏一副理所应当甚至讥讽的嘴脸,梨花心里一痛,王尧他们有你这位母亲,真是他们的悲哀。

      “父死子继,传宗接代,天经地义。三哥姓刘么?不,他姓王!是神圣大王给他的姓氏,是高丽最尊贵的姓氏,不止三哥,兄弟们也一样,他们的母族至多给他们增添两分光芒,但那又有何用?”梨花盯着刘氏看,好似要看进她眼底深处,看看她的心肠都是什么做的。

      她一字一句道:“高丽姓王。”

      不姓刘也不姓朴,更加不姓那些豪族、世族之姓,从来没有听说一个外姓人可以置喙本家承宗事宜的,除了感情,王建并不欠刘氏什么,她也做不了吕雉。

      梨花一席话,让刘氏瞪目结舌,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复杂的看着不挟不矜,却又冷淡不已的梨花,她的语气总是这样轻轻的,从来没有变过,这个她曾经以为很好拿捏的养女,原来也会盛气凌人。

      她以为很好拿捏的女人,拿捏住了她的儿子。

      刘氏勉强一笑,“说了那么多,不还是想让你自己的儿子坐上王位吗?然后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做王太后……王治这孩子从小就只会打鸟摸鱼,尽学了你哥哥的纨绔之风,这样的孩子怎么能做一国的王!”

      梨花轻笑一声,满心满眼都是失望,“就算温古真的成了纨绔,那也还有王璘,就算王璘也排除在外,你又着的什么急?三哥的子嗣自然有我给他生,那么着急立王太弟,你是眼巴巴的盼着他绝后吗?”

      “你——”

      梨花却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不徐不疾道:“我差点忘了,三哥只是你固宠与玩弄权柄的工具,更是你满足虚荣心的其中一位儿子罢了。”

      刘氏被梨花指责的丝毫不知如何去辩驳才合适,再加上如今情势紧急,根本不想与梨花再多说,她把希望全盘放在王尧身上,她先伸出手去抓着他的衣袖,语气带着恳求:“尧儿,只有传位给贞儿我们才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母亲求你了……”

      刚说完,王尧便甩开了她的手,从侧着身的模样彻底背过身去,显然不想再与她多说一句。刘氏也被他的态度一怔,回过神来又要说些什么,梨花随即扬声打断。

      “来人!”宫人听见召唤走了进来。“把王太后带回忠州院,若敢反抗,强行拉回去!”

      两个宫人相视一眼,见陛下背对不语,王后气势磅礴,便上前拉着王太后离去,也不管她挣扎,只听王后命令便是。

      等寝殿里头安静了,也只剩下了梨花与王尧两个人,她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呼出,转过身看着仍背对她的王尧,他的背影是那样单薄与无助,好似一直孤孤单单。一向挺立如青松的背,此刻竟然也变得佝偻了起来。

      她走近他,在他身后伸出手抱住了他,脑袋轻轻掂在他的背上,他那样高,后背那样宽阔,身上的檀木香也那样好闻。

      “别怕啊……你有我呢……”

      他缓缓转过身来,嘴角轻轻翘起,梨花见他勉强自己,柔荑抚上了他的脸庞,轻声说:“你都不知道,我怀温古的时候,心里很慌,可想想了又欣喜,兄弟姐妹再多也少了归属感,我就只有哥哥了,温古的到来,给了我那样厚重的情感。”情到深处,她的笑容微微发涩,“那天晚上,我知道是你,但我总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就是凶了一点,喜欢欺负我。”

      她又踮起了脚尖,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这吻辗转悱恻,却又尝到了苦甜,等离去,梨花给他擦了擦脸颊的泪迹,又笑话他,“你怎么和小孩一样,那样爱哭……下次再哭我就不哄你了。”

      王尧低头亲了亲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离去的时候又咬了咬,他没说话,只是把梨花拥在怀里,力气很大,他总喜欢紧紧的搂着她,好像要把她揉进怀里,融进骨血里。

      ……

      王郁还是来了,他到的时候,天德殿大殿外正僵持着,原因无他,他害怕虞姬依旧被王尧控制着。温古和朴守卿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关系是真好,在朴守卿眼里,重光殿君乖巧懂事,尤其二人都时常出入十王子府,日子一久,关系都且不错。

      “看你瘦了一点,去了西京伙食一定不太好吧?”

      “无妨,去西京本就是为了叔公,叔公离世,我心中感伤,便逗留的久了一些。”

      就连王昭也极其不分场合的关心了他一番,“你父亲母亲都很挂念你,回来了就把身子养回来,我记得你以前身子很结实敦厚的。”

      走近的王郁:“……”我听说四哥你要谋反。

      见王郁来了,温古朝他点头问好,又看回王昭,“四舅舅今天怎么来了,还带了那么多兵,是要见陛下吗?”

      “……”你爹让我唱戏。王昭抿嘴一笑,“再等等,等陛下召见了咱们再进去。”

      倒也没等一会儿,天德殿的大门被宫人打开,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崔知梦,他手上揣着一份教旨,面上严肃的很,他极具深意的环顾了周遭,最后落在王昭与温古身上。

      他低头才打开了教旨,又看了看下边的人,他们有人紧张,如王郁;有人轻勾着嘴角,如朴守卿;有人了然于胸,如王昭;有人面上如常,如王治。

      朴守卿高呼道:“陛下有旨,即刻起,禅位于四王子王昭,陛下与王后退居帝释院,称太上王、太上王后。”

      王昭一滞,没反应过来,等……那哥你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朴守卿轻勾的嘴角僵住,以前裂开的伤口明明愈合了却还是在此刻觉得有些隐隐作痛,他侧过身去,又腹诽道:什么玩意儿?

      王郁眼底里的喜悦原本都流露出来了,眼见王昭他们脸上并无得偿所愿的模样,更是多了些难以言喻的不敢置信,王郁微抿嘴,不语。

      好在温古最先反应过来,朝他跪下,并高呼:“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话引起了一呼百应,所有人都像模像样的跪下高呼陛下,高呼万岁,就是朴守卿也神情复杂的喊了一声:“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才这么会儿功夫,王宫就换了一个主人。

      温古没再留下,反而往帝释院去给王尧、梨花报安,来的不巧,他一进院里,没看见人,也就往寝殿去了,梨花正坐在床榻上,王尧好不自在的把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

      梨花拨开他的头发丝,轻轻拔去一根白头发,他才多大?就已经长了好几根白头发了。王尧阖眼假寐,任由她上下其手。

      进来的时候,看见这么一副情形,温古就变得小心翼翼的,脚步极轻,生怕吵到了他们,梨花看见他了,顿时便眉语目笑了,抬起手来朝他轻轻挥了挥招他过来。

      温古乖巧的缓步上前,“母亲,父亲……”

      话音刚落,王尧惊觉的睁开双眼,扭头朝温古看去。温古扭扭捏捏的,见王尧看着他,还有些害臊,王尧笑了,满足得笑出了声,眼看他就要起身,再也受不了的温古连声道了一句:“我先走了,你们忙。”

      那仿若落荒而逃的身影没有褪去王尧的好心情,他抿嘴笑着,心道:不亏是我的孩子,跑的如此矫健。

      梨花受不了他笑得这样憨,笑眯眯的瞅了他一眼,王尧仍笑得那样和蔼可亲,没注意到梨花有一丢丢嫌弃的眼神,他把人搂到怀里,捂的她只觉着热乎乎的。

      她问他,“这么高兴?”

      自然高兴,温古不再喊他陛下,心甘情愿的喊他父亲,没有一丝夹杂其他的喊他父亲,别提他有多欢喜了。

      他没回话,可梨花却知道他欢喜笑得眼睛都睁不开,她又嗔又幽,“笑得那样开心,你从前总说温古笑起来像傻的,现在一瞧,我倒觉得像极了你!”

      “他是我儿子当然像我。”说完,有些后知后觉,“……”

      梨花噗嗤笑出了声,她掩嘴,再也忍不住的连连笑了起来,王尧垂眸瞪他,随即低下头来,埋入了她的颈窝,没一会,惹得她啼笑皆非,“好三哥,饶了我、饶了我,下回不敢了……”

      王尧绕不饶且不易,寝殿外边的如意到家了,她一听见母亲的声音就急了,眼看就要冲进去,身边的温古一下把她抱了起来。

      如意委屈巴巴,“父亲打母亲……”

      “没打……”

      “打了,母亲都被打痛痛了……”如意挣扎,蹬了会儿腿,却被温古抱得紧紧的,她又小声嘀咕:“都叫了……”

      温古摸摸她的小脑袋,温声道:“乖乖,哥哥带你去茶美院吃东东好不好?”

      如意不舍得的看了一眼寝殿的门,然后眼巴巴的的看着温古,“还要西西。”

      见她妥协,于是温古迈步,“好,去吃东东和西西。”

      ……

      王尧禅位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与其说是禅位他们更倾向于王昭逼禅,王尧连次日的早朝都没有在,宣读禅位教旨的依旧是崔知梦,王昭面无表情的站在崔知梦身边。

      别人一开始心里疑惑,他就不疑惑?这和王尧与他说的不一样,他说要他演场戏,逼他禅位,然后他再禅位给他的“继子”王治,之后让他滚一边去。

      话很不好听,态度还极其嚣张。但王昭还是照做了,于是乎变成了这副局面。昨天王昭去帝释院找他,出来的是贞淑,说太上王没空,让他且先回去。王昭执着,非要见他一次不可,就在殿中等了两个时辰。

      他都要长出蘑菇来了,王尧这才姗姗来迟。

      都是男人,何以不知他做什么去了,王昭抬头看了一眼高挂的太阳,着实没想到他会白日宣淫。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坐得久的缘故,他看着王尧的脸色有些不好,王尧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似乎没有睡好。

      王昭又端倪了片刻,见他开始捏鼻梁了这才收回目光,“你没休息好?”

      王尧的态度不算好,“和你有关系?事那么多?”

      “……”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王尧知道他来的目的,冷淡道:“教旨已经下了,你让我再收回来?”

      他在左顾而言他,明明问他的是为什么是他,王昭这般想。

      王尧又显然不想多说,王昭也就作罢,捏起茶杯抿了一口。不过想想,王尧的性子就这样了,刨根问底还让他觉着难堪。

      王昭是在几日后举办的登基大典,可随即而来的问题,却是来了。王昭有二妻,且是平妻,立谁做王后,着实让人伤脑筋。

      有人言,立莲花翁主。

      皆因身份贵,黄州皇甫氏湮灭却没法让人忘却皇甫氏曾经是世族大家,再加上是神圣大王的女儿,陛下的姐妹,是以为尊。

      再者,莲花有孕,不日临产。

      说到这,王尧还真是不得不赞叹王昭的本事,听说莲花嫁给他之后,王昭就没再碰过她,可莲花竟然在那一天怀孕了,比他还强些!

      解树本家式微,却是朴守卿义女,有人以禅位一事朴守卿大将军功不可没来举荐解夫人为王后,再拿莲花翁主无族来进行辩驳,可往往这个时候,又有人拿出了太上王后的例子。

      如此一来一往,便僵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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