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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


  •   没过多久,东女真族派来使节,进献七百匹马驹与方物,王尧正评定东女真使节所献马匹价格时,天气突变,顷刻间雷雨闪电,雷更是劈了押物者,同时也劈了天德殿的殿西角。

      王尧被左右扶至重光殿避雷,但受到惊吓却是不假。

      梨花得知的时候,正和如意一起坐在屋子里,一听来人回禀,梨花蓦地愣住,随即让贞淑看好孩子,起身便往天德殿去了。

      可到重光殿的时候,等梨花看见了寝殿中的刘氏与阳春,再见到阳春想给他擦汗,王尧却一手推开。梨花冷不丁的轻笑一声,不过她也没在意,自顾自的走到床榻那儿,看着醒着却明显迷糊着的王尧,又见他不停的捏着鼻梁,梨花心里一紧,赶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王尧知道是她,有气无力的回握住。

      梨花忍不住心里一疼,把正坐着的人揽到怀里,安慰似的给他顺了顺背。那人都给当场劈死了,就王尧这胆儿,不给吓出魂来都是好的。

      “没事了、没事了,雨已经不下了,雷也不响了,我过来的时候都消停了。”

      看着宽慰王尧的梨花,王尧亦顺着她的姿势用胳膊环住她,阳春的眼中微微一闪,梨花正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目光却扫向刘氏与阳春,语气不免淡淡,“王太后操劳了,嫂子亦是,我是陛下亲封的王后,理应守在陛下跟前。”

      她又吩咐道:“来人,送王太后和阳春翁主回去休息。”

      刘氏的心思,当真以为她那般好糊弄?都明目张胆的踩着她脸了,她要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让她们觉着她是软柿子!

      刘氏气的不轻,却无奈被宫女请了出去,阳春临走了,轻声说:“你说的是,你是三哥亲封的王后,理应守到他跟前,可你却赶走了王太后,实在令人深思。”

      梨花只浅笑道:“我以为,阳春姐姐知道,身为王后的我,为什么要送王太后回去休息。”

      阳春的眼里又是微微一闪,复杂的很。王太后的心思,昭然若揭,她关心着王尧,又恨不得摇摇欲坠的王尧即刻立王贞为王太弟,这样的王太后,梨花怎么还会把她留在王尧身边添堵。

      阳春刚出重光殿,得知王尧出事的温古、王璘赶过来了,身后还有王璘的伴读李承玺,温古走过来时,脸上的担心一览无余,王尧想说些话安慰他,但嘴巴才动了动,就猛地被温古抱住。

      他闷声说:“你没事吧?”

      王尧轻轻拍拍他的背,缓声安慰:“我不是好好的吗?就像你说的,活蹦乱跳。”

      温古没应声,也没撒手,反倒是王璘小心翼翼的走近道:“陛下没事就好,我们都吓坏了。”

      王尧看向王璘,他六岁了,小脸圆润一看就是吃得好,眼睛炯炯有神,和温古以前一模一样,这是他不重视的儿子,也是不被他所期待的儿子。

      梨花总和他说,终归是自己的孩子。他要是只记得温古,和神圣大王又有何区别?

      “嗯……”他应声道。

      这一声“嗯”可不得了,王璘给吓坏了,连忙往梨花怀里跑,还欲盖弥彰的用梨花的衣袖挡住自己的脸,生怕王尧看见他。

      陛下好吓人啊!

      王尧:……

      那突如其来的爱子之心又给王璘一击而散,王尧简直没眼看他,正要重新投入温古的关怀,双目一闪而过一个胖墩的身影,又把目光投到这胖墩身上。

      李承玺见王尧看他,展开一笑,眼睛都弯成月牙,“陛下一定要好好的,福泽绵长!”

      王尧只瞟了一眼,又重新投入到温古对他的关怀,温古给他带来的满足感简直都要溢出来了。李承玺也不气馁,只努努嘴就从后面抱住了王璘。

      公主的父亲比他的父亲凶。

      过了没一会儿,如意就来了,她哭哭啼啼的喊着父亲,一看见王尧了更是哭的厉害,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父亲出大事了。

      看见如意哭哭啼啼的窝在梨花怀里,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王尧就忽的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许潦草,被个雷吓成这样。

      虽说至多劈到了殿西角,可他隔着老远亲眼看见那押物者被雷劈中,没一会儿人就死了,正是这时候,他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

      可现在回头想想,是真孬。

      他把如意抱到怀里轻声细语的哄着,她还小很好哄,等她哭的差不多了也就累了。等父女俩沉沉睡下了,梨花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整天沉甸甸的心情可算跌落下来。

      她没有陪父女俩睡下,反倒去了瞻星台一趟,瞻星台灯火通明,显然主人还未睡去,她走到瞻星楼最后一层时,果然看见了那一位站在廊檐下的人。

      崔知梦一动不动的看着空中一颗一颗闪烁的星星,他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却没有回头,好半晌,他的声音才传来:“公主是来向臣问罪的吗?”

      梨花一弯嘴角,浅笑着,答非所问,“我一直都知道,知梦很爱我们。”梨花转身,看着吊在房檐上的“飞行翅膀”,她柔声说:“这是哥哥最爱的东西。”

      “还有你的星布图,十四哥一向最好奇。”梨花走近被挂起的星布图,伸出手抚上轻轻碰了碰,之后又道:“还有九哥,他一直缠着你要学炼金术,然后炼出更多的金子。”

      “十三哥,则一天到晚忙着作画。”

      梨花看向不远处的书架,轻声说:“你这里的书,一向得八哥……还有三哥的钟爱。”

      崔知梦稍稍回头,目光扫过这些拥有许多回忆的东西,他的嘴角不明显的翘起,却又在下一刻喃喃道:“一切都在弹指之间……”

      “是啊……一切都在弹指之间。”梨花感叹,一切都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

      崔知梦看向她,语气淡淡,“公主如果是要质问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一点我认,我是专门选了这一天,目的就是为了吓唬王。”

      梨花了然一笑,却摇了摇头,“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一次吓唬他,也是崔知梦第一次吓唬他,更是崔知梦唯一一次吓唬他,也会是最后一次吓唬他。

      崔知梦听懂了梨花的意思,低头苦笑。

      梨花想了想,轻声问:“三哥一直和我说,知梦一直阻拦他,不惜要拉着四哥来阻拦他的路。我很想知道,知梦你……是不是看见了他的星星,还有他的日后?”

      崔知梦不语,复又看回夜空,看着那颗属于王尧的星星,那是一颗隐隐闪烁的紫微星。

      梨花也不气馁,“你一直告诫他,不要贪恋正胤之位,更不要夺走不属于他的东西。”她轻叹了一口气,又轻摇头,“你不会无端端去警告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你当时看见了什么?仅仅只是他篡位吗?”

      “没有。”崔知梦终于出声,“我没有看见他篡位,他的星星时常混浊,是一颗反骨之星。”

      “所以……你看见了他会谋逆,更可能会因此死去,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告他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梨花想,她懂了。

      他道:“可我没看见,他混浊的星星拨开之后,是一颗紫微正星。直到武死了,他坐上了王位,我才惊觉,他的星星一直都在,只是被遮住了。”

      崔知梦一直都在奢望,但他又不能做出实际行动去阻止,这是天罚,他预知人事的天罚,他看到武的紫微星摇摇欲坠,却不知从何提起,他以为会是八王子,他们努力的“培育”四王子拥有一位合格“君主”应有的能力,是为了什么?

      更甚把他当作武的接班人,可事实证明,他痴心妄想。

      他不想看见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们死去,哪怕武、哪怕尧。可王武真的让王尧推下水池溺死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就是一个傻子。他知道没有王尧也有王旭,可最终王武死在了王尧手里,这就是让他产生了今天一事的策划。

      就这样吧,他本就只想吓唬他这么一次。

      两人相顾无言,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崔知梦,“其实我一直看不懂你的星星。”

      梨花轻蹙眉,颇好奇,“怎么说?”

      他略有诧异道:“王太后命中有两位女儿,除了淑义公主,理应还有一位的,但似乎出了茬子,导致她本该有的女儿不见踪影;而你的母亲,慈和王后,也应该只有一个儿子才对,但偏偏多出了你,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因为慈和王后生出了你,才会让现在的王太后,少了一个女儿。”

      梨花有些许恍惚,“你是说……我应该是王太后的女儿才对?”

      崔知梦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问题出在了谁的身上,我只能去拨乱反正,在慈和王后病故后,向神圣大王提议,将公主你,交到当时还是忠州院王后的王太后手里抚养。”

      “原来如此……”梨花喃喃自语。

      崔知梦说出这些话来,确实轻松了不少,也正因梨花的特殊,他才敢肆无忌惮的告诉她这件谜团。但他还是瞒住了公主一件事,就是她的母亲慈和王后,命中无子女才对。

      但偏偏,慈和王后王氏,生下了一子一女。

      但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梨花和崔知梦不约而同的往那方向看去,虽未看清是谁,可梨花看见了一方白色衣角,这让梨花忍不住心里一紧。

      她强作镇定,朝崔知梦道:“天色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才转过身,便听身后的崔知梦道:“公主知道为什么,明明莲花翁主再没有任何筹码了,却还是能与四王子纠缠在一起吗?”

      梨花不甚想听,崔知梦却低声说:“命中注定要出现的人、要发生的事,总会有的,不论过程有多弯曲。”

      梨花脚步一顿,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可事实确是,我是慈和王后的孩子。”

      崔知梦颇有气无力,“同时你也是忠州院王太后的养女。”

      他又低头苦笑,喃喃自语:“解树是一个变数,是因为她和我一样,脑子里装着一些不属于高丽的东西,而公主……究竟你是变数,还是慈和王后是变数?”

      梨花没再回头,自顾自走下瞻星台。

      刚刚那样的衣摆,她才过熟悉了,她还以为早睡着了,没想着还跟着她出来了,回到帝释院寝殿的时候,那人还欲盖弥彰的盖好了被褥,一副睡得沉沉的模样。

      梨花好笑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忽觉着渴了,便想着去倒杯水喝,可才起身,手腕就被他攥住,整个人都往他那里一倾,随即被他搂到了怀里。

      她整个人都被他搂得紧紧的,险些喘不过气来,梨花正想嗔他两句,才抬起头就被他用手捏住了下颔,他低下头来狠狠压住了她的唇瓣,辗转厮磨。

      梨花先是让他的来势汹汹一愣,等回过神来了,便给予了他回应,约摸一盏茶的啃咬,王尧这才罢休。

      王尧埋入了她的颈窝,轻声说:“知梦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听出来他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梨花赶忙回抱住他,手心搭在了他的后脑勺那儿,柔声细语说:“假的、假的,你知道的,自小他就爱哄骗我们。”

      “嗯……”王尧复又抬起头来,重新把她搂入怀里,搂的严严实实。

      什么本该是母亲的女儿,崔知梦那张嘴没有一句话是真的,他看不出来他会做王,说白了就是学艺不精。

      他从来不信这些命,攥在手心去把握命才是真。人性本恶,崔知梦说的这番话,不过是离间他们夫妻二人的罢了!

      梨花哄了他好一会儿,他说是不在意了,梨花见他这样认真也就信了。

      可次日,王尧又下了一份教旨,为慈和王后拟加谥号温庄,温庄慈和王后。

      梨花一叹,还是当真了吧,心里那样在意,才会感激的给她母亲拟加谥号,感激母亲生下了她。

      ……

  • 作者有话要说:  王玉润:我是一个神秘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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