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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


  •   阳春的出现,正是忠州院那位的手笔,不论再柔情万种,王尧不为所动就是了。从解树嘴里得知了阳春还道了一句,“看见三哥就像看见了二哥一般,你和他那么像,眼睛、鼻子、嘴巴,就连声音都很像。”

      解树听到时别提多尴尬了,她面无表情,只目光微微一转。

      忠州院那位似乎许了洪州洪氏不少的好处,毕竟阳春的外祖父便是洪州豪族洪规,他一开始把阳春嫁给王泰,正是意在与刘氏结盟,只可惜压错了宝,王泰突然死去,阳春也守了寡。

      阳春嫁给王泰的时候才多大,两人也就做了三四年的夫妻,若阳春心思良善倒也罢,偏生她给刘氏压的简直喘不过气来了,不许她再嫁,要她给王泰守寡,一开始倒也还可以,只是时间一长,这都要二十年过去了,还是不肯放她离去。

      而刘氏如今肯放过她,并且还许诺王后之位,她又如何不心动?

      可王尧却和二愣子似的,不为她的娇柔所动,还有梨花,那副软绵绵的态度真是让她厌烦。再者,她一向对自己的样貌感触颇深,这是谁见了都会赞叹一声好的脸蛋,也是谁见了都会目光微微闪烁的双眼。

      不就是生过孩子吗?难不成王尧便是喜欢这样身子丰满的?若好人|妻,她是他嫡亲兄长的夫人,岂不是更刺激?莫不是好生育过的?想到这儿,她难免一叹,若要二哥给他留个孩子该多好。可转念一想,若她有个男孩,如今这个位置谁坐还不一定呢!

      她倒不是不喜欢二哥,而是二哥去的早,只给她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与丰厚的钱财,余的也没了,她不是离了王泰便不能活的人,可她可以为他祈福很久很久,但前提是自主而非强迫,刘氏逼着她带发修行,更不许改嫁,要给王泰守寡,这便让她多了不情不愿。

      ……

      阳春一事是起因,后续就与朝堂关联上了,有臣道:“高义公主乃是一届孤女,已经死绝的光州王氏更是谋逆之臣,她何以为国母?”

      王尧一点不虚,回道:“高义公主乃已故光州院夫人所出,光州院夫人距离光州王氏谋逆已经过了十余年,她又有何谋逆之举?再者,高义公主是神圣大王第五女,是高丽王室的公主,身份无比尊贵,若要论出身、地位,除了神圣大王长女乐浪公主,谁又比得上她?”

      又有人道:“可宫中已有升州院朴王后,再立一位,实在不妥,先王在世时就曾言,内宫王后立一即可,未免两宫相争,这要是再立一位王后,岂非内宫争斗?”

      王尧不咸不淡说:“升州院王后先前与寡人言,打算请出宫修行为母祈福,丈母的离世寡人也很伤心,寡人也没想到丈母会执意如此,落得这般结局。升州院王后一向得丈母疼爱有加,寡人实在理解升州院王后的心情。”

      有一位看着稍微文弱一些的官员站了出来,他道:“臣斗胆,陛下与高义公主自小一起长大,陛下可是因着怜惜的缘故,这才执意立公主为后?”

      这话只是耿直之言,却正好掀起了朝堂之上的七嘴八舌。

      “若要说怜惜,怜惜什么?莫不是因为高义公主被休了?还是光州王氏谋逆被处置了?”这是猜想的官员。

      “那阳春翁主还是守寡之身呢!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更是守了十余年的寡,高义公主才被休多久?要说怜惜,谁敢说阳春翁主比高义公主好?”这是某位洪州洪氏。

      “那我还说莲花翁主更可怜呢!陛下起码还知道疼惜高义公主,莲花翁主没嫁过人,外家没了岂不是更难嫁出去?谁又来怜惜她?”这是某位贞州柳氏。

      刚才出来的官员:“……”他僵了僵嘴角,最后动了动,“陛下,臣以为陛下大善,若说莲花翁主也就罢了,可阳春翁主是神圣大王已故二王子王泰的遗孀,而王泰又是陛下的同胞哥哥,阳春翁主自然就是陛下的嫂子,若弃高义公主而选阳春翁主,岂不是败伦?”

      “……”王尧觉得这人似乎真的只是就事论事,“你的意思是?”

      “臣认为,莲花翁主虽然外家消亡,但她一直不嫁人实在惹人生疑,毕竟翁主年纪已不是豆蔻,又加上不曾嫁过人,名声不好听。”他的意思很简单,便是莲花翁主不适合,若要挑选一位合格又淑德的王后,高义公主最为合适,除了无过被休、外家消亡基本没有太大问题。

      还给陛下带来一个继子,他是教导重光殿君的生员,再清楚不过重光殿君的聪慧,高义公主总来探望重光殿君与庆春院君,她能视庆春院君如己出,便能看出其大度,若要换了一个人,可就未必了。

      王尧看着这人挺顺眼还很眼熟,说话挺中听,但没想起叫什么名。事后等查明白了,他才知道这人是教导温古的其中一位先生,全州李氏的李廉顺,他父亲是已赋闲司空李兢休。

      至于有没有为梨花说好话的嫌疑,按理说是没有的,他就事论事,但有没有人在他身边嘀嘀咕咕,还是有的。这李廉顺的夫人姓郑,她有个姐妹嫁给了朴守卿第二子朴承景,这李廉顺与朴承景自然而然就是连襟了。

      朴守卿最小的女儿朴顺德嫁给了十王子王银,高义公主又是十王子王银的同胞妹妹,这一来二去的,两位郑夫人可不就搭上话了?

      ……

      甭管前朝、内宫的相干,王尧早早命人给梨花打造的翟冠礼衣都穿在了她身上让她试试,亦或是不喜欢再改。

      凤冠很沉,压得梨花脖子酸,袆衣倒是给梨花一早量身弄好了,还有洞房花烛夜另穿的婚服。

      至于刘氏再跳,王尧和梨花也不愿搭理,王尧那么忙,亲力亲为的忙着大婚事宜,大到成婚参与人员,小到洞房花烛夜的两支龙凤呈祥花烛。

      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抵挡王尧的喜悦,就连虞姬向他回禀,远在西京的王昭似乎让做苦役的人多加休息而休半天做三天时,王尧也只是轻轻皱眉。

      不过想到梨花劝导的那句,不可急速求成,他也就释怀了。

      王贞从边境一回来,就先去见了解树,而温古也抱着如意托儿带王璘的去见他最亲爱的贞儿舅舅了,如意快周岁了,嘴里也时常含糊不清的说着话,她一见了王贞就好奇的盯着他看,这个人,咋还穿着硬梆梆的铁片呢?

      身穿盔甲的王贞乍一看如意,水灵灵白胖胖的,怪让人稀罕,她身上还有小孩儿独有的甜味儿,但他怕盔甲磕到她,便只敢微微屈身逗着她。

      如意认得解树,还大方的张开手臂示意她抱,正好温古手酸了,也就给她抱了。然后如意尿了,瘪着嘴的时候,跟在身边的贞淑就感觉不好,正要开口时,如意就迅速完事儿了。

      解树真是哭笑不得,只得先把如意给回贞淑,自己赶紧去换洗。

      王贞不由一笑,他此番回来,其中也因着三哥和梨花要成婚,他也没想到这短短年余,发生那么多事,梨花生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就连十哥也有了一个女儿。

      不过也因着王贞的回来,刘氏按耐不住的心又活跃了起来,在一次王尧礼佛时,又是提及庆春院君血脉与王治名不正言不顺。

      让她赶紧为王贞下个决定。

      “应当立贞儿为王太弟,让他继承陛下的王位!”

      王尧好不容易静下的心又给她整麻木了,他忍不住轻叹,面前放着许多他写好的经书,他又拿过来看了看,语气淡淡,“在母亲眼里,我是什么?”

      刘氏心知他又想说些其他的,便微微撇头。

      他自嘲:“是人?还是猪?”

      刘氏也让他的自嘲听的一愣,目光微微怔住。

      他又道:“感觉你不把我当儿子,而是当成传承王位的种猪!”

      刘氏仿佛被戳中了心思,一直不敢看他,反倒是王尧扭头看了她一眼,把手中抄写的经书放到她手上,“母亲知道为什么,我近些年一直在礼佛吗?你有关心过我吗?哪怕问我一句?”

      她不语,王尧则心里冷笑。

      看,他最敬重的母亲不知道。王尧蓦地笑出声来,“贞弟没有回来的时候,你就想要阳春来取代梨花,贞弟回来,所有人都不重要了,只想要我传位给他。”他扫了一眼放到刘氏手里的经书,缓缓出声:“有时梦里睡得不安稳,梨花让我求个心安,所以我就在礼佛的同时抄写经书。你手上的那些,是我抄给先王的。”

      他见刘氏一怔,随即就想丢开,可王尧又把另一份放到她手上,“这一份是你那可怜未能出世的孙子的!”

      这话彻底点燃了刘氏的情绪,她慌张的起身,却把经书撒了一地都是。

      王尧低低的笑了起来,“母亲你为什么要害怕?你怕先王也就算了,毕竟我有时也会害怕。但另一个是你的孙子,是与你血脉相连的孙子,你为什么要害怕?”

      “母亲你知道吗?从我得知他的存在和无缘来到这个世上时,我就觉得自己钻心的疼,那不单单是因为是我的孩子,更因为我的母亲是罪魁祸首……还有莲花,这个帮凶!”

      刘氏微微一滞,喃喃道:“她是害死那未出世孩子的帮凶,以及向你告知了王银的藏身之处,导致后续发生的事情,新仇旧恨,所以你灭了皇甫氏?”

      刘氏这才恍然大悟,她的儿子恨她,恨她冷酷,恨她无情。

      王尧未回答,神色平淡的敲打着金制的木鱼,她恍惚了一瞬后,还想说些什么,恰好殿门被打开,是从西京回来的王昭来参见王尧。

      看见他时,王尧忽朝刘氏笑道:“昭也是母亲的孩子不是吗?我要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就立他为王太弟,母亲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刘氏被他气的手都在发颤,她咬牙切齿道了声:“以后再商量!”之后便甩袖而去。

      王尧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王昭,还是那么讨人厌,但用处很多就是了。

      ……

      梨花到的时候,王尧正朝王昭摔了一个茶杯,他恼火,恼火王昭对他阳奉阴违,他都已经又是减税又是给休息了,王昭还那么仁慈,要不是知道王昭这个鬼性格,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和他对着干了!

      王昭也知道王尧为什么生气,能给苦役们休息半天不算什么,但是减税确实是让他头一回感到王尧似乎还有善良可取之处。他也是见苦役们劳累,这才允许慢慢修,至于阻拦却是没这个想法,毕竟站在高丽的角度,松岳都快让豪族占领了。

      这样想着,王昭抿了抿唇瓣,豪族确实是一把刺。

      梨花走进来就看见了王尧凶巴巴的抓着解树的手腕,好悬没把人捏断了,梨花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抓得真紧。”

      王尧蓦地手一松,解树的手腕终于得到解脱,她轻呼了一口气,缓缓告退。

      梨花这才走过去挨着王尧坐下,她一来,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好了不少,看着面前的三位兄长,她轻声说:“这下好了,四哥和十四哥都回来了,你们见过如意了吗?”

      王旭见过一回,记得是个与梨花小时候长的很像的孩子。

      最先说话的是王贞,“见到了,白白净净的很敦实,比小花要斯文一些。”

      王昭低声说:“还未曾,一回松岳就先进宫参见陛下。”

      梨花含笑道:“那正好,温古把如意抱到茶美院玩了,等会儿一起吃个饭,也让四哥看看,他们都说和我像。”

      王尧瞅了她一眼,梨花没理,然后他在桌子底下揪揪她的衣袖,梨花还是没理。她打定了要和王昭吃饭,并且没有预算他。

      饭,他是一个人吃的。之后一个人待在天德殿,把能被他找到茬的人臭骂一顿,这才顺畅了一些。

      梨花倒也真是简简单单的和王昭吃了一顿饭,她怀里抱着如意,温古和王璘早早给她喊了回天德殿陪着他孤独的陛下。

      如意好奇的目光落在王昭身上,今天怪人真多啊,这个人穿的黑不溜秋。

      等吃完饭,上了茶点,王昭这才道:“陛下变了很多。”

      变得没那么专|制了,也没那么残酷了。一如既往讨厌他就是了,刚刚光是吃饭的功夫,他就派了人三回,让梨花吃完就带着如意回去早睡早起。

      梨花抿了一口茶水,浅笑道:“他只是不安,我是,你也是。”

      王昭与王尧不同,他不能轻而易举的就能看穿别人的心底深处,很多秘密他都不知道,就像今天要不是在门外听到王尧的愤恨,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母亲毒死了留有她血脉的孙辈。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因为声音太小,他没有听见刘氏的喃喃自语。

      “不安,我有什么可让他不安的?”

      “你一直都让他觉得不安。”梨花仿佛想起什么来,缓缓阐述,“当初与信州姜氏的恩怨,作为弥补,王太后要送一个儿子过去作为人质,其实第一人选不是你,是三哥才对。”

      王昭知道,是他脸上的疤,促使了刘氏送他给信州姜氏的心。

      “他害怕成为你,所以才会不安。”梨花轻轻一叹,“也是如此,他为了得到王太后的眷顾,也为了得到王太后的认同,才会做出一些可以得到王太后赞赏与回应的事。”

      “他最害怕的,就算失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我认同,亦或者是母亲的认同。”

      梨花看着他,见他若有所思,她微微笑着,想来四哥都看明白了。

      她又颇感慨:“他胆儿挺小的其实,你不和他耍阴谋诡计,他可拿人没有办法了。四哥是,十四哥也是,你们都好像。”

      王昭想了想,确实是。默了好一会儿,这才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他道:“婚期定在哪一天?”

      “五月中旬,是个吉日,知梦挑的。”

      想起他听到王尧说的,为先王抄写经书,他在门外听着是不信的,可进去了,看见散落一地的纸张,他这才信了。

      崔知梦挑的吉日。是不是崔知梦也知道了王尧的变化?时过境迁的,崔知梦到底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何况,或许是同胞的缘故,他总想着,若王尧真死了,先王是不是也会死于非命?

      他总是下意识的往另一个方向想着。

  • 作者有话要说:  【论朝堂之争】
    某豪族:阳春翁主多可怜啊!
    某大臣:明明莲花翁主更可怜!
    王尧:放屁!寡人的梨花最可怜!
    【论迁都西京事宜】
    王昭:哥你还是太温柔,为什么要搬走,是我就干|死他们!
    王尧:……
    【论抓解树手腕事件】
    梨花:抓人家小手手抓得挺紧
    王尧:听我解释,我是清白的,我就是想让昭心疼心疼!
    梨花(捂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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