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三叹》虞结香

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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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都什么时候了，一个不见踪影，一个还赖床不起。敢误了成庆吉时我把他俩通通剁了喂狗！”顾惜暮完全不顾美女形象地一顿吼了。
　　她正拿着大红喜服到处找顾惜朝。今一早瞧见他房里是空的，着实把顾惜暮气了个饱。哼！惜照你要敢给我逃婚，我定联合戚少商给你来场“千里追杀”！
　　“顾阁主”息红泪快走而来。
　　“郝连夫人。出什么事了？”顾惜暮心里莫名紧张起来，有什么事可以让息红泪慌成那样？
　　“我们，需要你去帮忙开个门。”
　　啊？开什么？房门？
　　顾惜暮疑惑地忘着她。他们不知道成亲在即却出了问题吗？！到底在搞什么嘛这群人。
　　“总之，我们也是怀疑。顾阁主你不是在找顾惜朝吗，大概，他会在．．．．．．”
　　见息红泪吞吞吐吐，顾惜暮大概猜到了个所以然，赶紧叫丫鬟们拿着喜服等东西，随后跟着息红泪走。
　　果然，一干人都站在了戚少商房门口。见顾惜暮一来，都眼巴巴地望住了她。
　　顾惜暮果然是顾惜暮，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
　　房门轰然飞裂。
　　这是怎样一幅景象。
　　两个衣冠不整的人拥在一块．．．．．．戚少商抱着顾惜朝还睡得死沉，顾惜朝居然还乖乖躺在他怀里，任他抱着！
　　顾惜朝睁开眼，扫了众人一遍，眉头打了一个结。最后他冰冷的目光停在了顾惜暮身上。
　　“你这女人，开门只会用踢吗。”
　　顾惜暮一下子就笑了，还笑得很怪异。
　　“真是我亲爱的弟弟，你们动作很快啊，一日都等不了就又提前洞房了？哈哈，真是太合我心了。快， 喊弟媳起来，你们快换上喜服，不要误了吉时。”
　　顾惜朝冷冰冰地一笑，懒得再去理顾惜暮。他踢了戚少商一脚，戚少商不动。顾惜朝莫名地心一沉。
　　“少商他．．．．．．”息红泪细细地出了声，“好像不像是睡着了。”
　　顾惜朝挣脱开戚少商的手臂，坐了起来。
　　他犹豫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戚少商的脸。
　　很温柔。
　　可是大家看了却是很“毛骨悚然”，毕竟玉面修罗一下子作出些温柔的举动，还是挺令人不适应的。
　　戚少商缓缓睁开眼睛。
　　他用手撑着起来，显得非常虚弱。
　　顾惜朝想，累的人应该是我吧。
　　戚少商下了床，站在那，竟有些晃。还有他看着顾惜朝的眼神．．．．．．
　　“惜朝．．．．．．”
　　他无比沙哑的唤了顾惜朝一声。苍白着脸，伸出手触摸上顾惜朝的脸。
　　然后——直直向地下倒去！
　　众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只见一道青影一闪，戚少商已倒在顾惜朝怀里。
　　“戚少商！”顾惜朝不可自制地叫道。声音里充满惊慌。
　　大家都吓愣了。
　　顾惜朝一手把上戚少商的脉——没有脉搏！
　　再又把一指伸到他鼻下——没有呼吸！
　　没有脉搏！！！
　　没有呼吸！！！
　　顾惜暮瞪大了眼，喊了一声“弟媳！”
　　“大当家！”
　　“戚大哥！”
　　“少商兄！”
　　息红泪一阵心悸。一旁的郝连春水扶住她。
　　息红泪上前一步，颤抖着声音怒问顾惜朝，“顾惜朝！你又对戚少商做了什么！”
　　顾惜朝抱着戚少商，低着头，面无血色，沉默着。
　　没有脉搏。
　　没有呼吸。
　　你是死了吗？
　　你是死了吗！
　　戚少商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我还欠你那么多你都不要讨回去了吗？！
　　痛．．．．．．
　　当年晚晴离开时自己那种痛得人死去活来的感觉又来了。为什么这次痛的更要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总是要一个一个地离开！母亲、妻子、是知己也是仇人的他。都一个一个离开他的生命．．．．．．．
　　到头来我永远都只是一个人。
　　“惜朝。”顾惜暮十分担心地喊了顾惜朝一声。她能不担心吗，现在顾惜朝的样子与当年患疯病时几乎一样。万一心智无法控制又疯了怎么办！
　　“惜朝，快默念《大正新修大藏经》里的安心咒！”
　　顾惜朝听了她的话，闭上眼默念起了安心咒。
　　房里静默的可怕。
　　待顾惜朝睁开眼，眼里的不智疯念已经消去，只剩一片空洞。
　　他将戚少商抱上床。转过身，面无表情的问息红泪，“你那贵为太子妃的妹妹呢？”
　　“她昨天就启程回辽了。”息红泪眼神一狠，“顾惜朝你是在怀疑我妹妹吗？！”
　　顾惜朝切齿一笑，阴阴森森地道：“不是怀疑，是肯定。”
　　“你有什么证据？”
　　“昨天我找到戚少商时，他身边有一坛空了的炮打灯。而他只喝了那一坛酒就醉得不省人事。”
　　“这怎么可能！”穆鸠平激动地叫到，“大当家和兄弟们试过三天两夜不停地喝酒。喝完酒，他还可以舞一天的剑呢。”
　　“是了，我问你追命，戚少商是常与你喝酒的，他酒量较你相比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戚大哥与我一样是千杯不醉，愈饮愈醒。”
　　“这又是了。那么无情，我问你，这世上是否有一种奇怪的毒药，可以让人喝水都能醉？”
　　“有。”
　　“是何物？”
　　“辽国皇室的秘药——点唇醉。”
　　息红泪像是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她呼吸都急促起来。
　　郝连春水提枪横档在息红泪前，“顾惜朝，也许这事小玉并不知情，也许是她身边的辽人做的。”
　　“不。是她。昨天我经过后院，看到她与弟媳在一起，还看到她递给弟媳什么，原来就是下了药的炮打灯！”顾惜暮真是后悔莫及，早知道当时她就应该过去看看！
　　“息红泪，你还有什么好说？”顾惜朝此时已与地狱修罗无异。
　　息红泪脑子一片空白。
　　“你想怎么样？”郝连春水道
　　“当然是一命偿一命！”
　　“此事与红泪无关！”
　　“如果她挡着我杀人就有关了。我，顾惜朝，绝对是遇神杀神、遇佛弑佛！挡我者死！”
　　“你要杀小玉？你要杀小玉！不！她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她一定是被逼无奈的！”息红泪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顾惜暮走上前一步，收起昔日玩闹的表情，一脸严肃道，“郝连春水、息红泪，请你们马上离开朝暮山庄。以后是敌是友，你们自己选择。”
　　郝连春水二话不说就带息红泪走了。在郝连家的死士保护下赶回边关去。
　　“惜暮，把喜服给我。”
　　“惜朝．．．．．．”
　　“另外，将我的那口棺材抬来。”当年自己一心求死特意打造的棺材，想不到最后躺进去人会是你。
　　“你？”
　　“婚礼继续。”
　　“惜朝你是要？！”顾惜暮惊讶地望着他，“你要举行冥婚？！”
　　顾惜朝怔怔地望着床上的戚少商，手抚摸着他冰冷的脸．．．．．．“他死前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喊我的名字。我杀了他那么多兄弟，害得他千里逃亡，可到最后他仍不要我的命，他仍不杀我。他死前还记着我，还那么心痛地喊着‘惜朝’。”
　　“我说过他爱你的，如今你信了吧。”
　　“就算我信了，也已晚了。”
　　“不晚，不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举行冥婚。”
　　“是的，他一定会来。他可以害死少商，就一定救得了少商。”
　　“惜朝。如果他肯救。那他提出的条件你岂不是．．．．．．”
　　“现在，我只想要少商活过来。”
　　顾惜暮再也看不下去了，含着泪水出去准备其他事了。
　　顾惜朝拿过喜服替戚少商换上。
　　他看到他腰上的那道伤痕，又愣了良久。
　　他俯下头，贴过去，嘴唇吻上那道绞人心碎的伤。
　　是的，我后悔了。少商，你醒过来，我亲口告诉你，我其实是后悔了的，我其实也是、也是．．．．．．
　　他再又握上他的手，十指交错。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