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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四章 ...

  •   仇子戚的出现对于宋乾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惊吓,因此即使聪慧如宋乾也不由得头脑发懵。他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连仇子戚说了什么话都没听见。

      半晌,他才逐渐恢复了言语,一张口便问道:“你,你是谁?”

      仇子戚想了想,反问道:“可能是你以为死了的那个人吧。”

      此时宋乾有太多想问的话。他想问问仇子戚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还想问他为什么一直不回了,还出现在晋国的营帐里。

      他有太多想问的话,统统都说不出口,只能后退几步,扶住了身后的柱子。

      仇子今日来也只是顺从朱玉麟的意思露个脸而已。他明白,既然宋乾见过了他,就断然不会被放回去了,因此只是随意的坐到了椅子上,慢慢悠悠的看了朱玉麟一眼。

      “师兄想怎么办?”

      朱玉麟随着他的视线看了眼宋乾,“怕是来议和的,不如师弟来与他交涉?”

      朱玉麟是想拿宋乾借机试探仇子戚。然而仇子戚却轻轻皱了一下眉。在此之前他并未违背过朱玉麟的任何话,但这次他只是抬眼与朱玉麟对视一眼。眼底有不满的痕迹,不过没有开口便是了。

      朱玉麟知道他有些不悦,便轻轻笑了一下,“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师弟用这种眼神看我。怎么了,这是不认识我了?”

      仇子戚又别开视线,没有回话。

      宋乾站在一旁看这两人若无其事的对话着,态度十分熟稔,又以师兄弟相称。逐渐的他脸上变得十分奇怪。

      王鹤只有三个徒弟,分别是褚玉麟、徐云鹏,已经仇子戚。这人又是谁?

      他的大脑中逐渐有一种想法成了形。

      既然仇子戚都可以死而复生,那么其他人也未尝不可。再联系起之前玉麟公子处处蹊跷的死因。他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了朱玉麟,“你是......玉麟公子?!”

      朱玉麟听他这般惊愕,抬眼看向他,缓缓露出一个温和笑意,十分大方的承认了,“正是。”

      不过,应完后他评价道:“这位公子未免有些无趣。”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仇子戚。

      当仇子戚在他的引导下一点点猜出他的身份后,一点也没有这么大惊小怪,反而十分沉稳的接受了。宋乾则显得令人有些心生不悦。

      宋乾得了他这评价后一阵哑言。

      他甚至不知朱玉麟为何能把无趣二字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不过他也逐渐清楚了一下东西。无论是何介还是虞嵘都猜测有人想要看天下大乱,一切的背后都有一幕后主使。

      如今看来,这人应该就是朱玉麟了。

      宋乾捏紧了手中的信。原本是想给朱玉麟的,可是如今知道了这些,便也明白朱玉麟是不可能停手的了。他只复杂的看了眼仇子戚。

      仇子戚注意到他的视线却毫不在意。只是,他注意到了宋乾手中的信,便抬步走去,从他手中将那封信拿了过来。

      拆开信后,他随意扫过几眼便将信放到了桌上。

      没有什么东西,只是一封中规中矩的请和信。朱玉麟应该猜出这封信写的是什么,因此并未拿去看。他只是觉得索然无味,起身对仇子戚道:“师弟,不如回去继续下棋好了。”

      仇子戚坐在椅子上没起来,只是冲朱玉麟道:“我同他说几句话,师兄等一会儿。”

      朱玉麟略微一顿,随后转身,眼神略带深意扫了眼宋乾,“好。”

      他走出营帐后,宋乾便感觉帐内原本古怪的气氛略微消散。

      他快步走到仇子戚面前一手抓住了仇子戚的肩膀,“长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神色看起来十分着急,而反观仇子戚则有些冷淡。仇子戚原本是半阖着眼,听到他的话后,终于抬起了眸子,一双十分漂亮的桃花眸里仿佛蒙了一层雾,叫人看不清其中装的东西。

      他一把拂开宋乾的手,轻轻挑了一下眉,“如你所见,不必再问。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宋乾心中多出一些奇怪的感觉,他忍住了这些,朝着仇子戚点点头。

      于是,仇子戚问道:“何介呢?”

      宋乾不明白仇子戚问这些做什么,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何介在陈国军营里。他一切都好。”

      仇子戚随意的嗯了一声,又问了一个问题,“清河他们呢?”

      “清河来年春天便要出嫁了,现在正在家学刺绣呢。”

      想到清河,他终于露出一点笑意,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他不说话,这帐内便气氛古怪,因此宋乾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长朝,你不问问微之吗?”

      此话一出,仇子戚的笑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抬眸与宋乾对上视线。眸子里黑沉又深邃,像是个深渊一眼望不见底。

      宋乾立刻就明白了,仇子戚这是不想提虞嵘的名。可隐约的他心中感觉更奇怪了。

      那眼神不像是在让他闭嘴,却仿佛像......

      无论是恨也好爱也罢,都不至于毫无波澜。

      曾经仇子戚在陈国宫殿时,宋乾便老被他召见。他什么也不宋乾做,只让他站在角落里。宋乾一直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后来才恍然有了理解,仇子戚是想找人陪陪他,一个人承担太多是会累的。

      宋乾猜测着他可能是真的累了。

      他不由自主的闭了嘴。

      时间在悄然流逝,原本紧张诡异的气氛也变得安宁许多。两人后来谁也没有说话,诡异的保持着这样一个氛围直到天悄然亮了起来。

      这期间朱玉麟并未派人来催。

      在天亮之际,仇子戚终于动了。他起身从这里走出去,在快踏出去的时候,他转头突然问了一句话。

      “你觉得我是谁?”

      他有那么多的身份,称呼各不相同。

      宋乾被他问得一阵犯晕,虽然不解但还是理所当然的回道:“你是陆长朝啊。”

      陆长朝啊......

      仇子戚默念了一下,又思索了一会儿,随即转身踏出了营帐,走了出去。

      他一路走到朱玉麟的帐内,掀开了帘子,只看到男人坐在案前正观着面前棋局,神色认真。

      听到仇子戚走进了的声音,朱玉麟叹了口气,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师弟,我等了你一晚。”

      仇子戚略微一愣,视线落到那盘棋局上。

      只能说目前为止两人达成了平手,谁也不能说赢了。

      “还下吗?”他问道。

      这一声后,朱玉麟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一夜过去,你我心境都有了变化,这盘棋下不了了。”

      仇子戚嗯了一声,上前一一将棋子当着朱玉麟的面收进了棋篓里,然后将手中拿到的请和书当着朱玉麟的面撕了个粉碎。

      “那就别看了。”他道:“开战吧。”

      .......

      也许许多年后这场战争就同当年杨陵之战一般,被记入史册供后人看。

      但现如今谁胜谁负尚未揭晓,第二场战争即将开始。

      宋乾被扣到晋国军营里,一看便是谈判失败。虞嵘等了很久很久,终于叹了口气。

      看这个样子是没得谈了,他直接下了令开始整顿军队,随时准备同晋国继续开战。

      开战的那日正值冬日,寒风凌冽刺骨,吹得人脸生疼,旌旗在空中发出猎猎之声。

      原本安静的战场上只听得一声沉重号角,霎时成千上万的将士们声嘶力竭的喊出声,沙尘飞卷,黄土漫天,天色在一瞬间变得暗沉下来,阴的仿若要下一场雨。

      “杀呀——”

      这声音震耳欲聋彷若雷鸣闷闪,划破天际,劈开一道白光,令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于是血开始四下蔓延,红的令人眼睛发晕,映着黑沉的天,有一种令人见之生悲的感觉。

      置身于战场之中,生命显得尤其脆弱。似乎将士们只能释放出最原始最蛮横的法子厮杀,才可勉强维护自身性命。血渐渐蔓延开来,浸湿了这块土地,泡得马蹄暗红的发亮。

      只有拼命,只有不断杀下去才能有活的机会......

      倒下的尸体越来越,这场祸事人人都是罪魁祸首,没有一个人会得到宽恕。于是天边一声高过一声的雷鸣好似嘶吼咆哮,向这人间地狱降罪。

      ——所有人的灵魂只能徘徊与地狱。

      虞嵘已经杀红了眼,在一个又一个人倒在他面前后,他突然有一瞬间头脑发懵起来,他回头看着这地狱般的惨状,心灵突然受到了一种强烈的震撼。曾经不是没有打过仗、死过人,可无一比不上这场战事,堪称惨烈。

      他眼前一阵迷茫,却很快本能的挡住一个偷袭之人。将偷袭之人解决掉后,他在回头的一瞬间却突然看到了张熟悉的面孔。

      那人是他一辈子无法忘怀的人,在这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灵魂飘去寻着了仇子戚。可温热的血洒到了他的脸上,将他的神志唤醒。

      他张口拼命喘气,喉咙一紧,呼进了浓重咸腥的浑浊空气,这股空气挤压着他的肺部,令他无法发出声音来。他努力保持住冷静,先是费力挤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来。

      “子戚......”

      眼看着那片被浸染过血的白衣一角即将被淹没在人群,他又回过神来急忙调转马头,一剑重重挥劈开四周敌军,声嘶力竭的喊,“子戚!!你等等!等等我!”

      “陆长朝——!”

      他的声音转眼被吞没,四周都是人的疯狂的嘶吼声,他的声音根本传递不到远处去。

      虞嵘瞬间红了眼,奋不顾身的骑着马冲了过去。

      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如今满心满眼只有那个人的身影。一人闯进了敌军的包围中浑身是伤也要冲出去。

      就像是一支离弦的箭,靠着一腔孤奋与两目深情来到了仇子戚的身边。

      四目相对,而仇子戚只是冷淡看着他,反手毫不犹豫一剑刺入了虞嵘的肩头。

      虞嵘这颗心也跟碾碎了一地。

      他并不抵抗,只喉结一滚、凤眸含泪注目着仇子戚。

      “那日果然是你。”

      他语气里满是无奈心酸。

      仇子戚轻轻皱起眉,抽出了剑,然后双腿夹了一下马肚,飞速扫开一群乌合之众,剑锋直指虞嵘。

      马奔到虞嵘身边时,仇子戚一个飞身足间轻点,朝虞嵘掠去。四周有人想杀仇子戚之人全被虞嵘抢先挑开,于是仇子戚的长剑趁机拦截,与虞嵘打了起来。

      眼见着剑快划向仇子戚,虞嵘心头猛然一跳,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人直接拽到了自己马上。

      不是他多想,而是方才那一刻仇子戚眸中寒的令人发慌,仿佛真要拉他一起死一样。不过仇子戚被虞嵘拉到马上后,便似松了劲一般浑身软了下来。他扯着虞嵘的手,将剑架到自己脖子上,低声催促道:“快走。”

      虞嵘并未追问,只将从仇子戚手中接了另一把剑,劈开一群想要追来的将士。战马驮着他们一路穿梭而出,虞嵘费了不少力终于冲出了主战场。

      远处台子上,朱玉麟穿一身黑袍,浑身多出种令人难以直视的贵气。他视线追到两人身上,一旁的初九立刻递上来一把弓箭。

      朱玉麟转了一圈指尖玉扳指,他接过弓箭拉了个满弓,锋利的箭头指向了虞嵘的背影,随之移动。

      瞄了一会,他突然又很快收了弓,将弓箭还给了初九。

      “算了。回头师弟该生我气。”他半开玩笑一样的弯起了唇角,只是看向虞嵘的眼神突然却变得十分冷,像是看一个必死之人一样。

      初九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样的朱玉麟实在有些像杀人不眨眼的帝王,就在此刻,他终于显露出了所有隐藏起来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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