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和他的小冬瓜》北棉

20、第 20 章

　　自那天过后，简煦越来越不想在家呆着，就骗简慧琳说自己报了一个寒假辅导班。

　　其实简煦每天去的都是江森家，反正江森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和江森在一起最让他自在，而江森也丝毫不反感简煦每天的到访，简煦甚至觉得江森比之前对自己更好了，讲题更有耐心，说话更加温柔。

　　江森的手艺很好，做饭很好吃，简煦每天中午和晚上都在江森家吃饭。他不好意思，就想给江森伙食费，江森怎么都不肯收，于是简煦只好每天来江森家前先去趟超市，拎过来大包小包的食材。

　　林嘉有时候会来江森家蹭课又蹭饭，他的成绩本来要比简煦好不少，但现在看简煦这势头他怕下次考试一定会被超过去，身边的人正在一点点变优秀，他也有不小的压力。

　　但本性难移，林嘉依然会拉着江森简煦去网吧，美其名曰劳逸结合。

　　“小冬瓜，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之前你说的那几条，这次更新官方竟然真改了，大学你要不要学计算机啊，可以去做游戏策划！”林嘉一边玩游戏一边说。

　　简煦想了想:“好像还蛮不错的。”

　　“对啊现在游戏行业正蓬勃发展，等咱们大学毕业了，这个专业一定很吃香。”

　　“可是，计算机一听就很难。”

　　“也不一定，你也可以学点文科类的，做文案策划之类的，对了你的作文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简煦微微一笑:“但还是计算机有意思。”

　　林嘉:“我也想学这个，可有意思了！”

　　江森刚打完一把游戏:“你这成绩先考上大学再说吧。”

　　林嘉浑不在意:“老师都说了，成绩的提升都是靠假期，这几天我这么努力，开学我得进步100名。”

　　倒是简煦心里不好受:“……我最近是不是玩的太多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写卷子吧。”

　　在林嘉看不见的地方，江森轻轻揉了一把简煦的脑袋，放低声音:“我说的是林嘉，你的成绩肯定能考上大学，昨天的物理卷子全对了，那套挺难的。”

　　“真的吗？”

　　“真的。”

　　简煦开心地笑了，露出了两颗小尖牙。

　　江森在他脸蛋上掐了一下，继续玩游戏了。

　　-

　　除夕很快到了，没有补课班在除夕还补课的，简煦找不到出门的借口。

　　刘姨回家过年了，水饺饭菜都提前做好放冰箱了，在这么喜气洋洋的日子里，简慧琳也想做些什么符合这节日的气氛，于是一大早就开始打扫卫生，虽然家里角角落落都一尘不染，但打扫卫生是迎接新年的习俗，其他刘姨能干的都干完了，也只有这一样能让简慧琳找到点仪式感。

　　已经是下午了，虽然他家别墅区位置比较偏僻，与热闹的小县城隔开了一段距离，但依然不时能听见噼里啪啦响起的鞭炮声。小别墅里有点冷清，但简煦早就习惯了，每年的新年都是如此，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他和简慧琳两个人，比不上寻常人家的热闹，但受整体节日气氛的影响，还算是很温馨。

　　辞旧迎新，简慧琳每次过年的时候心情都很好，她从没在过年的时候发过病，简煦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很好。

　　今天是除夕，简煦给自己放了一天假，没写卷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春节联欢晚会的准备情况，很多好看的明星。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响动，好像是东西落地的声音，简煦赶紧跑上楼，发现他妈正在他的卧室里。

　　“妈，怎么了？”

　　简慧琳转过身，简煦先是看见桌子上的几本书掉在了地上，刚才的响动大概就是书掉的声音。然后简煦看见书桌拉开的抽屉，他突然有些心慌，果然看见简慧琳手里攥着一个东西。

　　那是江森给他的胸针。

　　这是简煦对江森最隐秘的心思，他把它藏在抽屉最里面，没想到被简慧琳翻了出来。

　　胸针在抽屉最靠后的位置，前面还有一些简煦的作业本，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之后才能看见，简煦有些生气，简慧琳竟然翻他的抽屉，还翻得这么彻底。

　　“妈，你翻我抽屉干嘛？”简煦上前想把胸针拿回来。

　　但简慧琳捏住不放，竟然还有些生气：“小煦，这是什么？”

　　“就是个胸针啊，怎么了？”

　　“这上面画的是什么？”简慧琳很着急，捏着胸针的指尖有点发白。

　　画的是什么？是两个卡通小人亲嘴儿的画面，但那只是个卡通画啊，简煦不明白简慧琳着急的点在哪里，她不可能会猜到这上面寄托了自己对江森的感情。

　　“小煦，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简煦一下子就明白简慧琳误会了，赶紧解释：“没有，这就是个卡通画，上次班级聚会饭店送的小礼品。”

　　简慧琳还是不信，她第一次在简煦这里发现有除学习之外的其他东西，而且还被他藏在了抽屉最深处，她丰富的想象力已经转到了千里之外：“小煦，你现在是学习的年纪，和学习无关的事情不能干知道吗，早恋一定影响成绩，你可千万不能走歪路啊！”

　　“妈，我都说了，这就是个很普通的赠品。”被简慧琳误会让简煦又急又气，更别说被误会早恋了，虽然他没有真的早恋，但心里存着的对江森的心思更是比早恋还要难以启齿的畸形情感。

　　简慧琳的眼神异常严厉，已经不是正常的她平时那种温柔的眼神了，这让简煦一阵心惊，他自觉刚才的解释万无一失，不知怎么的又触及到了简慧琳的神经。

　　“妈，这真的是个无关紧要的赠品，我们班那天去吃饭的每个人都有。”简煦语气放轻，他心惊胆战，害怕简慧琳此时犯病。

　　简慧琳倒是没犯病，依然很清醒，只是儿子有可能早恋的猜想让她一时难以接受，手中的小胸针此时成了罪魁祸首：“好，既然无关紧要，那就不要一直收着了，画的这么难看，别带坏了你。”

　　简煦还没反应过来，简慧琳已经迅速拉开窗户，把手中的胸针扔了下去。

　　“妈！”简煦大叫一声，冲到窗前。

　　简煦窗户后面的区域不属于他家，是公共区域，这里本来种着一片观赏性的花草，但是这个季节早已凋零，前段时间下了好几场大雪，这里经过的人很少，物业还没来得及清理，此时窗户下面的空地上枯黄的乱枝杂草混着雪泥，一片杂乱和泥泞，根本看不见胸针被扔到了哪里。

　　简煦气急了，那是他视如珍宝的东西，简慧琳说扔就扔了！她私自翻他抽屉已经让他很恼火，怕她犯病才强压着情绪解释，但此时简煦已经顾不上简慧琳会不会犯病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凭什么扔我东西？你有什么权利翻我抽屉。”

　　简慧琳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胸针就让简煦这么生气，她一时也有点不知所措，刚才差点控制不住地情绪稳定了下来：“小煦……你不是说这就是一个赠品吗？”

　　“是！这就是一个赠品，但是不是赠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我扭曲的掌控欲，你随便翻我的抽屉，随便扔我的东西，你对我有一点儿尊重吗？”

　　简煦越说越激动，他受够了简慧琳对他强烈的控制欲，他再一次对简慧琳发火了，他忘记了医生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能让简慧琳生气，这已经不像他自己了，让简煦有些害怕。

　　他不想再继续面对简慧琳，迅速穿上外套拿上手机：“我去同学家。”

　　这么多年他一直软弱地接受简慧琳给他安排好的一切，不敢反抗不敢拒绝，但是压抑久了一定会爆发，他真的受够了，这个小别墅让他感到窒息，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想逃跑。

　　简煦摔门走了，留下愣在原地的简慧琳，她张口喊了一句“小煦”，眼睁睁看着儿子决然而去，她想不明白一直老老实实那么听话的儿子怎么会变得如此。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简煦饶了一小段路才转到窗户后面，雪泥里根本无从下脚，更别说翻找了，简慧琳刚才扔出去的力度也不一定正巧落在他窗户下面，简煦翻了半天都一无所获，手脚粘上一片湿泥，冻得不行。

　　那片公共区域太大了，翻一天也不可能翻完，而且有些地方太杂乱，根本没办法踩上去，简煦放弃了。

　　他出去小区走在路上，天已经黑了，路上的行人都着急回家过年，脚步匆忙，有小孩结伴在马路上放小烟花和鞭炮，到处都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只有简煦脚步很慢，他甚至有点挪不动步伐，与这个热闹的世界格格不入。

　　简煦本来想去找江森，但今天是除夕，江森说过他过年会去二叔家，他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但脑子里又不停地想起江森，他掏出手机给江森发消息，问江森在干嘛。

　　江森：【在我二叔家包水饺，你呢】

　　简煦：【在家，看电视。】

　　简煦实在不好意思说他又离家出走了，江森没回复，大概是忙着包饺子了。

　　在街上转了一圈，还路过了宋熙的小餐馆，早就关门了，整条街都没有开门的店铺，简煦走了好久才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

　　简煦点了个汉堡，店里只有一个值班的店员，没想到真的有客人进来，身上还脏兮兮的，很是吃惊。

　　店员看简煦的样子也没多问，让简煦自在不少，他坐在桌子上，汉堡一口没吃，简煦盯着手机，期待江森能再给他发条消息，但是等了很久也没收到。

　　简煦急切盼望能找个人说说话，但除了江森，他找不到任何人。

　　汉堡都凉透了，简煦终于鼓起勇气在手机上打字：【水饺好吃吗？】

　　没过一会儿手机响了，江森直接打了电话过来，简煦差点手抖按错键。

　　“刚才和我二婶在包水饺，手上都是面粉，没法看手机，你在看电视吗？你家包饺子了吗？”

　　简煦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刘姨回家之前包好了。”

　　“亲手包才有意思啊。”

　　“……我不会。”

　　好像有个小姑娘在那边喊哥哥，江森笑了一下：“以后有机会可以教你，我表妹叫我了。”

　　“江森。”简煦怕江森挂电话，着急喊了一声。

　　“怎么了？”

　　“嗯……没什么事，就是，新年快乐。”

　　肯德基门外有几个在放烟花的小孩，外面太冷了，他们正推门进来想暖和一会儿，门口悬挂的风铃叮叮作响，小孩们嬉闹的声音传过来。

　　江森问：“你不是在家吗？怎么有小孩说话？”

　　简煦的声音有些哽咽，但他不想让江森知道在新年夜他无家可归：“嗯，我在家，是电视响。”
　　江森声音加重：“你在哪儿？”

　　简煦没回话，江森又重复了一遍：“你在哪儿？”

　　“在肯德基……”简煦实在忍不住了，说话带着哭腔。

　　“待在那儿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