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和他的小冬瓜》北棉

17、第 17 章

　　黑夜里，简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今晚的月亮很圆，透过窗帘可以看见一个朦胧的影子。

　　已经过了正常的入睡时间，简煦没有一丝困意，他在床上打完第二十三个滚之后，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机。

　　1点03分，简煦从没见过这么晚的月光。

　　他打开手机浏览器，手抖着在搜索框输入“男生可以喜欢男生吗？”

　　随之而来的各种页面颠覆了简煦的三观，他第一次知道“同性恋”这个词，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简煦面前有一抹亮光，他在这个深夜，明白了自己对于江森的感情。

　　手机上很多人说恶心，也有一些人说这是正常的，简煦不知道他对江森产生喜欢是否正确，但他明白了，他确实是喜欢上了江森。

　　也许无关性别，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温柔的明亮的，把美好带进自己生命里的人。

　　但是，如果被江森得知，他会恶心自己吧？如果被同学们得知，江森会因此受到歧视吗？如果自己表露出内心的想法，不光不可能会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失去江森这个朋友……

　　简煦攥着手机，睁眼到了天亮。

　　周一，简煦的作业几乎没写，课代表们收作业的时候惊得下巴快掉了，每天都认认真真写作业的乖学生竟然交不上作业。

　　鉴于简煦平日里的表现，老师们都没苛责他，在课堂上点了句名就过去了，单单是在课堂上被公开点名，简煦已经羞愧到无地自容。

　　经过了一天的自我心理调整，他已经不像刚刚得知喜欢江森时那么紧张，或许自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江森对自己那么好，他本来就应该喜欢他，但这喜欢略微偏了一点点方向，变成了另一种味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定会慢慢回到正轨的。

　　胸前的小胸针被简煦放进了抽屉深处，他不敢继续戴着了。

　　只是如何面对江森，他还没想好，他想先尽量离江森远一点，接触少了或许会改变这种畸形的感情。

　　但是事与愿违，刚下课江森就从后排过来了，小家伙今天没给他带牛奶，周末作业竟然也没写。

　　“你怎么了？”

　　“我……”简煦小脑瓜使劲转，迅速想出了一个理由，“我头疼。”

　　“是因为喝酒？但那是周六晚上，不该两天了还头疼啊。”

　　“不是，就是，可能学习太累了吧。”

　　简煦抽出卷子来开始写题，不太想多说话，江森也没再问就回去了。

　　中午吃完饭，江森拉着简煦去了学校卫生室，让医生拿了治头疼的药，简煦硬着头皮吞了两粒，应该不会吃死人吧。

　　江森对自己还是那么好，让简煦舍不得远离，他享受着那份关爱，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他根本做不到远离。

　　江森察觉到了简煦的异样，但没太放在心上，马上就期末考试了，江森只当是他学习压力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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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习和心理的双重压力让简煦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好不容易有了进步的成绩在期末考试重新滑了下来。

　　意料之中的，简慧琳又发了疯。

　　这次她没有大吵大闹想要和简煦同归于尽，而是跪在简煦面前，抱着他的腿痛哭。

　　“妈妈求求你，争点气好吗，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只要你考上好大学，他就会喜欢你，就会来看我们的……”

　　简煦的情绪也在崩溃的边缘，这段时间他面对江森时已经受尽了煎熬，一面要假装无事发生，一面又要控制自己内心汹涌的情绪，好几次都差点在江森面前失态。学习的压力也让他喘不过气来，考试考砸了他心里已经很难过很自责了，回家还要面对精神失常的母亲，简煦觉得自己也要疯了。

　　人生第一次，他对简慧琳发了火。

　　“学习学习学习，天天就是学习，难道我学习好了那个男人就会回来吗，你别天真了，不会的！你觉得我还不够努力吗，除了学习，我几乎没有任何的娱乐活动，学校里大家都叫我书呆子你知道吗？”

　　他甩开简慧琳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妈，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你跪着求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让你跪下来求我啊，我只是没考好，我没有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只是没有考好而已……”

　　有人学习好就有人学习不好，有哪家的父母会单纯因为孩子考试成绩不理想就跪在他面前，好像是他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坏事一样。

　　这几句话用尽了简煦的勇气和力量，声音里都有一丝颤抖，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发火吼人，心里隐隐有些痛快。

　　刘姨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拼命拉着简慧琳的胳膊想扶她起来。

　　“哪有父母跪孩子的，你让孩子心里怎么想啊……”

　　简慧琳的哭声停了，简煦刚才的怒吼让她很意外，眼神中全是震惊，简煦的话戳中了她的神经，或许是男人不会回来了，或许是听出了简煦对自己的怨恨，她突然不敢发出声音了，甚至像个做错了事委屈的孩子，可怜兮兮地望着简煦，那张姣好的面容正在慢慢恢复情绪。

　　刘姨把简慧琳扶到沙发上坐好，已经过了吃药的时间，刘姨加大剂量喂给简慧琳，几分钟后，简慧琳有些犯困了，被刘姨扶回了卧室。

　　简煦一直站在客厅刚才的位置，一动没动，他吼完爽是爽了，这会儿却有些后悔，他妈的病情会不会因此恶化……

　　他扶着沙发慢慢坐下，觉得浑身脱力，没有一点儿力气。

　　好想江森啊，心中有个声音叫嚣着江森的名字，想见他想见他想见他，明明下午放学的时候才刚分开，也就几个小时。但哪怕只是想到江森的那张脸，简煦心里都会好过一些。

　　最近面对江森刻意压制的情绪在此刻得到了爆发。

　　简煦不想再后退了，不想再远离了，他贪恋江森给予自己的温暖，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他自己心里在乱想而已，江森对待他如何从来就没发生改变，他对待江森如何也没发生改变，只是自己内心一直很慌乱。

　　简煦突然有些懊恼，为什么非要强迫自己去刻意疏远呢，越压制心中的情感他对江森的喜欢就越蓬勃，喜欢越甚他就越病态，为什么不能把喜欢藏在心底，平静地去接受自己的心呢，明明所有人都没有起疑，他和江森的相处和以前根本无异。

　　把喜欢藏在心底就好了，永远都不要说出口，江森永远都不会知道。只要自己心里能好过一点，只要不对江森造成困扰，那就放任这份畸形的喜欢吧。

　　从来没有哪一刻，简煦想见江森的念想这么强烈，想见到他，想靠近他，想被他摸头发，想听他的声音，想看他的微笑……

　　简煦冲出门的时候觉得自己疯了，他太疯狂了，活了十几年一直是个乖孩子，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后果，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比刚才吼简慧琳还要强大的勇气，怎么会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出去，只为了见江森一面。

　　什么都没带，谁也没告诉，甚至来不及和刘姨说一声。

　　这个夜晚，疯狂又慌乱。

　　而简煦，敲开了江森家的门，见到了他喜欢的人，不知何处安放的心脏终于找到了归宿。

　　今天的雪下得很大，简煦一路跑来浑身落满了雪花，他鼻尖通红，小脸冻得发白，不管不顾地出门连围巾都没来得及戴，整个人冻得发抖。

　　扑面而来的暖气让他连心都跟着暖和起来，在家的时候简煦一直没哭，一见到江森，眼泪立刻掉下来了，他抱着江森家的抽纸不撒手，已经不难过了，却不知为何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太丢脸了，江森一定会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我没想哭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其实，不难受了，但就是一直流泪……”

　　江森坐在简煦身边，把小家伙抱进了怀里，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在他的安抚下，简煦的眼泪慢慢止住了。

　　简煦比江森整个小了一号，像个小孩一样上半身都缩在了江森怀里，显得人更小，他还没意识到两人此时的距离过于紧密，只是依恋这个怀抱，江森的衣服很软，脸贴在上面很舒服。

　　如果换做以前，这样亲密的接触一定会让简煦面红耳赤，但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他反而生出一丝坦然与庆幸，只要江森察觉不到他的异样，那他就可以肆无忌惮享受江森的怀抱，江森好像是一味药，可以治愈他的紧张和慌乱，他沉迷于这样的拥抱。

　　倒是江森觉出了这样拥抱的姿势好像有些不合适，是不是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限？如果换做林嘉这样抱着他，他会恶心得要命吧，但是简煦不同，简煦让他不忍心放手。他总是在各方面对简煦心软，哭泣的简煦让他心疼不已，如果能让小家伙好受一点儿，他可以一直抱着他。

　　有些东西在悄悄改变，或许早已发生了改变，但是还没有人注意到。

　　简煦终于止住了眼泪，不好意思地从江森怀里爬起来，江森的睡衣被他哭湿了，他拿纸巾去擦，怎么也擦不干净。

　　手腕被人握住。

　　“别擦了，不脏。”江森的声音有些低沉。

　　简煦停下动作，小声说“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干嘛？”

　　江森从衣架上拿过围巾，在简煦脖子上缠了两圈，自己也换上衣服。

　　“走，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