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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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后的第一个周六，是宋熙的生日，她邀请了江森和简煦去KTV唱歌。
“交杯！必须交杯啊！”
“对啊，不管你选谁，都必须交杯！”
一群人起哄。
KTV里，简煦的脸涨得通红，一脸无助求救地望着江森。
简煦第一次来KTV，一直很拘谨，坐在沙发最角落里装隐形人，大家点的歌他一首都没听过，更别说会唱了。
唱歌可以躲过去，游戏躲不过去，他再不愿参与也不能驳了宋熙的面子，没想到第一轮就抽到了惩罚牌——现场选一位喝交杯酒。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是宋熙的朋友，除了江森和简煦，都是宋熙的同龄人，比他们大了快一旬，虽然简煦一直特别乖地坐着，存在感很低，但这群大龄青年都挺喜欢他，自然不会放过他，他们都合起伙来欺负小朋友。
简煦非常窘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求助地看向江森。
KTV里的光线很暗，五颜六色的射灯无规律地闪着，在江森脸上投下一圈圈光影，简煦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就是莫名觉得江森在笑，脸上挂着一丝痞气。
江森和其他人一样，都在看他的笑话，他也在嘲笑他。
简煦又急又气。
周围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多，简煦捏牌的手都在发抖，他不知道如果选江森的话，对方会不会生气，但除了江森，他就只认识宋熙了，宋熙脾气那么好，一定不会生气的……
简煦深呼吸，闭上眼狠下心，宋熙的名字就在嘴边，可是他却死也念不出来。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简煦立刻睁眼，正对上旁边江森的眼睛，他脸上依然挂着坏笑，但那眼神中，却透出让人镇静的安抚味道。
简煦的心立刻平静了下来。
“他选我。”江森替他做了决定。
那声音充满磁性，声音不高却刚好让所有人听见，简煦离得最近，仿佛江森就是贴在他耳边说的，那一刻他觉得天降甘露不过如此了。
外向的人可能永远理解不了腼腆的人突然成为全场焦点，需要在众人面前公开讲话的窘迫感。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
虽然江森刚才也想看他笑话，但简煦内心还是感激得不行。
江森从桌子上拿过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简煦，身体往前靠了一下:“可以喝酒吗？”
简煦机械地点头。
“会喝交杯吗？”
“……不会。”
江森一只手握着简煦拿酒杯的手腕，帮他摆好了位置，然后把自己的胳膊绕过去，两人手臂相交，肌肤紧紧贴在一起。
简煦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动作。
江森:“慢慢喝。”
简煦僵硬地把酒杯移到嘴边，慢慢把杯中的液体往嘴里送。
余光扫到对面的江森，他的头向前伸，也够到了酒杯，两人的侧脸几乎相贴，简煦甚至觉得江森可以感受到他脸上往外冒的热气……
周围全是起哄的声音，但简煦听不到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和江森两个人，他连呼吸都忘记了，只能感受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KTV的暖气好足，太热了。
一杯酒喝完，简煦浑身冒了一层汗。如果不是光线暗淡，江森一定能看见他红透了的脸。
有人继续唱歌，有人继续玩游戏，大家的焦点很快就从简煦身上移开，他往后靠了靠身子，离江森远了一点。
声音太吵了，江森贴近他，嘴唇贴在他耳边:“他们人都很好，别在意。”
说完揉了揉简煦的脑袋，起身去厕所了，简煦的耳尖一阵酥麻。
宋熙端了个果盘坐到他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真的太可爱了！”她靠近简煦，“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江森这么开心了。”
“……他很开心吗？”
“是啊，刚才笑得很开心，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挺开心的，自从他爸妈去世后，他每天都很压抑。”
宋熙玩闹的神情消失了，面上流露出一种淡淡的悲伤，好似思绪已被拉到了很远的地方。
虽然和江森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简煦已经更能够比别人感知江森的喜怒，他笑的时候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冷着一张脸没有表情，如果这样的江森已经很开心了，那以前的江森是什么样子的？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宋熙和江森的关系并不像老板和员工，反而更像是朋友。
“是啊，”宋熙的思绪被简煦拉回来，“以前江森家和我家住在一个院，我爸酗酒，我妈和他天天吵架，我经常吃不上饭，于是就去江森家蹭饭。”
台子上的人唱歌声音太大了，盖住了宋熙的声音，简煦不自觉往前靠了靠，想要听得更清楚。
“那时候的江森啊，可调皮，上房揭瓦，天天被他爸妈追着打。”
想到那个画面，简煦忍不住笑了，原来现在这么沉稳冷酷的江森小时候还有那么皮的一面。
“后来呢？”
“后来，江叔叔单位分了房子，他们就搬出我们的小院儿了，我们见面的次数少了，江森长大后就懂事多了，每次见面都不揪我的辫子了。江阿姨每次回来都给我带好吃的，那是多么好的人啊……”
宋熙的眼眶微红，她挤出一个笑脸:“我上完大学后在外面打拼了两年，攒了些钱，回来开了个小饭馆，没想到江森能长成这幅模样。”
那张脸长成了让宋熙天天惦记的模样，如果不是有着对江森爸妈的感激，宋熙真的想追求江森，但现在更多的却是同情与关爱。
“他原来也是和林嘉那个小子一样撒泼打诨毫无牵挂的样子，但是……”
宋熙压下心底的伤感，手指按了按眼皮:“我能看出来江森是真的把你当成朋友的，除了林嘉，或许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了，尤其是他每天晚上给你讲题的时候，我可开心了，他很放松，也很开心，所以我要谢谢你啊！”
“林嘉那个小子是个不靠谱的，天天网吧打游戏，但你很乖，你和江森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谢谢你陪伴他。”
简煦想否认，其实不是他陪伴江森，而是江森在陪伴自己。
“好了，我去唱歌了，今天说太多了，别在意。”宋熙也揉了揉简煦的头发，然后起身去了另一边。
简煦想起了江森醉酒那天晚上呢喃的那声“妈妈”，不禁有些心纠。
初二那年，江森才十三四吧，还是个小孩呀，突然失去了父母，那是种怎样的心情呢？蜜罐里长大的孩子突然就没有了家，大概要比自己这种从小就得不到关爱的人还要难受吧，他是怎么挺过来的呢？每天晚上回到空荡荡的家里，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不敢睡觉……
他成长为现在这个样子，又经历了些什么呢？
简煦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他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难过，封闭的空间让他很压抑，他想出去透透气，想去找江森，想安慰他，想给他一个拥抱。
卫生间拐角处，简煦停住了脚步。
“江森，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转角另一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简煦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好像是林嘉喜欢的那个三班的女孩儿……
“我和班里的几个同学一块来的，你在哪个房间，我们可以一起拼一下哦。”
“不方便。”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
“额……”女孩顿了一下，“那没关系，下次吧。”
“我还是第一次在学校外面见你，江森……我喜欢你，虽然我知道你大概不会谈恋爱，但还是想当面和你说……”女孩子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娇羞。
简煦佩服这个女孩的勇气，他可从没见过学校里有谁敢当面拦住江森表白的。
表白……
为什么明明是这么正常的表白，简煦却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到每天那么多女孩惦记着江森，他竟越想越不开心。
女孩的表白还没结束:“江森，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吗，或许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简煦的心跳得很快，他并不想偷听，但却移不开脚步，他想听江森的回复。
简煦想:江森那么帅那么优秀，没人喜欢才不正常呢，如果他是个女孩，他也会喜欢江森。
如果他是个女孩……
他也会喜欢江森？
他也会喜欢江森！
喜欢？
什么是喜欢？
他喜欢江森吗？
简煦的心跳停止了一瞬。
喜欢。
可他是个男孩子，江森也是男孩子，男孩能喜欢男孩吗？
可重点不是男孩女孩，而是“喜欢”。
这两个字一旦出现在简煦的脑海里，那之前他想不明白的一些事就都明了了。
为什么他有时候面对江森会脸红，为什么唯独不抵触和江森的身体接触，为什么无时无刻想要靠近江森，为什么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江森，为什么江森靠近自己的时候会心跳加速……
是心动。
简煦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摸到自己心口的位置，隔着外套，那里有一个圆形的小胸针，上面印着两个可爱的小人，江森前几天亲手递给他，他视如珍宝。
这些想法就在一瞬，简煦没听见江森的回复，却听见了脚步声，江森要走过来了！
简煦心跳得很快，控制不住地想逃，身体提前做出反应，扭头跑回宋熙他们唱歌的房间，尽量镇定地坐回角落，刚坐下江森便推门进来了。
简煦掏出手机，划开屏幕随便点开了一个页面，假装自己一直坐在这儿，KTV里的灯光太暗，江森没察觉到简煦的异样。
而简煦的内心，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有人起哄要江森唱歌，他没推辞，站到了台子上，那是一首温柔的情歌，简煦从没听过，但他却能感觉到那歌词想表达的浓浓爱意，江森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磁性，歌曲的调子也好听。
一曲终了，简煦自始至终没敢抬头……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