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妃甲天下》苏慕樱

2、夺嫁妆（二）

　　石念走了几步停下了，她走的太慢，就这速度等她到了丞相府，估计石羽都拜完堂了，而且她走一步喘三喘，走到那里没有力气了，还怎么打架要回嫁妆啊。

　　她招呼轿夫停下，进了没底的轿子里面，双脚踩着边缘，催着轿夫快速赶回丞相府。
　　等石念到了丞相府门口，门外已经是人山人海，嫡长女石羽的轿子已经出了门。
　　漫天红绸遮天蔽日，十几个丫环手持花篮，在花轿四周边走边扬洒花瓣，落樱缤纷，风一吹，花香蝶瓣漫天卷地，羡煞了看热闹的人群。
　　五皇子气宇轩扬春风满面地坐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后面嫁妆已经出来十几台，被石念拦住了。
　　“等会再走！”她把锣使劲一敲，“铛……”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各位父老乡亲，刚才你们都看见了，我所有的嫁妆全是假的，现在我们一起看看我大姐的嫁妆是不是也被人骗了，来，有没有识货的，过来帮个忙。”
　　“如意金楼掌柜的在这里！”一位老者被推了出来，老者似乎不想掺和此事，无奈人已经出来了，被石念拉着来到嫁妆跟前。
　　一抬抬嫁妆，金灿灿明晃晃一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是真的。
　　“掌柜的，您慧眼识珠，这些嫁妆里有假货吗？”石念目光如炬，盯着掌柜的眼睛。
　　“这些嫁妆……货真价实。”这掌柜的对上石念如鹰隼一样的眼睛，心一颤，莫名不敢撒谎。
　　石念大喊一声：“把我金银首饰的嫁妆抬过来！”
　　几十台嫁妆堵满了丞相门口。
　　两下一比较，众人一片哗然。
　　丞相石敬和夫人已经得到消息，疾步走出相府。
　　“念儿，大喜的日子你又闹腾什么，还想不想嫁三皇子了？”丞相夫人柳氏今天穿的是花团锦簇，近四十多岁的人了，看上去雍容华贵，风韵犹存。
　　“爹！娘！不是我不想嫁，是有人不让我嫁，你们过来看看，我的嫁妆全是假货！”
　　石念拔高了嗓门，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没有哪个奴才敢如此大胆，除非是经过丞相和夫人同意。
　　“夫人，这怎么回事？”丞相走到近前看了看，脸色阴沉了下来。
　　柳氏没想到这个废物会发现端倪，半路拐回来兴师问罪，原本打算只要进了赫王府，就万事大吉，那些嫁妆让她看她也看不明白，让七巧找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
　　“我问你怎么回事！”丞相见夫人膛目结舌说不出话，登时火大了，这事不光让天下人耻笑，往大了说就是欺君，三皇子再不济，那也是皇子龙孙。
　　“老爷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嫁妆……念儿啊，乖女儿，咱进府……”
　　“娘，您不知道？没有当家主子的同意，哪个奴才有这么大的本事？有这么大的胆子？！”石念直接打断了柳夫人的话。
　　“妹妹，不能这样和娘说话，她可是你的亲娘。”石羽让丫环扶着，婷婷袅袅走了过来。
　　她已经走过了一条街，嫁妆没跟上去，让石念给拦下了，后面管事不得已跑到前面和五皇子说了此事。
　　五皇子本来想让石羽在原地等候，他回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是石羽说她不放心，非要跟着一起回来。
　　也得亏大明国民风开放，对于花轿重路，男要续弦，女要改嫁这一说法并不在意。
　　娥眉淡扫眼含春，肌肤莹润如温玉。娇面桃花衬，朱唇绛脂匀。
　　好一个京城第一美人。
　　大朵金丝牡丹轻纱碧霞罗衫，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那开屏孔雀活灵活现，好似要活过来一般。大红锦缎彩丝绣成的留仙裙，裙上绣着百子百福图，尾裙长摆及地，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着七色米珠，行走时簌簌有声。头戴掐丝凤冠彩玉步摇，更衬得花容月貌似出水芙蓉。
　　石念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嫁衣，奶奶个腿从头红到脚，连朵花都没有。那个傻原身穿在身上还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说娘亲你真好。
　　是啊，真好，把石念当傻子一样玩得真好。
　　“我的亲娘？我想知道，天底下哪一个亲娘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养成一个废物？”此话一出，众人愕然。
　　“念儿，你误会娘了……”柳夫人已经声音哽咽眼角通红，扯过手绢装作抚泪。
　　石念无比肯定，她绝不是这个丞相夫人的亲生女儿。
　　“误会？整个京城无人不知你丞相夫人的贤惠，你对原配夫人的女儿悉心教导，不惜花重金请名师学习琴棋书画，人人都知丞相府的大小姐石羽才华横溢，容貌倾城。同样！人人也都知道，丞相府二小姐，你丞相夫人的亲生女儿，是一个粗俗不堪，丑绝人寰的饭桶加废物！”
　　石念这通话如同晴天一声惊雷，看热闹的人群静默了片刻，顷刻间炸翻了天，纷纷交头接耳。
　　柳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这傻子怎么突然思路清晰，伶牙俐齿了呢？她看着石念咄咄逼人，霸气侧漏的神情，心里无端有一丝惧意，这傻子怎么像换了个人呢？

　　“念儿，休得无理取闹，有事回府再说。来人！扶二小姐回府！”丞相石敬压抑着怒气，脸色难看至极。心里对石念今天的举动，也有一丝诧异。
　　回府？大门一关，来个杀人灭口怎么办？
　　“我不回府！我要让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谁干的？听了谁的令？拿我当猴耍，真以为我傻到家了是吧？别过来，我的棍子可不长眼！”石念顺手抄起根抬嫁妆的杠杆，抬头挺胸蓄势待发。

　　“念儿，你真的误会娘了，从小你就不喜欢琴棋书画，娘为你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可你就是不成才啊。”柳夫人掩面而泣，如弱柳般靠在了丞相大人身上。
　　丞相大人的脸色缓了缓，嫌弃的眼神看着石念，这个二女儿从三岁之后就变得愚钝不堪，自己对她早已失望透顶。
　　“哼，是吗？”石念转念一想，这事急不得，要拿出证据，三言两语不可能让这个女人现出原形。
　　何况最疼爱自己的祖父不知还在不在府里，没人给她撑腰，眼下最要紧的是嫁妆，这是她以后的依靠。
　　“爹，我回来就是要讨个公道，我这嫁妆您怎么解决，我娘昨晚和我说这个匣子里是一万两银票，您瞧瞧，全是白纸。”石念转身对着丞相大人，看样子这个便宜爹并不知道这件事。

　　“念儿，咱回府，我让管家把这事查清楚。”石敬不想由着她闹下去，尤其不能耽误石羽和五皇子成亲，这是大事。
　　“我不进去！爹，这可不是小事情，这件事不光关系到您老人家的威望，更是打皇家的脸。欺骗我就等于欺骗三皇子，欺骗三皇子就等于欺骗皇上，欺骗皇上……这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嘶……”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目光齐刷刷看向了丞相石敬。
　　柳夫人身体晃了晃，她没有想到这一层，心虚地看了丞相一眼，刚要说话又被石念打断了。
　　“爹！您老人家今天就在这丞相府门外开堂审案，为我做主，为赫王做主，更是为了给当今圣上一个交代，满京城的人都在这里看着，不能圆满解决，今天――谁也别想成亲！”
　　丞相石敬胸口起伏不定，看向石念的眼光除了嫌弃，还带了一丝恼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
　　恼怒归恼怒，让石念这一嚷嚷，他已经是骑虎难下，明天在朝堂之上，免不了让人参一本。这件事没有当家人的指示谁也不敢，谁也做不到。
　　“爹，您别生气，把我的成嫁妆匀出一半给妹妹就是了，我……怎样都行，只要您和娘高兴，女儿们今天出嫁，不能耽误吉时。”石羽说着眼睛里水雾氤氲，更显得楚楚动人。
　　“大小姐不愧是知书达礼的才女啊。”
　　“可不是，懂事，孝顺，简直是义薄云天啊。”
　　“五皇子真是好福气。”
　　旁边众人听了顿时竖起大拇指，马屁都拍歪了，连义薄云天都出来了。
　　石念看了看装腔作势和柳夫人如出一辙的的石羽，心道：这特么才是亲生的好不好。

　　“石羽，你不要在这里踩着我给你自己博取好名声，这是你的嫁妆，那我的嫁妆去了哪里？还是说，原本属于我的嫁妆全放在了你这里！”
　　“对啊，对啊，这二小姐的嫁妆去哪里了？”
　　“哎，老兄，我也怀疑，这二小姐是亲闺女吗？”
　　“我看这事说不准，二小姐所说有道理……”
　　旁边立刻众说纷纭。
　　石羽脸色有些难堪，楚楚可怜地看着身边的五皇子。秋波湛湛，娇媚纤纤，惹得五皇子登时心疼不已。

　　五皇子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二妹息怒，岳丈大人息怒，再耽误下去真的错过吉时了。”
　　“念儿，这件事为父定会查清楚，今天这日子不能耽搁，嫁妆一人一半，先去拜堂。”
　　“嫁妆可以一人一半，但是！已故大夫人的嫁妆要暂时留在丞相府！”众人又是一片愕然。

　　“我和石羽是同一天生辰，我怀疑当年有人李代桃僵，所以大夫人的嫁妆必须留在丞相府，查清楚以后，这嫁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原配夫人余音渺，当年乃是大明国首屈一指的名门闺秀，也是首富余田乐的唯一嫡女。
　　二十年前，余田乐携妻女归家途中，偶遇一股强势山匪，危难之际，石敬随父亲巡视途径此地，救下余音渺，余田乐夫妻死前托孤，定下婚事。三年后，余音渺携无数嫁妆财产嫁入丞相府。
　　石念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管大夫人是不是自己的亲娘，她的嫁妆决不能便宜了柳氏母女。

　　“孽障！休得胡说！你给我回府！”丞相这下是真怒了，这嫁妆的事刚打完脸，又冒出后宅冤情。
　　他这老脸被打得啪啪响，明天上朝他得蒙着脸去了。
　　“我不进去！今天你堂堂丞相不能明辨是非，我就去敲登闻鼓，让皇上替我主持公道！”
　　“你！！好……，来人！把大夫人的嫁妆送回去……检验封存，剩下的给大小姐和二小姐平分，时辰到了，赶紧！”
　　柳夫人一听急了，刚要出口阻止，被丞相一瞪眼，硬生生憋了回去，心里面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