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洲之蔷薇爵》林姝荫

5、布莱恩·斯旺(Bryan·Swan)

　　为了庆祝国王五十岁整生日，伊坦多维亚王朝朝廷决定举办一场国宴宫廷舞会。
　　这场宫廷舞会不只是一场王室的娱乐活动，国家的首席大臣斯旺莱克（Swan Lake）伯爵，布莱恩·斯旺更是给它赋予了一层更加深远的政治意义。
　　这位三十七岁的年轻国家除了国王的最高世俗权利掌权者邀请了云绮洲东部的安朝与新月帝国的使者来参加这场舞会，借此机会来实行他盘算已久的“安东计划”。
　　“陛下，我们在与西洲诸国的较量上虽有小胜，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得不偿失的。要维持王朝的安定，拥有一个绝对稳定的东方疆域至关重要。我建议和云绮洲东部两国建立和平友好关系，将诺娅菈公主嫁给新月帝国帝嗣，将薇珊娜公主嫁给安朝的皇太子，通过和亲稳定东方，而将全部精力放在对抗西洲诸国上......”在国王史兰登三世好容易出席一次的御前议会上，首席大臣斯旺莱克伯爵提出了建议。
　　“我说过了，除了和宫廷舞会有关的事需要向我汇报，其他就由你们议定吧。”国王漫不经心地说。
　　“可是公主们的婚事......”
　　“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我听着安排得不错，就这么办吧，”他丝毫不介意或者说漠不关心公主与非六神信仰者联姻这一不被世俗允许的问题，“哦，对了，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听说星河城出现了大量优质极光石原石矿，我想大量采购，用来建设一座极光石地砖铺满的大殿。这会是一个伟大的工程——想象一下，我们会复制传说中的地母之神的月光宫殿，千年之后它还会存在，那时人们会称我为伟大的宫殿修建者史兰登（The Great Palace Builder Salandon）——这就交给工程部的大臣负责吧。我想，用不了一年一定能够完成的，到时候我们再开一场舞会，邀请世界各国使者参观。好了，我要走了，来自蒙特郡（Mont）的丰满美人在等我呢。”
　　一阵嬉笑声四起，然后所有参加议会的大臣不得不从椅子上起立，目送这位“伟大”的国王离去的背影。
　　“尊敬的斯旺莱克伯爵，不瞒您说，今年冬季的国库开支实在是太紧张了。今年的鬼天气冷得异乎寻常——我们要救济雪后挨饿受冻的灾民，要安抚冻伤的士兵，还要修筑大雪压塌的公路和房屋......这种情况下还要举办豪华的宫廷舞会，实在是太超出预计了......”脸苦得像吃了老鼠胆汁的财政大臣莱顿（Leiden）伯爵说。
　　“我们的国库什么时候空虚至此了？”斯旺问。
　　“自从海登堡（Haidon）一战之后就一直这样了。”不知是谁小声咕哝了一声。在这个不算大的议会厅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海登堡战役一直是伊坦多维亚王朝的耻辱。十一年前，尚且雄心勃勃但好大喜功的国王史兰登三世为了夺回上代女王安雅统治时期割让的领土，对西洲的克劳尼亚王朝发动了战争，却不想大获全败，并致使王朝五岁的继承人诺娅菈公主被俘虏为人质，不得不被迫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赔款条约，直到五年后巨额的一千万银元全部偿清，王公主方才回国。国王曾经威胁说，如果有人在他面前有意或无意提起这段历史，他一定会送那个人上绞刑架。
　　几个畏手畏脚的大臣急忙探头确定国王已经离去，然后才松了口气。
　　“针对财政大臣提出的问题，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请诸位想一想，如果国库里没有钱的话，那么国家的财富都掌握在谁的手里呢？为了国家的集体利益，我相信这些财富的掌控者一定愿意支出一部分来应对国宴和舞会的开支的，对吧？”
　　四下无声。
　　斯旺太了解这些老吝啬鬼了。国王向来优待有功之臣，能够参加御前议会的，谁没有一个爵位封号和一个收入不菲的庄园封地呢？自古官商一体，能够位列重臣，谁没有投资什么生意，挣得万贯家财呢？
　　斯旺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看来，这些吝啬鬼是连一个银元都不舍得出啊。没关系，那自然有冤大头愿意替他们承担。
　　“国家的财富都在那些暴发户手里！他们出身低贱，为人卑鄙，敛钱却不择手段！”一个年迈的老伯爵激愤地说。
　　这句话正中斯旺的下怀。“那既然这样，我们应该要求这些人出资，但是要人平白无故出钱，谁也不愿意。为调动捐款的积极性，我建议，允许所有出资超过五万银币的人参加舞会，出资超过十万银币的人参加国宴，出资越多座位越优越，诸位以为如何？”有爵位的大臣或有一长串家族姓氏的贵族自然已经收到的烫金硬纸邀请函，那么需要靠出资买出席资格的自然就是那些有钱却不被承认的新贵暴发户们了。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要我们和那些乡巴佬一起参加贵族舞会，真的是太可怕了......”有人反对。
　　“六神眼里不分平民和贵族。我们应该接纳这些六神的信徒。”有人赞同。
　　按照议会规定，凡是有异议就要通过投票来决定。最终，同意者以一票之差超过反对者，通过了斯旺莱克伯爵的议案。
　　布莱恩·斯旺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满意地微笑。除了还需要和布道会大会长的支持。但是他有胜算：他的安东计划不仅包括边界和平发展，还有对外文化输出，后者有助于促使大会长成为第一个为黄皮肤皇族洗礼的六神的布道者——他会同意的。
　　“威尔蒙特将军，近期宫廷将要举办盛会，还烦请您加强全城的守卫。”
　　“莱顿伯爵，作为财政大臣，就请您负责募款的筹措和统计事宜吧。”
　　“洛亚可伯爵，希望你们外交部能妥善安排好外国来使的住宿与行程。”
　　这位历史上最年轻的首席大臣穿着宝蓝色天鹅绒的雍容礼服，胸前别着天鹅纹饰的家族徽章，以其兼有旧贵族的高贵优雅气质与年轻人开明灵活的思路，用六百多年斯旺家族的名望与修养和王朝万人之上的首席大臣的权势，坚信他正带着伊坦多维亚王朝走向前所未有的繁荣。
　　可变故，往往就是在意料之外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