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洲之蔷薇爵》林姝荫

21、薇珊娜

　　写在章节首：
　　关于这一章节里“童婚”的问题：在古代人均寿命比较低的时代，结婚早是普遍现象；且在人口死亡率比较高的年代，早结婚生育是维持人口数量的重要方式。而且本章节中的婚姻有关政治因素。如参考史料，无论中外早婚现象比比皆是。请结合故事背景用相关史料评论这一现象；但是，在当今社会，保护妇女儿童权益，反对童婚，从我做起。

　　虽然从小在宫廷中长大的薇珊娜已经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规矩和禁忌，但是面对这些新月宫廷的新规矩，她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大婚这几日的讲究更是不厌其烦。衣服一层又一层，她的金发染黑了一遍又一遍。要不是没有染眼眸的办法，她真的怀疑这些人会把自己生来就湛蓝的眼睛染成黑色的。
　　本来新月贵族的习惯是要在女人的脸上涂山一层又一层铅粉，然后再用胭脂画一个小小的嘴巴的。但是说来好笑的是，本来伊坦多维亚人的皮肤就偏白，又铺了一层一层的铅粉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女鬼一样，再加上染后还是棕黄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初次见面就把新月的老帝王吓个半死，勒令她从此以后不许在宫廷中化妆。不过薇珊娜倒是乐得自在。她本来就不喜欢那么丑陋的妆容的。
　　来到新月的薇珊娜很孤独。她本来就语言不通，又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据说是害怕她的陪嫁随从之中有间谍），她所有陪嫁的人都被派遣走了。但是她生性和善乐观，虽然陪在身边的人都走了她很难过，但是很快她就开始和新月的宫人熟络起来了。
　　“所以，在嫁给嗣君之后，我就要改名为苏茜·薇珊娜·太和了，对吗？”她笑眯眯地问教她规矩的宫人。
　　“您没有自己的名字。在新月，只有那些下贱的、不懂尊卑的女人才有自己的名字。所有上等人家的女人婚后都是用自己在夫家的身份地位来称呼的。您是太和嗣君的妻子，以后您就会被成为太和嗣妃。以后嗣君继承大统成为太和帝，您就会是太和后。”女官冷冰冰地对她说。
　　“那女人结婚之前呢？她们有名字吗？”薇珊娜好奇地问。
　　“为了区分不同的女儿，还是有的。比如说嗣君女儿的名号就叫做‘淑’，她的身份是‘嗣姬’。下人们都称她为‘淑嗣姬’。大婚之后，您就是她的嫡母了。”女官依旧冰冷。

　　一国嗣君大婚，仪式自然复杂之至。
　　薇珊娜已经记不住自己穿了多少层衣服、行过多少个礼、背过多少条规矩了。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不过，种种仪式之中让她最印象深刻的，就是“守夜”了。
　　按照新月人都规矩，大婚之后的新妇第一夜并不能陪伴丈夫，而是要去家族的祠堂里跪守一夜、侍奉先祖，以表示自己已经是这家的人了，以后会尽心尽力服侍家族。这被看作是新月女子美德的象征。
　　薇珊娜在冷冰冰、空荡荡的宗祠大殿里跪了一夜，心里害怕极了，膝盖也酸疼得要命。幸好因为宗祠是家族最神圣的地方，非本族人不得入内，因此没有下人进来看着她是否打瞌睡。她累了就抱膝休息一会。然后再起来接着跪拜。月光从镂空的穹顶直射下来，照射在地板上像水一样。她盯着那地板上皎洁的月光，又抬头看到了供奉的祖先的牌位上镌刻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在于什么。
　　第二天，几乎一夜未眠的她又要去洗手做汤、供奉公婆，身为曾经的王宫中娇滴滴的玫瑰花的她怎么能忍受劳作的辛苦呢？于是，因为汤太咸、水太烫、问安姿势不标准……她几乎忍受了一天的责骂。
　　可是这还没有完，因为晚上她还要服侍自己的丈夫。
　　臃肿的太和嗣君推门而入，看了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她，“你多大了？”他不屑地问道。
　　“十二岁。”
　　“你是我第一个这么小的女人！”他又说了些什么其他的，薇珊娜没有听懂。
　　但是由于昨晚几乎没有睡眠、新婚初日侍奉公婆的疲劳、对新月事物的不适应，让太和嗣君的手刚刚碰到薇珊娜，她一下子就吐了出来，污秽弄得满哪都是。太和嗣君不加掩饰地厌恶离开了，薇珊娜则因为让丈夫不满意被命令继续到祠堂罚跪。可是不知道怎么，想到太和嗣君那样的嘴脸，薇珊娜的身上一阵轻松。
　　在经过了层层复杂的仪式之后，我们来自北方的不到十二岁的小公主，苏茜·薇珊娜·伊坦多维亚，失去了自己的名字，成为了新月王朝的太和嗣君名义上的妻子，太和嗣妃。
　　以及，随之而来的，种种嗣妃的责任和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