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洲之蔷薇爵》林姝荫

20、海琳娜

　　骄傲的海琳娜小姐失算了。
　　她自信满满地以为自己吊到了国王的胃口，但是实际上舞会结束国王就把她忘到了脑后——毕竟，身为权力至高无上的国王，他的身边不可能缺少漂亮女人。
　　当然她可以通过频繁出现在国王身边再次引起他的注意，但是毕竟她的父亲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男爵，她的机会并不多见。事实上，自从舞会结束，她还一次都没有见过国王呢。
　　就在她每天忧心忡忡想着怎么再次获得国王的宠爱的时候，伊顿男爵那边得到了一个极好的消息——他们在星河城找到了有能力提供符合修建宫殿标准大量极光石的商人。
　　“我们要把这个好消息禀告给国王才行，顺便邀请他来我们的庄园上，这样我就能够见到他了。——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轻易失去机会啦爸爸。”海琳娜撒娇似的对父亲说，“国王喜欢打猎，不如就邀请他参加春猎吧？”她出谋划策说。
　　于是在男爵庄园的温室精心培育的蔷薇花全开了的时候，国王来了。
　　海琳娜期盼这一天很久了。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到来的除了国王和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凯庭拉公爵，还有国王的宫廷情妇，霍顿德伯爵夫人。

　　海琳娜听说过这位伯爵夫人。
　　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国王的关系最近可不太好，也许是她最近越来越神经质的缘故——这正好给了海琳娜这样想要借助国王上位的女孩可乘之机。
　　“尊敬的国王大人，公爵大人，敬爱的伯爵夫人，”可以看得出伊顿男爵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但是他仍旧露出了他逢迎且谄媚的笑容，“欢迎您们的到来。特别是您，美丽的夫人，恐怕我简陋的寒舍难以承载您迷人的光彩啦。”
　　“男爵说笑了，您的女儿实际上比我更加迷人千百倍，我听说国王在舞会上眼睛都不曾离开她一下。”伯爵夫人用她尖刻的音调说着，海琳娜的脸色又变成了娇嫩的粉红色，确实比人老珠黄的伯爵夫人更加光彩动人。海琳娜能感受得到她眼睛里边渐渐增加的敌意。
　　“我们还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国王的语气里有几分不满。看得出来，他本来并不想带着她来的。
　　“马上马上，您请进，尊敬的陛下。”伊顿男爵圆滑地打圆场。

　　男人们很快就配上了最好的猎枪进入了林子，伯爵夫人点名要海琳娜陪她在开满了移栽了蔷薇的花园里散散步。
　　“能够陪您散步，是我的荣幸。”海琳娜恭敬地说道。
　　伯爵夫人却是冷脸相迎。
　　于是海琳娜也没有再多说话。她默默跟在伯爵夫人的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一种虚妄的幻想。
　　她并不好看，海琳娜默默地想，她不过就是凭着和国王旧日的情分罢了。伯爵夫人的颧骨突出，总是板着脸一副刻薄的模样。她的衣着还是她年轻的时候流行的那种老古董。父亲告诉她国王早就厌烦这一套了。自己身上的青春靓丽是她没有的。
　　她的出身比我好一点。她比我有一点贵族气质。但是我可以做得更好。
　　“今年春天的蔷薇花很好看。”伯爵夫人突然说了一句。按照礼仪，身份高的人不开口，地位低的人不能够说话。
　　海琳娜露出一个假意但是甜美的微笑。“是的，这是从海顿堡移植的——”
　　但是伯爵夫人根本就不感兴趣她的话。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你很漂亮，或者说，你自己以为自己像蔷薇花一样漂亮，不是吗？”国王情妇霍顿德伯爵夫人突然停了下来，冷漠地把手里的一朵花撕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挂在篱笆上的猎枪，干枯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它。
　　“我······在您面前，我不敢这么想。尊敬的伯爵夫人。”海琳娜看到枪心里一紧，立马装出一种乖巧的样子。
　　“哼，”伯爵夫人冷笑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你这种卑贱出身的野丫头，就算有幸和他有了露水情缘，也永远不会走进他的心里的。”她突然停了下来，用枪口直对着海琳娜美丽的头颅。“我警告你，离国王远一点，知道了吗？”她冷峻地看着她。“我真的受够了你们这些女孩子了。你们虚荣、狡诈、野心勃勃，你们出身卑贱却妄想爬上国王的床来提升家族地位······我真的受够你们了！”国王情妇忽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呼喊。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去再和他们谈谈，到时候我们把极光石放到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海琳娜本来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突然听到了国王巨大的能穿过半个树林的声音，他们离这里不远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镇定突然在她的脑海里升腾。
　　“您不敢开枪的，对吗？您听，国王离这里不远了。您自己也清楚，您在他的心里已经不重要了。您应该比任何时候都在意他的看法才对的。他很看好我，您应该至少对我彬彬有礼的——所以，您不应该开枪的。我们来打一个赌吧。我赌您不敢开枪。”海琳娜忽然不害怕了，仰头微笑地看着她，那么纯真的面庞，笑容却显示了那么果感甚至于威胁。这让伯爵夫人有一点畏惧了。然后，她保持着微笑，一点一点走上前去了。
　　“你……你要干什么……”伯爵夫人颤抖着问道。
　　“您不会还不知道怎么开枪吧？我来教您吧。你就这样——”海琳娜一边说着，一边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胸部似雪的肌肤，“您只要朝这里开一枪就好啦。扣动扳机——不，不是那个，像这样……您可以开枪啦。就这样结束我的性命了，不会有人再和你抢你心爱的男人啦——”海琳娜依旧镇定地微笑着。
　　伯爵夫人已经颤抖不已了。“你……你，你，你……”
　　“你们在干什么？”花园里的笑声越来越大，是国王和他的随从们来到了。
　　海琳娜马上恢复了她乖巧的模样。“ 没有什么的，国王陛下。伯爵夫人想看看怎么使用鸟枪。我在教她呢。”
　　“枪？这可不是你们女人玩的东西。当心走火了。走吧，你父亲带来了一种新的宝石，咱们一起去看看吧。”说着，国王直接无视了霍顿德伯爵夫人，搂着海琳娜走了。
　　“真是……真是一个疯子！”伯爵夫人在后面咬牙切齿地说道，但是她没有再反驳过一句话。当天下午，她就独自乘坐马车离开了庄园。
　　最大的阻碍走了之后海琳娜反而不慌张了。她又和国王玩起了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国王为了得到她的身子，于是下了一道旨意，任命海琳娜为王后的女侍官。于是海琳娜如愿成为了国王身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