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洲之蔷薇爵》林姝荫

13、大会长

　　在大会长信誓旦旦承诺、苏茜王后无可奈何地走后，大会长的嘴角扬起了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弧度。
　　他是一个将近五十岁的人了。岁月的风霜让他日渐沉稳，不会那么容易就流露出表情。年龄的增长丝毫没有消耗他的雄心，反而在他越来越达到权力的顶峰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老当益壮了。
　　他的起点并不高。他不是来自那种容易做出成绩的富有的大教区，也不像那些有地位的年轻贵族有家族支持。可以说，能够做到今天这个一国大会长的高贵地位，全都是凭借他本人的卓绝能力。
　　当然他想要的远远不只有这些。
　　刚刚国家的首席大臣来过了。尽管作为神职人员他很瞧不起那些世俗贵族，但是他仍然热衷于和这些能给他带来道德优越感的人打交道。
　　“现在诺娅菈公主逃婚已经成为定局了，我们已经无法改变它，只能同意王公主的婚约了——所以我们和新月的联姻大业已目前受到了阻碍。我们的宗教扩张同时也受到了阻碍，这将是全洲的损失——”在得知公主逃婚的第一时刻，首席大臣斯旺就来找他并逐条陈述着自己的想法。
　　“我们可不只有一个公主，”大会长意味深长地说，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斯旺眼神的闪烁，“您犹豫了，布莱恩·斯旺。您已经想过这个了。她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您并没有您自己认为的那么高尚。”大会长那双好像睿智的天父之神的眼睛盯着斯旺，仿佛他已洞悉一切。
　　“我们每一个人都要为全洲的所有人利益而付出，相比之下个人的幸福并不算什么！”
　　“当然您可以这样说。”大会长冷冷地说。
　　斯旺有点恼火，直接反唇相讥、岔开了这个话题：“您还是好好管管自己手下的布道者们吧。”
　　“那是自然——任何在六神的眼皮之下犯了错误的人会受到他应有的责罚的。我会按照您的要求承认公主和威尔蒙特少爷的婚姻；并在合适的时机以神之名义劝王后不要阻拦薇珊娜公主的联姻。但是也请您记住自己的初心——让六神的福音遍布全洲。”大会长说到。斯旺不再说话了。
　　在那之后他按照斯旺的说法，同意了承认王公主婚姻合法，但是却拒绝了王后的请求。
　　他坚持不再为公主和公爵之子再次举行婚姻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他当然明白，整个王国最有权势的两大世俗家族的联合对教会意味着什么——作为一个国家的宗教最高领袖，他还是要为保证自己信奉的神明始终处于最崇高的地位，留一个后手的。
　　“哦，对了，那个罔顾六神的规矩擅自主持婚礼的布道者呢？”他问他的。
　　那个可怜兮兮的老头被带进来了。他已经醒酒了——在冰冷的大教堂门外冻了几个小时之后。
　　他以一种扭曲到人体极限的身形被人制压得匍匐在地上，脸上也是因为痛苦而扭曲到表情。“大会长，我，我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就，就是那个什么王公主，她拿匕首抵着我的脖子，逼我主持婚礼，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
　　“你喝酒了，对吗？”大会长用他不容人质疑的口气问他。
　　“是，是的······就一口······今年冬天这么冷······您也知道，我们那些穷街区的小圣堂，是没有足够的炭火取暖的······”
　　“把他带下去吧。按照违背了最严重的信条来处置——他喝酒了。不然，我也没有办法给六神和王室一个交代。”大会长不等他说完就不难烦地命令道。对于信奉六神的人而言，如果有人违背了最严重的信条，那么只有取自圣坛的圣火灼烧使身体飞灰烟灭，才能净化让他们邪恶的灵魂。
　　大圣堂的六芒星铜架上燃起了熊熊烈火，伴随着那可怜的布道者声声让人肝肠寸断的痛苦嘶喊。
　　“我们回去吧。你真的是一个小天使。”大会长抚摸着身边的侍童俊秀的面庞，拉着他走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