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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情趣罢了 ...

  •   喝完艾瑞克端来的水,爱丽丝歪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有人弯腰凑近她,从听到他的呼吸声,到感受到他喷出的鼻息,爱丽丝默默估算着这人前进的速度。

      又来了,爱丽丝心想,老鼠又来摸老虎须了。
      她下巴一抬,直接让两人嘴唇相隔仅剩一根绒毛的距离。
      就这样保持三秒,对面那人直接缩了回去。

      “……”
      不会以为她又要咬他吧?

      爱丽丝早已忘记她发烧那天浑浑噩噩做了什么梦、想了什么事,此时不免生出一股闷气。
      贴贴也行啊,跑什么。

      半小时后,她消了气。睁开眼看见老院长戴着老花镜在餐桌前奋笔疾书,完事后拉开椅子走向她。
      递给她一张纸。

      还没等爱丽丝低头去看纸上内容,老院长提起她的耳朵就是一顿引经据典深入浅出。
      传达的中心思想大致是朋友早晚会散场,花花世界你别乱闯。
      人际交往中千万要记住,宁可被动封心锁爱也不要主动拿钱把男人惯坏。

      “没有封心,不是——”爱丽丝不知道老院长从哪里学来这些花里胡哨的词,当即摇头否认,“没有惯坏,是他主动——”
      “我知道。”老院长一脸了然,“看着挺迟钝,但还知道脱掉衣服在女厕所钓鱼,没多少人能比他更主动了。”

      爱丽丝觉得离谱:“什么在女厕所钓鱼啊?”

      老院长表情越发怪异:“那是在男厕所?”

      爱丽丝试图辩解:“他是专门来餐厅找我的。”

      “当时餐厅只有你一个人。”老院长忧愁更重,看傻子一样看着爱丽丝,“是吗?”

      爱丽丝晒干了沉默,陷入思考。

      讲道理救不了恋爱脑,老院长长吁短叹:“其他的可以先不说,只有一点,年轻人有手有脚,无论如何不能光靠别人养活,你看看你手里的东西,没问题我明天就带他去这边的研究院——”

      “不行!”爱丽丝的思路被打断,急切道,“再,再等等。我得先征求他的同意……”

      “好吧,不过你也知道,研究院清洁岗位不缺应聘的人,要去就趁早做决定。”
      “靠体力劳动吃饭,不丢人。”老院长尽人事听天命,最后劝道,“比在复杂的情感游戏里迷失自我要强。”

      等他走后,爱丽丝低头去看手上那张纸。

      ——是一封推荐信。
      推荐一位身强体健、踏实肯干、口风严密、热爱清洁工作的异国有志青年加入研究院大家庭。

      爱丽丝收起这张纸,起身去找为了逃避吃桔子刷完锅碗瓢盆又去洗衣拖地的有志青年。

      她站在艾瑞克身后抱住他,问:“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艾瑞克弯腰洗拖把的动作顿住。

      “算了,”爱丽丝又抽身离去,“算了。”
      嘴里念着:“我再想想。”

      ……

      夜晚,爱丽丝望着天花板发呆。
      白天睡太多,现在睡不着。

      她下床摆弄相机,想到什么,踱步去往窗边。
      拉开窗帘,果然看到对面又在通风换气。

      不同的是这次屋里灯亮着,窗边直挺挺站了个人,在看书。

      爱丽丝好奇地端起相机将镜头拉近,看清封面上的几个大字。
      ——《浅析近代摄影艺术》

      从树屋顺回来的?

      这简陋的书皮让爱丽丝颇感熟悉,但她一时想不起来,只道艾瑞克原来也喜欢摄影。
      还这么好学。

      下一秒。
      好学的艾瑞克拉开浴袍下摆,把腿抬高放至窗台边缘,翘着脚趾,一脸正直地从下往上摸了一遍。
      完事又张开手掌往大腿根拍去。
      啪。啪啪。

      爱丽丝瞪大眼睛按下拍摄键。
      ——搞什么?

      拍了十几下,见那处皮肤已经泛红,艾瑞克停下动作。
      放下腿重新翻了几页书,他再次抬头,开始慢慢用手指比划数字,从1比划到7,然后停下来抠了抠后脑勺。

      还在咔嚓咔嚓的爱丽丝:咳!
      她觉得这孩子很有可能是被关傻了,所以很快腾出来一只手,贴心地示范8怎么比。

      见艾瑞克懵懵懂懂,爱丽丝将比八的手贴在窗户上,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给他全方位展示了一遍这两根一长一短呈直角的手指,最后还使劲抖了抖,想让他看清楚。

      就等着这一刻的艾瑞克立马卡点“中枪”,软身向后倒去。

      几秒后他爬起来,掏出捂着胸口的手,朝爱丽丝比了个心。

      “……”
      “……”

      似乎是被这年轻人的油腻游戏击中灵魂,爱丽丝久久不能回神,并且在这无边的放空中终于记起这本书为什么眼熟。
      以及书皮下真正的内容。

      窗对面的艾瑞克不知道爱丽丝为什么愣在原地不再互动,他已经翻完了这本书的最后一页,把书扔到一旁,兀自按照自己的节奏弯腰趴到窗台上托着脸,尝试露出记忆中的“纯欲”表情。
      嘴唇微张,单边肌肉发力抽搐地眨了眨眼。

      爱丽丝捂住发烫的脸:救……

      实操完毕,效果不错,艾瑞克心满意足,恢复麻木的表情,转身关上灯,窝到墙角准备入睡了。

      ——

      树屋阳台。

      艾瑞克坐在圆桌前,左手手心握有一颗润喉糖。
      他盯着全黑的电脑屏幕,双手放至桌面。
      一对心怀鬼胎的麻雀分别立于左右两旁。

      那颗糖不知何时被换到右手手心,片刻后两只手配合着撕开包装,艾瑞克将糖径直扔进了自己嘴里。

      默默探身向前准备接受投食的鸟儿们尖叫出声——你是狗吗!

      叫声终于让艾瑞克注意到这微小生物的存在,他迷茫地看向怒目圆睁原地跳脚的麻雀,意识到它们是在让他把糖吐出来之后冷下脸,露出衣袖里的利器,缓缓将其拔出刀鞘——

      炸毛的麻雀们合上鸟喙,小脑袋一扭,望向那把水果刀,几秒后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互相对望一眼,同时后退,快要退至桌沿时难掩惊恐,争先扑棱起翅膀。
      ——溜哇哥们儿!

      艾瑞克手起刀落,刀尖插入右边鸟的尾部羽毛,止住它所有动作,只剩叽叽喳喳的求饶。
      落单同伴身躯一震,转过身不敢停留,扯着嗓子通知家族群:两件事情!这里有难啃的硬骨头;硬骨头较真,别蹲了快跑。

      就在这时,有双纤细修长的手倏然摸上了艾瑞克的喉咙。

      怎么会这么冷?
      窒息感来临的瞬间,他还在疑惑不解,甚至下意识先抬起舌尖顶在上颚,想伸手去暖一暖喉间那抹冰凉。

      本该在客厅睡午觉的爱丽丝贴在他背后,湿冷的手指持续发力,深深陷入他脆弱的脖颈。
      “老院长被送进医院了。”她低头靠到艾瑞克耳畔,声音不像手上动作那样又狠又稳,明显发着颤,“是你做的吗?”

      察觉到艾瑞克瘫软下来失去攻击能力,爱丽丝换用一只手臂勒住他的脖子,确保他能够在难以反抗的同时重新吸入空气。
      另一只手迅速拔走了锋利的水果刀。
      艾瑞克依旧用力握着刀身,桌面上洒落一串血迹。

      爱丽丝把刀扔下楼。
      手臂也松开来。

      麻雀断了半根羽毛,身形不稳跌落在地,飞奔而逃。
      边逃边拼命传达战线前方最新资讯——家人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硬骨头被人搞软了,大家再埋伏埋伏黑他一手!

      艾瑞克不出声,抬起被割伤的手捂住喉咙。
      伤口很深很长,但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愈合。

      爱丽丝没有仔细去观察他的手掌,只看到他指尖和颈部皮肤被糊上一片鲜血,红得刺眼。
      她的手也开始发抖,烦躁地踢了一脚椅子,把艾瑞克踢得往前一扑,桌上的东西一并被连累着摔下了地。

      艾瑞克在倒地前被爱丽丝提了起来仰面推到桌面上。
      “你的目的是什么?”听到他紊乱的呼吸,爱丽丝怕自己心软,索性闭上眼整理思绪。
      她猜测:“是那张卡?伊索让你来的?”

      之前艾瑞克囫囵吞下了嘴里的润喉糖,现在糖好像卡在喉管一直下不去,他尝试了几次用力吞咽却无济于事,渐渐有些呼吸困难。

      依然没得到回答,爱丽丝疲惫不已:“艾瑞克,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想到几分钟前接到的电话,她忍不住一阵后怕。
      定期上门送温暖的工作人员发现老院长被人注射麻醉剂昏倒在二楼客房,及时送往医院后已经脱离危险,让她晚点去接人。

      爱丽丝看起来既悲伤又自责,艾瑞克捏紧爱丽丝后腰的衣物,睁大充血的双眼仔细瞧她。
      他对这种情绪非常了解。

      实际上他无法完全听清爱丽丝问了什么,从食道蔓延至胸腔的那股不适越来越难以忽视。
      他只能焦急地组织语言,生疏开口回答他能够回答的问题:“我不是艾瑞克——”

      长久没开口说过话,艾瑞克的发声喑哑细微,爱丽丝偏头紧咳几声后凑近去听——

      “不是我……”
      他尽力表达,还是有无数没办法宣之于口的东西堵在胸口,堵得他只剩艰难的出气声。

      爱丽丝睁开眼睛,泪水从她眼睫落下,砸到艾瑞克的脸上,像摔碎的玻璃碴四溅开来。

      “你怎么了?”她抹去那些水迹,皱紧眉头问道。

      艾瑞克无法回答。
      他松开手,脸色由涨红转向青紫。

      爱丽丝半点没犹豫,立刻将他翻转过身双臂环抱,攥拳抵在他胸腹间快速施以压迫。

      重复几次过后,艾瑞克闷哼一声,侧身咳出那颗沾满粘液、融化了一半的润喉糖,脱力滑坐到一人怀里,痛苦地干呕起来。

      耳内嗡鸣逐渐散去,身旁传来同样痛苦的咳喘声。

      下次不能轻易睡着了,他在剧烈干呕中忏悔,太难受了,比在实验台上任人宰割还难受。

      ——

      市区医院。

      老院长清醒后没有马上办理出院,相熟的医生说来都来了,给他安排了一套全身检查,第二天结果出来后可以再去免费洗个牙。

      爱丽丝看护不到半小时就被能点外卖能唠嗑的老院长赶回了家,让她不要把感冒传给病房里其他病人。
      从医院带了不少东西回来,爱丽丝把它们收拾到两个医药箱里,分别放到了老院长家和树屋客厅。

      接到迪尚的电话时她正在检查电脑有没有被摔坏,歪头耸肩夹着通讯仪听迪尚假意寒暄后问艾瑞克这几天玩够没有。

      爱丽丝输入开机密码,等待启动的空档起身去倒了杯水,淡淡道:“他不在我这里。”

      “是吗,”迪尚笑着说,“原来那个老爷爷跟我说的是假话。亏我还看他年纪大只用了麻醉剂没用物理手段。”

      爱丽丝失手摔碎了她的杯子:“是你干的。”

      迪尚:“你以为是谁?”
      接着他很快反应过来,噗嗤一声:“你也不相信我哥啊。”

      爱丽丝沉默以对。

      “不是。爱丽丝小姐你别多想,不是你的问题。”迪尚回过神,赶紧拍拍嘴站在她这边,“我哥这人确实不值得信任,他害得你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你本来就不用为了他扰乱现在平静的生活,只要把他交给我——”

      “我说了。”爱丽丝蹲身去捡碎玻璃,盘算着挂掉电话就去报警,“他不在我这里。”

      这次换迪尚陷入沉默。

      就在爱丽丝被碎玻璃扎破手指发出嘶气声时,他阴沉地再次开口:“你把他怎么了?”

      爱丽丝按住手指,答非所问:“挂了。”

      “生吞了还是活剥了?”他想到什么,从不以为意到惊呼出声,“你不会把他沉海了吧?!”

      爱丽丝看着被按白的指尖,冷漠道:“为什么不呢,新仇旧恨刚好一起了结了不是吗。”

      迪尚于是无话可说,露出本性低骂两句,主动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爱丽丝就收到了艾瑞克被修正过后的详细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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