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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高人竟在我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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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艾瑞克三下五除二扒拉开坑上的草盖子,朝坑里探头。
他轻声呼唤坑底的爱丽丝。
“爱丽丝小姐,你还醒着吗?”
爱丽丝纹丝不动。
艾瑞克选定她耳朵旁边为落地点跳下去,咚的一声,爱丽丝依旧纹丝不动。
那便是醒着了。
放下今晚用刮眉刀缴获的战利品刺刀,艾瑞克盘坐在爱丽丝身边,俯身将还在伪装熟睡的她捞进怀里,呼了口气向后躺,靠在坑壁上哼唱起他在福利院听过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爱丽丝,艾瑞克的双手,轻轻拍着你……”
爱丽丝:“……”
好鬼畜。
几分钟过后,爱丽丝的手指动了动,右脚抬了抬,侧身往艾瑞克怀里一钻,轻声打起了呼噜。
这时小猎豹扒拉开草盖子,朝坑里探头。
月色如霜,坑底是被冻僵的两只抱团青蛙,其中一只突然解冻,抬起头和它对视,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前,然后朝它挥手,示意它快滚。
小猎豹得令激动地转身,一蹦一跳找母鸭子共赴夜场蹦野迪去了。
——
第二天清晨。
爱丽丝在暖人的日光中悠悠转醒,她昨晚睡觉姿势不太对,导致现在浑身不得劲手麻脖子酸。
软绵绵哼唧几下,爱丽丝立刻感觉到抱她的人手动了动,轻轻朝她背上拍了两下。
这一拍把她彻底拍清醒了,睁开眼睛,爱丽丝看见充当她襁褓的艾瑞克正闭着眼睛养精蓄锐,嘴里又开始吐字清晰地唱起昨晚的摇篮曲。
心里一时间柔软得不像话,爱丽丝盯着上方滑动的喉结,这柔软之间又多了些心痒痒。
心软归心软,账还是要算的。
爱丽丝推开艾瑞克的手臂坐起身,看他也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便开始盘问。
“艾瑞克先生,”她看着他的颈部中央,慢吞吞发问,“我们是在逃亡吗?”
艾瑞克侧耳听了听周围的环境,确认没有危险靠近,这才放下戒备显出了些困倦神色,他忍住没打哈欠,半眯着眼睛回答爱丽丝:“是的。”
“那为什么你跑都没打算跑,还要转过头来去追杀手?”爱丽丝装作杀气腾腾的样子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艾瑞克缩了缩脖子,边缓慢思考边回答,“消除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奥利给?”
“奥利给!”
“行,那我问你,”爱丽丝层层递进,得偿所愿地用大拇指轻轻摩挲那晃眼的喉结,“为什么前天他们人多的时候、大前天他们有枪的时候、上星期他们开装甲车的时候你不追,偏偏昨天晚上人家从树上被马蜂蜇得掉下来的时候去追?”
“那不是装甲车,是装逼用的仿甲越野车,”艾瑞克嘟囔,“俗话说得好,有智者量力而行,捡漏和勤俭节约一样都是美德,乘胜追击才能做生活的强者——”
“意思就是,”爱丽丝按住不老实的喉结,打断他的俗语堆砌,“打不赢就要躲,打得赢就要追。”
“高人——竟在——我身边!”艾瑞克为保小命,赶紧拍马屁,“爱丽丝小姐总结得非常到位。”
“以后打不打得赢都不要去追,”爱丽丝警告道,“高人的命只有一条,你的命也只有一条,谨慎为上,除非我们有一天也能坐上装甲车。”
“哦……”
由于艾瑞克认错态度不太诚恳但爱丽丝除了口头教育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并且爱丽丝也因为某些原因心不在焉起来,这一页算是暂时翻过去了。
——
就这样相安无事又过了几天。
艾瑞克照惯例来到一条河边洗澡,爱丽丝照惯例尾随其后进行艺术跟拍。
艾瑞克知悉流程,先侧身解开三颗扣子敞了敞衣领停顿两秒算作定点pose,然后他褪下一半上衣,绷紧背部肌肉,准备等爱丽丝拍完再完全脱光,这时候一般会传来几声变调的口哨。
今天有些奇怪,既没听到快门声也没听到口哨声,艾瑞克扯着衣服又等了一会儿,回头才发现她根本没带相机过来。
他困惑又略带遗憾地放弃了新的浴照打卡地点,穿好衣服走向爱丽丝。
“爱丽丝小姐,”他来到她面前,藏不住小心思地问,“你的相机呢?”
“没拿。”爱丽丝满脸肾虚,“累。”
“你背我过去吧,”她朝河边努努下巴继续说,“然后你洗你的,我只是想看看你洗澡会不会浮起来倒个立再转圈圈而已。”
艾瑞克:“……”
尽管知道爱丽丝是在逗他,他依然红着脸转过了身示意爱丽丝上背。
她却半天没动。
“你怎么了?”艾瑞克扭过头紧张道。
爱丽丝神色有些僵硬,她回答:“没事啊。”
“那就上来,我给你表演水上芭蕾。”艾瑞克又放低了点身子,撅着屁股妥协道,“不穿衣服那种。”
“唉……”爱丽丝实在是想看得很,但咬牙尝试了几下抬肩动作,还是不得不实话实说,“我昨天做了十组天鹅臂,现在翅膀断了,抬不起来。”
“天鹅臂……那是什么?”
“一种沉浸式魔鬼肢体训练。”
艾瑞克转过身,干脆将她打横抱起,满脸痛意忏悔说:“我以后万一还是要去追杀手,会把你藏好再去。”
爱丽丝:???
“所以你要有安全感,不用那么辛苦,”艾瑞克回想刚刚她的形容,“练那个魔鬼臂。”
“……”
爱丽丝沉了沉肩膀,心想,不可以,想要变美,不可以不辛苦。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艾瑞克还在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
“雄性和雌性的生理构造、激素水平以及生存技巧都不尽相同,这是无法轻易通过训练来改变的,雄性和雌性守好各自擅长的领域就都是在为家庭做贡献。人类社会的进步与改革也依赖于每个小家庭分工的明确化,合理的分工有利于生产效率的提高和生产范围的扩大……”
“也就是说,”他扯了一大堆终于回到正题,“打架这种体力活应该由我来做,因为我力气比较大,爱丽丝小姐你可以做些技术活,因为你脑子比较好,比如——规划行程路线。”还有给他拍照片。
雌性/爱丽丝干笑两声,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只是在发现自己有副乳时做了个塑形运动,只好给出表扬道:“你对人类分工认识挺深刻。”
“所以可以给我表演水上芭蕾了吗?”她问。
——
这天晚上,艾瑞克在帮爱丽丝修理头发末尾的分叉,他固定住发尾以上的部分,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对准分叉一掐一扯,那小截发丝瞬间就脱离原组织跑到了艾瑞克指甲之间。
修理完分叉,艾瑞克舍不得收工,捧着头发像捧着心爱的玩具。
爱丽丝的头发长长了一些,掂量在手带着厚重感,艾瑞克一只手掌收拢揉搓几下,部分发丝溜走垂落,他忙不迭伸出另一只手去接。
双手都握有头发,艾瑞克左瞧右瞧,思索片刻,心痒难耐,活动手指编起了辫子。
爱丽丝突然感觉脚踝处一阵奇痒,翘起脚板心,她问身后的发型师。
“艾瑞克,你得过湿疹吗?”
沉迷麻花辫的艾瑞克:“没有,怎么了?”
“我好像得了湿疹了。”爱丽丝皱着眉头忧愁道。
艾瑞克“嗯?”了一声,放下头发到爱丽丝身旁抬起她的腿一看,裸露的脚踝上一圈红肿大包,一只身体胀鼓鼓的蚊子趴在附近正在拓展新的领域。
“这里的蚊子毒性这么大吗?”他赶走蚊子,看着刚刚蚊子停留的地方迅速鼓起同样的红肿大包,感到吃惊。
他自己也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地方,不过仅仅在皮肤上呈现出一个小红点,所以他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蚊子还能咬出这么恐怖的效果。
“怎么办?”爱丽丝动了动脚指头,发现指头缝也痒得厉害,心想这里的蚊子可不就是很毒,嘴巴居然能穿透你的皮肤。
“你要给我吸毒吗?”脚上的包存在感越发明显,她抓心挠肺,觉得头皮都发麻,只能求救似的,还带着点鼓励地看向艾瑞克。
“不。”艾瑞克瞬间松开她的腿,拒绝道,“这个吸不了,我去找点止痒和驱蚊的草药。”
说完如离弦之箭咻的一声消失于爱丽丝的视线之中。
“……”爱丽丝会的粗口不少,此刻全部赠送给蚊子和艾瑞克两兄弟。
她伸手去抠脚趾。
“爱丽丝!”
离弦之箭又哒哒哒跑回来,将爱丽丝的袜子脱掉,对着红肿之处吹了几口凉气,看爱丽丝稍微舒服一点之后叮嘱道:“你别抓,越抓越痒,把皮肤抓烂了都不管用。”
随后又咻了出去。
“……”
爱丽丝抽搐着脸部肌肉把手缩了回去。
艾瑞克过了一会儿才回到爱丽丝身边,手里握的是一捆植物。
他抽出几株攥在手心,双手合掌使劲揉搓,药草很快渗出汁来,他把药草移到一只手上,边挤捏汁液边往爱丽丝脚上滴,一边滴一边抹开一边吹气。
很快爱丽丝脚上就传来一阵清凉,痒痛感渐渐变得轻微,她有点困了,靠在身后石壁上昏昏欲睡。
入睡前看到的是艾瑞克垂着头,颈后的粗硬头发一翘一翘。
明天还是给他刮刮胡子吧,她想,再剃剃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