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深渊的你》Cantodea

14、张玲

　　与家境颇好的丽丽家不同，凯文家住在一个旧金山市区的灰色的高楼中。这样的建筑物在房价地价便宜的美国颇为罕见，是上世纪冷战时期效仿苏联的产物。凯文家中不是没有积蓄换房，但他自打女儿出生便把所有的心血都投资给了女儿，现在还要预备着女儿读医学院或者是法学院，换房自然排在了第二位。

　　破落街区的环境就苦了李澄和艾伦，这里街头巷尾布满了污水垃圾，空酒瓶滚落一地，流浪汉旁若无人的在街口撒尿，瘾君子在墙角注射□□。李澄自打下了出租车每一秒都是抓着艾伦的手踮着脚走的，只怕踩上什么脏东西，

　　“啊呀！“李澄突然惊叫出声，艾伦赶忙来看发生了什么。按道理讲现在徒手打过鬼魂与恶魔的李澄不会再这样惊讶了。但顺着李澄手指的方向，他在下水道旁边看到了一副奇特的景象。在臭气和层层叠叠的苍蝇中，几十只肥胖的大老鼠尾巴纠结成了一团。有的老鼠因为饥饿已经死去，散发着难闻的恶臭；还有一些活着的老鼠发出吱吱的叫声，因为饥饿与恐惧不断的向外挣扎，尾巴却越缠越紧，将自己更深的投入了交缠着的痛苦之轮。

　　“有趣。“艾伦饶有兴趣的看着交叉在一起的老鼠：“这可能和我们将要碰到的恶魔有关。”

　　“呕，这也太恶心了…”李澄被老鼠团恶心坏了，她握住艾伦的手只想快点走进楼里。

　　但楼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凯文家住在13层，因为老旧，这栋楼并没有电梯，灯光也十分昏暗。李澄和艾伦需要一步一步走上去，健康状况堪忧的艾伦十分吃不消，慢慢走还是气喘吁吁的。凭借着恶魔独有的黑暗视觉与敏锐的听力，李澄除了艾伦的呼吸声之外总能听到一阵别的细微的悉悉梭梭的响声，但这声音总在李澄转过头之后又消失不见。

　　在他们走到13楼时，因为凯文把这一层的灯换了，李澄终于在明亮的灯光下发现了怪声的来源——是像潮水一样巨大的蝗虫，他们每一只有手指那么长，密密麻麻的铺成了地毯一般。在灯光下，那些蝗虫像是怕被李澄发现一样又潜藏进了墙体的缝隙中。

　　自打靠近凯文家以来的种种异象让李澄感到崩溃，走到凯文门前的她不由得迟疑而紧张。

　　“澄澄，“艾伦说：”不要紧张，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的。我们只是来看看，我们只需要找到一些线索——我们需要找到恶魔是谁，才知道怎么做…很好。“

　　在艾伦的诱导下，李澄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出乎意料的是，开门的竟然是凯文的女儿。她有着和凯文一样细伶伶的眉毛和大鼻子。她脸色蜡黄，头发油腻腻的，脸挂着招贴画一样完美又诡异的笑容…李澄并没有先注意到这些，目光被凯文女儿的肚子所吸引——她怀孕了，肚子与细弱的四肢相比以一种不成比例的方式膨起。

　　“你好，我们是凯文的朋友，之前有和他讲过今天要拜访他。你是他的女儿吧…”

　　艾伦讲话的声音打断了李澄的注视，盯着别人看怎么样都是不礼貌的，李澄抬起头对凯文的女儿尴尬的笑笑，但并没有得到回应。不知道艾伦是否总是对别人施放着魅惑的魔法，还是他自带的亲和力非常高。在一通不知所云的寒暄过后，诡异少女竟然把他们迎到屋中等待凯文回家。

　　这是一间陈设非常中式又古典的屋子，总能让李澄联想到她童年看过的古早香港恐怖电影。屋里的暖气开的非常足，热乎乎的，就像凯文说的那样，屋子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腐败气味，这个搭配让嗅觉灵敏的李澄更难以忍受。

　　自打他们进门之后，李澄总觉得神经紧绷，如果李澄是猫的话，她全身的毛早应该全炸起来了。但是她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怎么样看实木的家具与墙上的工笔国画都是正常的，但她浑身都不舒服，似乎时刻处于什么捕食者的视线中，这种不适感在靠近少女后尤为严重。

　　艾伦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他一直在镇定自若的在于少女聊天去套话。随着聊天时间的增长，作为旁观者李澄也发现了少女的问题。

　　她似乎像是已经设置好的聊天程序，只对艾伦提出的特定问题有答案，而这些仅有的答案也缺乏逻辑。在艾伦的反复询问之中，李澄在少女回答的碎片中知道她的名字是张玲，今年19岁，在旧金山州立大学读大二。但是张玲对一些关键问题是语焉不详：问她在家做什么，她说在等待；问凯文去了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她还是说等待；问她孩子的爸爸是谁，她回答说是爱与奉献。

　　这个诡异的房子李澄多待一秒都嫌多，她觉得他们也找不到什么新线索了便示意艾伦要回家，艾伦同意了。

　　在他们在走廊中向张玲道别后，在明亮一点的灯光下艾伦发现李澄头发上沾着什么东西，拿下来之后发现是一只柔软的蝇蛆，小小的肉虫在艾伦的指间扭来扭去。

　　艾伦张开手心给李澄看：“这是食腐的蝇蛆。通过这个大小看，已经孵出来3，5天了。孵化产卵也需要时间, 一定有人已经死亡一周以上了…”

　　李澄想想刚刚还与他们交谈微笑的张玲，感觉胃里一阵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