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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灯火阑珊处 ...

  •   “就是这里?”踩着高跟鞋下车,柳敏之顺势戴上太阳眼镜。她仰头望去,一片竹海绿林。清风拂过她的傲慢,佛香沁人心脾,恰似缓解浮躁的情绪。
      “应该是这里。”宋玉岑往前几步,寻到一条略窄的石子路,路口有石碑,上面刻着“阿弥陀佛”。
      “你们先过去,我去停车,那边好像有停车场。”等到阮晴晓拿着背包下车,柳敏之立马上车发动引擎。
      宋玉岑接过她们的行李,笑着说道:“环境不错,依山傍水。”
      “其实我已经没事了,你有点太敏感。”阮晴晓宽慰朋友。
      “我觉得在这里度假也挺好,反正我请了七天年假,参加了葬礼,还剩下五天。”
      “你不是想去乌镇吗?”
      宋玉岑瞥一眼停车场的方向,“这不是敏之没时间嘛,等她下次提前安顿好心心和念念,我们再去。”

      两人说着,沿着石子路前往竹林深处。
      凝眸远眺,峰峦蜿蜒。入林苍翠,茂竹盎然。繁花幽谷,不见尽头。延内豁然,竟是唐风古建筑的回廊,行于其中,顿觉抛开俗世,彷如置身幻境。
      阮晴晓很享受这种安静的感觉。
      宋玉岑接听了电话,回身看到朋友,无奈地笑道,“敏之的细高跟好像卡在石头缝了,我得过去帮帮忙。”
      “东西给我。”阮晴晓把三个人的行李包抱在自己怀里。
      “有点沉,你找个地方放着等我们。”说完,宋玉岑匆匆忙忙地离去。
      阮晴晓踉踉跄跄地寻地方,只有回廊的栏杆尚能挂着行李包,只是廊亭外就是睡莲池,她得小心翼翼地安放她们的物品。

      风掠过,一阵清香扑鼻,诱吸下,不似那花香的妖娆,却能使人宁心定神。
      “小心。”忘乎所以的后果,是行李包差点儿滑落池中。
      有人轻呼,阮晴晓这才反应过来。
      那缕佛香逼近自己,它将自己的供血渠道凝固,目光随之一闪,有个男人闯进她的眸中。
      书上说,一见钟情不过就是见色起意。
      阮晴晓遇见金先生的这天,睡莲池的睡莲醒了,花开正艳,铆劲儿地偷听。
      素麻长袍下的挺拔身姿,旋身驻足,他的指尖挂着她的行李包。霎时,眸光清明,她眼中的男人,干净得像不染一丝红尘。
      “小心莲池,注意安全。”简洁的提醒,浑厚有力。
      思绪沸腾,影响言语的发挥,就连四肢也不受控制地慌乱。她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更不会无缘无故地犯花痴,所以她紧张地平抚自己。
      游离的眼神,在他脸颊上逗留。他放下行李包,没有犹豫地离开。
      见不到那张精致的脸庞,竟然会怅然若失。
      几乎同时,擦身而过又不约而同地回首凝望。
      “谢谢。”阮晴晓尴尬一笑,不失礼貌。
      好像见过她。剑眉一蹙,星目疑虑。

      “童雅安了什么心,叫你来这种地方。”未见其人,埋怨已经如期而至。
      高跟鞋有点破损,坐在廊亭中的柳敏之气不打一处来。
      宋玉岑背上两人的行李包,不以为然地反驳,“是我要求的,找个清净之地,所以这禅院是最佳场所,倒是你,明明知道来这种地方,也不晓得多带一双鞋子。”
      “我们回去吧,我让贺翔给我们安排车子,我们去漂流,去骑马,去滑雪都行。”
      “这里挺好。”阮晴晓含情脉脉地偷笑。
      “禅修是修心,我们都应该适当地放松自己。”宋玉岑一脸严肃。
      “这里能放松?我看你是被童雅忽悠了。”柳敏之干脆脱掉另一只高跟鞋,赤脚跟上朋友,“所谓的信仰,何必寄托在什么佛祖啊,耶稣身上,那是没有信仰的人才会这样,可是我不会,我自己很清楚自己信什么,要什么,做什么,不需要别人来指引。”
      几人聊着,很快穿过回廊,下了石阶,仰头就是一牌匾,上面赫然四个字“竹林禅院”,算是到达目的地。

      “不好意思,刚才有学员请教了几个问题,耽搁了迎接你们,让你们久等了。”领着我们进院内的是个莫约四十来岁的妇女,长发盘起,干净利落,她也是一身禅服素衣。
      院内殿宇庄严耸立,木梯石阶迂回曲折。一行人紧紧跟随妇女,她说她法名心素,是童雅的朋友,来之前两人通过电话,童雅特地嘱咐心素,为她们准备一间大房,大房有三张床,独立洗浴室。
      雅致的园子,簇拥四季芬芳。
      适才等得不耐烦的柳敏之,这会儿被老桩多肉吸引,完全忘了脾气。
      只要柳敏之不埋怨,阮晴晓和宋玉岑也就安心。
      她们的房间是西边的厢房。庭院四周,翠竹花木。房间内设简洁古朴。窗台处,一缕沉香自铜色香炉中,幽幽地冒出来。
      “怎么了?”宋玉岑见阮晴晓很有兴致,还跑去窗边认真地欣赏。
      “心素姐姐,是不是每间房都是这种香味?”阮晴晓还记得那个男人身上正是这好闻的香气。
      “海南的沉香,是金先生特意送来禅院,让我们在每间房都点燃一支。”心素和善地解释,“这种香,宁神,对客人休息有帮助。”
      柳敏之歪着头,抱胸笑说:“沉香很贵的,是什么金先生,很有钱吗?”
      “贵不贵,我不清楚,香料应该也分很多等级吧。”心素笑着回应,之后她找个借口离开。

      午休后,有了送来课程表,禅修都是自愿,来者是客,也要入乡随俗,倘若居士不便参加禅修课程,也要遵守禅院的院规。
      柳敏之对园子里的多肉比较有兴趣,所以她铁定不会参加禅修。商量后,宋玉岑和阮晴晓打算试一试,反正都已经来了,总不能真的当作度假。
      “你是不是有心事?感觉你一直闷闷沉沉,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宋玉岑在庭院的八角亭寻到阮晴晓。
      “喏。”阮晴晓递上自己的手机,宋玉岑一看未接来电就明了。
      “干妈还是没变。”宋玉岑哭笑不得,“这次又介绍什么类型的品种?”
      “品种?”阮晴晓咯咯直笑,“如果我妈知道你这么形容她的眼光,恐怕她也不会饶了你。”
      “算了,还想逗你玩呢,你却想要出卖我。”
      “我可不敢。”
      宋玉岑挨着阮晴晓坐在石凳上,语重心长地说:“你妈太关心你,我爸呢,太放任我,如果我们两个的父母能够中和一下,你说好不好。”
      “喂,你不会打算撮合他们吧?”
      “这可不是我说的。”宋玉岑奸笑,“我妈走了十几年,你爸呢,也有三年了,按说你妈也是为干爹守了三年,可以了,可以找个伴儿,如果你妈找个伴儿,我告诉你,你的日子也就轻松了。”
      阮晴晓沮丧地低着头,“我又不是没想过,可是我妈的眼光太高,她也不掂量自个儿的条件,对方要身体好,无不良嗜好,还要有退休金,并且更过分的是,退休金还不能低于我爸的,还得像我爸那样交到她手上。”
      宋玉岑一脸懵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阮晴晓点了点头,“我是男人,我还不如找个年轻点的,可以顺从我的女人,像我妈这样强势的,那是花钱找罪受。”
      宋玉岑竖起大拇指,憋着笑,“果然坑妈的是女儿。”

      禅院有规定,夜间不能随意活动,有事可以联系客堂,客堂里的居士会尽量解决问题。
      傍晚,有人送来过一双布鞋,彼时,柳敏之和朋友们外出用餐,之后返回,她试穿了心素准备的布鞋,结果码数不对,试来试去,忙得她火气蹭一下窜起来。
      “我就是三十七的脚,分明是他们不专业,鞋子的码数也搞不清楚。”
      “人家又不是卖鞋的员工,布鞋肯定也是手工做的,手工的东西自然是比不得机器的标准。”洗手间的宋玉岑,一边敷面膜一边安慰,“我看你赤着脚也逛了一下午,这会儿都要睡觉就寝了,穿不穿鞋有什么关系,不如明天再说。”
      柳敏之白一眼鞋子,愤愤地扔一边,“我生气的是他们的态度,态度决定一切,这地方不是修身养性的地方吗,就这样敷衍人,还能修身养性?”
      阮晴晓把自己的拖鞋放在朋友脚边,“这拖鞋还是新的,你将就一下。”
      “那我明天一清早还要出门看日出啊,敢情也是穿拖鞋?”
      “我是三十七的脚,你穿我的鞋子,我穿拖鞋。”宋玉岑在浴室吆喝一声。
      柳敏之突然抱着阮晴晓,谄媚地笑了笑,“晴晓,反正也还早,我联系过客堂,那里还有人,不如你受累帮我换一双过来?”
      “可是我在等我妈的电话。”
      “你这不是正好在充电?一来一回,电也就冲的差不多了,等你回来,阿姨来电话,时间刚刚好。”
      “敏之,你是不是还会掐指一算,算出来干妈的时间。”宋玉岑揶揄她们。
      阮晴晓思来想后,点了点头,笑着说:“如果来了电话,你们帮我接,帮我应付过去。”
      “欧了,没问题。”柳敏之爽快地应了她。

      “真是不好意思,鞋子是曾婆婆做的,她上了年纪,对码数可能掌握不好了。”心素在玻璃柜前面蹲下来,翻找其他鞋子的同时,耐心地解释,“这些老菩萨都是发心捐赠,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其实曾婆婆还会做很多东西,如今年纪大,才会有误差。”
      “是婆婆的心意,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我朋友也没事,她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阮晴晓羞愧地道歉,她听到过柳敏之打给客堂的电话。
      “你稍微等一等,我进去仓库再找一下。”
      阮晴晓张望仓库门,又后悔没带手机,所以这时候的时间基本只能靠估摸推测了。
      “心素。”
      风轻软,带来一声明朗的呼唤。
      是熟悉的味道,亦是熟悉的嗓音。
      阮晴晓蓦然回首,那人在灯火处。
      四目相接,春心入梦。
      男子拂袖,放下纸灯笼。他神态清隽,目光如炬,轻慢地越过阮晴晓,径直前往开了门的仓库。

      “金先生,您稍等,我马上好。”心素从仓库出来,她拿着一双布鞋,递给阮晴晓的时候,又说,“这双是新鞋子,又有点坡跟,我自己试过,三十七码,准没错了。”
      “谢,谢谢了。”内心藏匿的小鹿正乱撞,阮晴晓哪能平静地说清楚一句话。
      “阮小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阮晴晓觉得自己像个心术不正的小偷,只想偷看男人。
      “今晚上的确没风,但是你也不至于热成这个样吧,你的脸……”说着,心素伸手想要撩开阮晴晓的长发。
      “心素姐姐,我没事,我先走了,您忙。”阮晴晓惊吓似地清醒,从客堂逃之夭夭。

      “这孩子……”心素冲着面无表情的男子,憨憨地笑,“金先生,静一法师留给您的图纸,我早就准备在……”
      “砰——”
      一声不同寻常的巨响,搅乱了屋内正谈话的两人。
      “天呐,我……”逃跑的阮晴晓,只顾着捂脸降温,紧张的步子,跌跌撞撞地踢翻门口的纸灯笼,这毕竟是纸扎的灯笼,再精致也抵不过火势。
      “小心。”男人飞奔,敏捷快速地拉开阮晴晓,他蹙眉瞪着女人,严厉地责问,“起火了,你不知道躲开吗?”
      “我,我踢翻了你的纸灯笼,我只想补救一下。”阮晴晓哭丧着脸,她的脸颊不输火光的艳红。
      黑眸掠过花影,四目凝望,色魂徜徉。
      又是她。金泽诚还是觉得自己见过她。那是比较久远的事情了,至少有三年以上,他过目不忘,除非那个人不值得自己记在心里。
      “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禅院可不想惹麻烦。”松开阮晴晓,金泽诚顺手提起心素搬来的一桶水,然后直接就倒在了灯笼上面,烧成骨架的灯笼,狼狈不堪,正如肇事者,尬尬地杵在原地。

  •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热腾腾,支持收藏一条龙。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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