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春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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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大起之时，几个公子模样的少年与随行丫鬟仆人来到了春殿前。其中一个少年穿着天青色衣衫，衣衫上添着几道竹影十分别致，这少年脸上微微带笑，身形却有些过于消瘦，他手执一把白扇，握着扇柄慢慢打在手掌心里，站在了莫逍遥身后。
青衣少年身边跟着一位叽叽喳喳很多话的男仆，一同站在莫逍遥身后，吵得莫逍遥头疼，莫逍遥心道这男仆的主子真是个好脾气的公子，要是自己早就一个拳头过去了。不过他又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仆人。
“这位公子，敢问你是哪城哪家的？”那叽叽喳喳的声音朝莫逍遥问道。
“莫逍遥。”莫逍遥没好气的道。
“莫小妖！”那仆人低声惊呼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这么点背，就要扯着他家公子往一旁退，岂料他家公子笑了笑没有挪动。
“江公子，这可是莫小妖啊！”仆人挤眉弄眼的扯着他家公子小声道。那位江公子仍是拿着扇子敲在手心里没有理会，好像在等着谁似的。
莫逍遥把身后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听闻那叽叽喳喳公鸟叫的仆人喊他家主子“江公子”，立刻又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位江公子，他眼角落着一颗泪痣，清秀的稍微有些柔弱，大概就是自己想见的那位梅溪落的江＼青川公子。这江公子竟不像旁人一样散开，令莫逍遥有些刮目相看。
莫逍遥正欲上前打个招呼，便见后面一男一女两人又朝这边走，这二人看起来又比他们要大几岁，那男子腰侧佩剑眉目冷峻，女子浅笑宜人显得十分温婉。莫逍遥收回眼神还是没忘了要和江＼青川这位公子认识一下，却见江＼青川手中敲着的扇柄已经停下，出神望着远处，莫逍遥顺着江公子的眼神看出去，江＼青川望的正是那位佩剑的冷面少年。
待二人走进，莫逍遥听见江＼青川喊了那姑娘一句“婉儿姐姐”，又朝另一个男子施礼叫了一声，“解公子。”
原来这个脸板得如同冷面杀手的男子就是霄汉陵的解平岭，那位女子应该就是同解平岭有婚约的江家长女江婉儿了。哪家和哪家有婚约的事情，莫逍遥记得比媒婆还熟，莫逍遥打量了一下这有婚约的二位，虽然那位解公子好像脸上有冰冻三尺的寒气却也是剑眉星目，算得上一等一的好看了，两个人郎才女貌倒还是挺般配的。逍遥媒婆在心里为人家做了一番考量后就听见春殿里走出自家老奴，老奴来请各位公子门生进殿。只可惜莫逍遥光顾着别人的婚姻大事了，没和两位仰慕已久的公子搭上个只言片语。
列位挨个进了春殿，春殿两列摆放着各色春枝春花，每株春花上停留着几只翩翩的彩蝶，彩蝶双翼上亮着一闪一闪的荧光，这种时节能见着这种场面好像入了幻境般绮丽幻美。
春殿中央一条琉璃长桌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琳琅满目的春礼，三位城主与箭宗已从议事堂移到了春殿主台之上。
莫逍遥首次参加春宴，第一次进来这春殿之中，看得目不暇接，心里不由一阵激动，挑了个右侧首座坐了下去。江＼青川、解平岭、江婉儿原本在他身后，此时也就依次坐在他右手边。莫逍遥几次想找右手边的江＼青川搭个茬，却见江＼青川好像还是盯着他那个有婚约的冷面姐夫，又赶上老奴站在琉璃长桌前开始长篇大论，莫逍遥也就作罢。
老奴声如洪钟的说了有半个时辰，比外面那位江公子的公鸟仆人更甚，吵得莫逍遥脑仁直疼，什么“三城百姓安居乐业，城祚日熙”的场面废话全都在莫逍遥耳朵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莫逍遥奈不住闲就被眼前一株淡黄春花上的彩蝶吸引了目光，他抬手捏住了彩蝶发光的双翼，那原本栩栩如生的彩蝶化成了一堆黑色粉末，莫逍遥惊了一下把手收回，只见那含苞欲绽的春花上又重现了一只同样的彩蝶。
原来真是幻象。
莫逍遥突然想起书上说过的“有便是无，无便是有”，好像有点这个意思。那会不会眼下春宴也是一场幻象，人这一生也是一场幻象，他这样胡思乱想起来，被一阵鼓掌声打断了思绪。
春殿中琉璃长桌连同那些春礼已经不见，转而是一方圆台，三寸高的圆台也是透明的，圆台内有一丛又一丛的花苞长在其中，那圆台如一轮载满春花的满月，叫做花阶月，早就名声在外。花阶月四周平地上挨挨挤挤落着一只又一只闪着光芒的彩蝶，一眼望去仿若星河闪耀。
莫逍遥回神看过来的时候正见一位不认识的门生从那花阶月上下去，众人齐齐为他拍掌。
看来春宴第二项春演开始了。
春演由各城主选派得意门生或府上公子为在座众人一展其绝艳之才，这里汇聚的可都是天下高人，但凡能在此有一场春演的都能被传成一段佳话，或是写进唱词里，或是写进诗人醉酒的诗百篇里，或是编排在哪一部戏本子里演绎个三年五载的不在话下。
莫逍遥自然是没能春演的，因为他既不能表演如何偷盗，也不好把谁家和谁家有婚姻在诸君面前滚瓜烂熟的背出来。不过并不妨碍他看春演的兴趣，这边门生刚下了花阶月，对面就有一位膀大腰圆的壮士站了起来。
这壮士生得虎背熊腰的，嘴角长着一颗黑痣，莫逍遥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句好丑。好丑大哥气势汹汹走上花阶月，右手背后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两个黑铁般的圆锤，两个圆锤之间连着一条粗长的铁链，他抓住铁链在手上转了起来，两个圆锤也随之旋转。这一双黑锤重有千余斤，经几代煅炼乃非凡材料，满场在座也未必有几个人能拿得起来。好丑大哥将双捶往半空一抛，双捶旋转而上，黑捶外一排尖利刀锋就在这时“长”出来，引起飒飒风声，在座众人屏气发出一声“嘶”的惊吓，此等兵器若要伤人只怕那人是要下场悲惨了。好丑大哥黑痣得意一扬，还不算完，他顶起肚子双手撑地下了一个姿势更丑的腰，而后那一双黑捶落下，好丑一口咬住那根铁链，一双黑捶在铁链两端摆了摆停了下来，锋锐刀锋刚刚悬在好丑大哥头颅两侧，奇就奇在这一举下壮士分毫未伤！满堂喝彩，果真是艺高人胆大！
莫逍遥坐在首座抱着双臂没有说话，心道这同街边胸口碎大石有何不同，在心里默默给出了三个评价：庸俗！无趣！好丑！
壮士博得一个满堂彩，下一个登上花阶月的再想惊座可就难了。
莫逍遥还在一人暗自不屑，身侧少年合拢白扇，含笑起身，莫逍遥顿时正坐，心道莫非轮到江＼青川了！
江＼青川行了个礼，朝上道：“莫城主，前三年来我都是笔墨纸砚，这回换一出《凤凰飞》，让城主看看我的长进如何？”
莫城主慈爱有加的看向江＼青川，点了点头。莫逍遥看着他爹这副冬日暖阳的样子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来这老爷子除了对他不是人以外，其他时候还是很和煦暖阳照大地的。
“只是…”江＼青川好像为难道：“《凤凰飞》我单演不成，还缺一人。”
“哪位？”莫城主问。
“是我家那位云浪小弟，他还不及上春宴的年纪，在外候着呢。”
“无碍，请来吧。”莫城主宽厚道。
这就无碍了？莫逍遥的心里猛然炸了毛，他自己盼了多少年才够了年纪，别人家的孩子说来便能来了吗？即是莫逍遥对江＼青川有几分好感，也觉得这位江公子为了能让弟弟来春宴真是用心良苦。转即莫逍遥又认真思索了一下自己一定不是莫子帝亲生的。
不多时，江＼青川就从春殿外领来了一位少年。不过，说是少年似乎有些勉强，江公子口中的“云浪小弟”紧紧牵着江＼青川的手，比江＼青川要低半头，他穿着一身鹅黄纱裙，臂间缠绕着一条金光粼粼的长帛，一弯若有似无的玉珠帘遮着半边脸，垂腰的长发束着几根金丝发带，金丝绣的发带正飘飘轻浮在半空。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春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