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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三世还魔|章五十九|血婚 ...

  •   三世还魔|章五十九|血婚

      在场所有的神皆怔愣,太昊道:“你是天上神祗,怎么能自降身份去了地府?”

      王子夜清亮的眼看向远处,他的视线越过诸神,越过青帝,越过百幽之州,然后缓缓道:“世间罪孽,由我承担,待地府无尘,我自归神!”他嗓音并不壮丽,有些婉柔,可此时听着却觉得豪迈。

      句芒深深凝他,越看越是深邃不见底。

      被王子夜说服,太昊道:“好吧,地府正缺判官一职。”

      云珑喃看见王子夜伸手接过青帝的任命书,场景变幻,王子夜赴任的第一天,句芒在地府入口送行,在无第二人,所谓人走茶凉世态炎凉,不过如此,王子夜轻笑:“没想到我与神尊相交不深,竟能让您为我送行。你与颜梨女的大婚之日,我定当送上一份大礼。”

      听他如此泰然自若的提到自己的婚礼,句芒的神色明显一沉,微微有些不悦,置气的说道:“我要你的大礼做什么!如果你——”他突然抓住王子夜的手:“说一句不可以,这婚我可以取消。”

      王子夜一愣,被握住的手根本来不及收回,呆呆的望向对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句芒?”王子夜的反应刺伤了句芒的自尊,他立即送开王子夜故作轻松道:“说笑而已,判官性子太过认真了。”

      松了一口气,王子夜拍拍句芒肩头:“你这话说得好似爱着我一般。”

      “不可以吗?”句芒一改神色道。

      “什么?”

      “我不可以爱你吗?”句芒认真问道。

      问得王子夜一个踉跄,不知该如何回答,抬眼,与句芒对视上,彼此相望,时光在他俩的鼻尖到眉眼,一点点消逝,王子夜终于相信句芒不是在开玩笑,他转过身并未给出答案,而句芒一直站在原地等着,蓦地开口:“你可以不回应我,但我会一直等你告诉我。”说完绝然转身离开,他并不知道那时王子夜回了身,这一回身便是悄然而至的情愫初始。

      云珑喃看着他们,心跟着乱了。

      这时从暗处走来一人,那人不笑时冷漠,笑时脸颊有个酒窝,他来到句芒面前,笑着说道:“五弟,你以为王子夜体内藏着弑神之魂可以瞒过父亲吗?”

      句芒眸子一暗,冷冷道:“你别想伤害他!”

      “不是我要伤害他,而是父亲,你以为天帝会放任这样一个隐患吗?”

      “青帝已经封印了弑神之魂,他也去地府述职,对父亲还有何威胁?”

      “你还是太天真。”扔下这句话,句芒的二哥,风神石夷大笑着离开。

      云珑喃看见危机四伏的天界,心有不祥预感。

      场景变换,大红喜字,屋里屋外皆是喜气洋洋,挂着红帘布,喜糖摆在桌面上,点心喜酒一应俱全,可是就在这样的大喜日子里,王子夜背对着所有人,他怀里躺着的是一身婚服的新娘,而那新娘口鼻皆是鲜血早已死去多时。王子夜细看那新娘,大吃一惊,那女子的脸与右互与鸠灵二样不差!原来鸠灵右互皆是颜梨女的转世!

      此时的王子夜赤红着眼,身上皆是鲜血,五指插+在颜梨女的胸口,刚一拔出,就激起血流喷涌。

      “王子夜!”急匆匆跑过来的句芒看向王子夜,大惊失色:“你为何要杀了我的新娘!”

      王子夜周身散发着火红气息,那气息强悍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狰狞吼道:“杀!杀光所有人!”直扑向句芒。

      句芒见他那个状态立即明白是王子夜体内的弑神之魂解开了封印跑了出来,占据了王子夜的身体,控制了他的心神,于是他召唤来自己的宝剑,挥剑迎向王子夜,喊着:“王子夜醒一醒!”但他根本不是弑神之魂的对手,一下子就被震开,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王子夜一双眸子不带一丝情感,冷然走到句芒面前,举起手就要给他致命一击,句芒黯然道:“王子夜你当真甘愿被弑神吞掉?”

      听闻此言,王子夜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忽的一道白光与青光一同射向王子夜,王子夜尖叫一声,往后退去,句芒回头见到自己的父亲——天帝颛顼与青帝太昊一同出现,看见他俩句芒放松下来,以他俩的实力一定能控制王子夜。

      果不其然,几个回合下来,王子夜被打得跪地吐血,他那双赤红的眼也渐渐转为清明的黑,他看向四周,最后定格在染血的新娘颜梨女身上,伸出自己的双手,双手皆是颜梨女的血,失神道:“是我,杀了她吗?”他一双深眸,涣散着,聚不到一点光,只魔怔的盯着颜梨女。

      “你以为呢?王子夜!你杀神这是大罪!其罪当诛!”说着,天帝颛顼劈手就要去打王子夜的天灵盖,而王子夜也不躲,合上眼只等着对方那一掌,这一掌灌满了颛顼的灵气,这一下便是尸骨无存,魂散魄离。

      “父亲!”句芒扑通一声跪在颛顼面前,双膝砸地,那响声仿佛膝盖都裂开了,头重重磕在地上:“王子夜受弑神之魂反噬,非他本愿,望您放他一条生路!”

      “混账!颜梨女是你的新娘,王子夜是杀害你未过门妻子的凶手,你怎么能替他说话?!”

      王子夜木讷的看向句芒,原本了无生机的颜开始有了一点点活气,轻声道:“木神,我罪孽深重,不该苟活世上的。”

      “既然你杀了我的新娘,那你填补她的位置,作我的妻子,算是弥补吧——”句芒说道,他神情肃穆不像在开玩笑,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青帝道:“句芒!说得什么话!”

      颛顼被自己儿子的言语气得差点背过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也许起初他的确有戏谑的味道,但说完这之后,句芒眼睛一亮自觉也是一个办法,于是起身向颛顼道:“父亲!容儿子迎娶地府判官王子夜为妻——”

      “荒唐!”颛顼气得挥手给了儿子一巴掌,打得句芒脸一歪,嘴角沾血,但句芒死心不改,抓住王子夜的胳膊问道:“王子夜,你可愿意?”

      王子夜缓了半天才搞懂他的语意,他目光垂向颜梨女:“不,我不能,我害了一条命,本应一命抵一命!”

      青帝见缝插针道:“是啊,句芒!你这样任性,如何交代于颜梨女?”

      留恋的眼,悄悄停在王子夜那张深邃的、已经黯淡无光的侧颜上,他知晓,以王子夜的性子一定不会允许自己逃避罪责,最后恐怕自我折磨的苦是少不了的。王子夜跪在地上,声音里的哽咽清晰着:“天帝,我已铸成大错,愿剔去仙骨,削去仙籍,三魂七魄不留一分,以偿还我造下的罪孽!”

      这样,那这天上人间就再无王子夜了!句芒听得一个心惊肉跳,忙阻止道:“父亲!如果您要罚他,不如把他打入人间投胎转世,吃些苦头吧!”

      颛顼盯着自己的儿子,迟迟下不了决定,他见句芒如此,知子莫若父,他当然明白句芒这是对王子夜情根深种自己也阻止不得,一旁的青帝见此情景说道:“这个法子好,既惩罚了王子夜,也算对颜梨女有了一个交代。”

      “好!但是你的命格肯定是不好的,第一世凌迟剔肉,第二世魂飞魄散!第三世含冤而亡不得升天!这是不得逃脱的宿命!”天帝对王子夜说道。

      王子夜头抵在地上,默不作声,对他来说,怎样的惩罚都是轻的,太轻,他的自责与内疚要重上更多。

      “父亲!这——”句芒听了,心疼王子夜,向他看去,见王子夜那瘦削的身子蜷缩在地,像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也没再多言,然后说道:“他投胎转世,我陪着吧,什么凌迟什么魂飞魄散的苦差,我来做——”

      刚才还护着王子夜,此时又要争做行刑人,青帝与天帝皆是不解的看向句芒,句芒看向王子夜,苦笑一声:“我来施刑,他会好过一些——”

      王子夜望入句芒的眼,两人四目相对,彼此无言,却好似千言万语,他们都说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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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便是王子夜入了轮回盘,弑神之魂散落,被他饲养的宠物蠪蛭带走,放在幽诛洞中藏了起来,那已是后话。

      “原来是这样——”云珑喃低吟着,他终于开始明白逐昼那句——不负蹉跎,到底是何意,从始到终,逐昼不曾负过他,只是无奈伤他。眼前出现一扇门,那门是初云涩被剔骨行刑时,院落外的大门,推开他知道意味着什么,也许对云珑喃来说,初云涩与夜白经历的过往,凡此种种不过是别人的故事,他们讲了,他就听了,不过一个旁观者,可自从夜白的魂依附到他身体时,很多的情感就变了。

      初云涩夜白不再是一段往事,而是贴到了他骨肉上的魂灵。

      他掌心贴在门上,迟迟不动作,像是等着什么,又怕等到了什么。终于心一横,刚想去碰那门,哪知门开了,鸠灵走了出来,眼圈是红的。云珑喃瞧着鸠灵从自己身边走过,想到了满身血污倒在血泊中的颜梨女。他开始明白初云涩撮合七王与鸠灵的初衷,也开始懂得夜白拼命让泯空尽与罂舜结亲的执念。

      只是内疚,深重的内疚。

      临魈边一双手支在初云涩的车扶手之间,他死死盯着初云涩,两个手在以不可见的细微处暗自颤抖着:“你怕吗?门开着呢——”明明怕的人是他,却问起了初云涩。

      “帝君,这是你我的宿命,我该认命的——”初云涩坦然道,旋即淡淡一笑:“您的毒酒,具有强效的止疼作用,我不会疼的——”说完,他眼睛瞟向一旁的刽子手,目光落在那寒光不藏的刀刃上,也不惧怕,转而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我听说就算是凌迟,也有一点点慈悲,最后一刀,您别省略了。”

      抬起身子,临魈边死死的凝着他,一寸一寸下去,从初云涩的指尖到他的眉梢,原本的深情眸染了风霜冷寒,一甩袖子:“初云涩!你当真狠心!”满是怨憎。

      云珑喃看见那刽子手向初云涩走去,看见那刀落下,看见初云涩眼都未眨,看见血在天上散花,看见临魈边忽的背过身去。他合上了眼,再次睁开,眼前的场景再次变幻,泯空尽手里紧紧握着玉脂瓶子拼命的奔跑着,他穿着一双草鞋,早已掉了底,身后有一群黑衣人在追赶,突然脚下一绊,摔在地上,那玉脂瓶子落地碎开,一股青烟冒了出来,泯空尽绝望的呼喊道:“太子!”

      可那青烟不听他使唤,早已没入半空中。

      一个穿着漆黑斗篷的人走了过来,摘到头帽,露出一张美姿颜,深情眸子,正是逐昼,逐昼怒视着泯空尽:“你把弑神之魂藏哪儿了?!”

      泯空尽虽浑身战栗,但他并不告知,只倔强的说道:“你因为这个东西,害得夜白魂飞魄散,休想让我还你!”

      “好吧!那就休怪我无情了!”逐昼正举刀要杀泯空尽,突然空中飞来一只大鸟,那鸟白身红尾黑翅,正是窃脂,窃脂抓着泯空尽飞了起来,躲开了逐昼的攻击,逐昼见他们飞远,并未去追击,一旁的侍卫道:“魔尊,不追吗?”

      逐昼想到了什么,哀伤染了眉间:“他用死护着的人,我还是留着吧。”

      后来泯空尽被扶央所杀,窃脂被逐昼所杀,皆是后来的事。

      “谢谢你来救我。”泯空尽对窃脂说道。

      “我不是在救你,是在救我的良心。如果不是受篆虚所迫,我骗夜白去幽诛洞寻你,他也不至于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窃脂越说越难过,几欲落泪。

      闻听此言,泯空尽不再言语,想到夜白为他而死心有内疚,他从怀中拿出弑神之魂,端详良久,忽的吞咽下去,窃脂大惊:“你是凡人!哪能忍受弑神之魂!肯定是要死的!”

      泯空尽释然一笑:“也好,死了,我与夜白罂舜便可以团聚了——”

      那是泯空尽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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