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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三世还魔|章四十|玄公主 ...

  •   三世还魔|章四十|玄公主

      玄公主洛丙凝驻守边疆多年,刚班师回朝,她回到京师的第一天,便是得知了宫内的这些奇诡异事,一路走来,街边小道听了无数版本,回到宫内,又从其他宫人嘴里获知一二。玄公主洛丙凝是先帝独女,排行老八,民间也习惯叫她八公主,洛丙凝个人能力十足,尤其带兵打仗,从未有败绩,深受皇帝器重,她与皇帝是同母胞兄妹,感情深厚,哥哥治理国家,妹妹守护边疆,倒也分工明确,合作愉快。

      玄铁铠甲未除,高束马尾,三十二岁的洛丙凝,风尘仆仆也未消去她本身的英气勃发,星目,朗眉,挺直鼻子,薄唇,浑身散发着一股超过男子的俊朗气质。

      “八妹,此事你怎么看?”皇帝问道,他着急招妹妹回朝,就是为了和她商量个对策。

      “邪祟入侵,不是解了吗?”对此事,洛丙凝不以为意,她觉得皇帝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一件小小撞鬼的事,怎么就如此兴师动众?

      “那画师家的柳树成精,祸害了宫人,可休与山门竟灭了他家的门,此事,能如此简单?”

      “此事让昆仑虚来解决就好了,他们是仙人,咱们只是肉体凡胎,何必掺和?”玄公主赶路三月才回来,本以为是什么严重的事,哪知是这种小案子,舟车劳顿,只想休息休息,对兄长的话格外不上心。

      皇帝见妹妹根本就心不在焉,有些急还有些气:“丙凝!垚展是我朝廷官员,他一家灭门,怎能说与我们无关?!他们休与山门犯了杀戒,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

      从托盘里拿出一个葡萄塞入嘴里,咀嚼了起来:“太子怎么样了?”

      “受了惊吓,卧床多日未下地。”

      “娇生惯养,难堪大任!”洛丙凝吐了葡萄籽道。

      “你是他小姑,怎么不想着教导教导侄子?!”凌盛帝听到妹妹批评爱子,当然不满。

      “这次的事,要不是他沾花惹草,能有此祸?”不屑道,对太子鹿宴的那些事,她早已经在抵达京城之前,获知了前因后果,对这个不争气的嫡出长侄,也是恨铁不成钢。

      凌盛帝说道:“我此番让你远途回来,可不是为了听你抱怨鹿宴怎样,你与齐征一起负责调查此案吧,大理寺曾是你的地界,齐征也是你的老上司,你应该也熟门熟路。”

      没想到哥哥大老远把她叫回来,就是为了查案,玄公主无奈晃晃脑袋:“有齐征不就够了吗?”

      “他毕竟六十多岁的人了——”

      大理寺对于玄公主来说,不是陌生地方,她曾在大理寺做过三年多的少卿,是齐征副手,本来女儿家的应远离那些刑罚牢狱,可她偏偏对这些好奇,先帝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宠爱备至,就遂了她的愿,而她也不负众望,在大理寺这一职位上做的风生水起,不落话柄。后来她做了镇国将军,已是后话——

      拍拍膝盖,站了起来,抖落了一下裙摆上的葡萄籽,玄公主道:“好吧!既然您让我去办理此案,我便去!”她行为洒脱,从不拘泥于传统礼制,凌盛帝见了,皱了皱眉:“你不嫁人也就罢了,这行为举止是不是该有些女子模样?”

      “我都半辈子这德行了!”她往殿外走去,凌盛帝一句话突然令她停住脚步:“你去看看青水仙吧,她在等你——”

      洛丙凝原本松散的肢体,突然硬直,脊背不受控制的僵了,缓了一会,才一改毫不在意的态度,郑重一句:“知道了。”

      她走出皇帝的金銮殿,只感到夜风飘摇,如此凄冷,她一个武人,虽为女子,却体温与男子无异,哪怕过什么冷,却不自觉的捂了捂领口,侍从跟了上来:“将军!”

      挥挥手:“剩下的路——莫跟。”

      这宫内森严,城墙之下是城墙,四五米的高的院墙,隔着是痴女的孤魂,她越走越觉得悲凉。在凤英殿前停下脚步,这里正是皇后殿,金砖银瓦,不失皇后奢华,离着老远,她便看见了殿前立着的一人。那人,一身青衫罗裙,长发随意盘起个流云髻,清冷的容颜,淡雅的气质,与宫殿的金碧辉煌完全相反,周身不像一个坐拥华贵的皇后,却像个归隐山林的仙子。那冷漠的眼睛,正翘首期盼着,直到玄公主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死水一般的眼才焕发光彩,迎了下来,急切唤道:“丙凝!”

      一声丙凝,让玄公主一直疲倦不堪的心,忽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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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兆文与那画师无冤无仇,怎么就突然发疯灭了他全家?怎么想都不合理。”紫衫对罗宇说道,现在兆文正被倒挂在受戒台上,受着寒风的灌体之罚,他心疼弟子,只得向罗宇求救。

      合眼的罗宇神尊也不理他,闭目养神,并不搭茬。

      “此事的确不合常理。”穹啬长老也在一旁帮腔,穹啬长老是五位长老中,唯一的女性,她白发童颜,样貌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

      “现在向惜与卓君去调查案子了,你就静待吧,罗宇现在也很烦——”岸悲长老开口道,他性子温和,长了一张慈悲脸,看谁皆是苦大仇深的。

      培贤长老在一旁还余怒未消:“你纵容弟子,犯下如此重罪,还敢求情?!”

      “培贤!你也应该知道兆文是冤枉的啊——”

      听紫衫还在狡辩,一直未说过话的静眠长老突然说道:“现在珑喃还在魔界生死未卜,你倒是成天替你那不争气的弟子求情!如若不是你监管不力,怎惹出一件件大祸!现在休与山门被外界辱为门风不正,家教不严!滥杀无辜!邪门异教!紫衫!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静眠长老这人,向来寡言少语,可他一旦开口了,便是重磅炸弹,几个长老中,他最受尊敬,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话令罗宇神尊猛地睁开了眼,他目光严厉的瞧向紫衫长老:“先不管你那弟子,我们先救出珑喃!”

      可此话说来容易,魔界哪是仙神随意往来的,仙魔素来水火不容,一旦去了,便是要刀剑相向,势必引发大战,可眼下,休与山门因为灭门案,弄得名誉扫地,哪还有昆仑虚的其他仙家肯出手援助,与魔界硬拼肯定是要吃亏的。

      对此,几位仙家皆是心知肚明,可罗宇疼爱弟子,不比紫衫的少一分,他心里着急,又毫无办法,突然一声乌鸣,划破长空,一只三足乌鸦飞入大殿,静眠长老站起身:“那是珑喃的三足乌!”

      罗宇伸出手,三足乌落在了罗宇手心上,培贤长老道:“三足乌可往返三界!应是珑喃有话捎给我们!”

      三足乌张开嘴巴,吐出一股云烟,那烟缥缈而起,然后化为云珑喃的轮廓,说道:‘无忧,勿念,珑喃会找机会回到休与山门。’说完,那烟很快散了。

      罗宇这才松了口气:“这孩子令人放心。”

      穹啬长老道:“珑喃修为极深,而且为人沉稳机敏,肯定会想到脱身的法子,您不必着急,但,马上就要封上仙的擂台赛了,珑喃如若不参加,这中斗星君的位置便要拱手让人了——”

      “珑喃不是在乎这些的人,只要平安便好——”静眠长老说道,他与珑喃感情极深,静眠一生没有招收过弟子,一直把天资极高的珑喃视为自己弟子,还曾偷偷教授过几招。

      “我再等一周,如果一周,珑喃没有回来,我便会攻上魔界!”罗宇说道。

      “师尊!柏岚师兄晕倒了!”一名弟子跑入殿中,跪地道。

      听闻此言,罗宇更是气急,站起身道:“泼些冷水!醒了在跪!”扬柏岚是罗宇最疼爱的弟子,这件事,整个休与山门都知道,云珑喃也知道,罗宇明白,如果不是为了顾着自己的这份疼爱,云珑喃也不至于替了扬柏岚留在魔界。

      就因为明白,才会更加内疚——

      心疼着云珑喃——

      |||分界线|||

      因为云珑喃毁了寝殿,暂时他只能换个住所。他有数间宝殿,但他只带着夜白到了莲冢宝殿,莲冢宝殿挨着原来的寝殿,踩着水雾搭起的长桥,走过去,对面便是莲冢,红瓦砾,黑砖地,白墙面,三种颜色,皆是这个人,如莲生,如莲死的人。

      初云涩喜欢夸张炫耀的东西,他喜欢自己的房子金碧辉煌,金砖银瓦,生怕错过任何每一寸阳光照耀的机会,其实逐昼知道,初云涩并不喜欢这些,他只是希望别人认为自己喜欢。

      这莲冢宝殿的朴实无华便是为这人特意修建的,他知道夜白会喜欢的,整间宫殿如同矗立于水池之中,莲花好似巨大的花伞,撑起在院子中央,有高有低,层次不齐,四面水绕,只有中间一处小拱桥可以直通宫殿大门。

      向着大门吹了一口气,门开,他越过小桥,抱着夜白飞入,屋内的一切,都是照着初云涩曾经的房间布置的,是他按照记忆中的样子一点一点拼凑而起。起初刚刚建成那段时间,他常来坐坐,幻想着,那人住在这里的光景,是不是一如脑补的美好?可一百年来,一千年来,一万年之后,他就不再来了,空荡荡的房间,回声都是孤零零的,他坐在这里想的什么,皆是空茫,只是越发彰显他的孤独而已,毫无意义。

      终于,经历了万年之后,莲冢宝殿等来了自己的主人——

      欣喜若狂——

      把夜白小心放在床上,这里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就算这里没有人住,他也怕如有一日,这人突然降临,住着灰尘满满的房间会不舒服,会恼自己。用自己的魔气,为夜白修复了一些体内灵气,本以为夜白的魂是压不住云珑喃的魂识,可他发现,云珑喃并不愿意出来,似在躲着他,云珑喃是乐于让夜白应付自己的。

      胸口微微涨疼,他这才发现,云珑喃竟然伤了自己,吐出一口污血,他没生气,反而乐了:“多少年了,很久没有人让我受伤了——”运气,把伤了的裂口补上,定坐一会,起身来到床边,见夜白许久未醒,他也不急,指尖划过夜白脸颊,想起了那时的初云涩——

      作为临魈边,他既希望初云涩死,又怕他死,那时,混乱的思维折磨着他。他记得有一次去初云涩的别院,尤阙端着一盆的血水往外走,一张小脸上泪渍未干,他走入屋内,看见初云涩正倚在床栏边,咳着,他穿着红色里衣,喷溅出来的血,与红衣融在一起,分辨不出。

      初云涩听见门口响动,迟缓抬头,看见临魈边时,一阵茫然,有气无力道:‘帝君来了——’

      他来,无非一件事——寻欢。

      初云涩明白,头抵在床栏上一会,重重的喘气,气越重,咳就越多,手里攥着白色帕子,早已成了红帕,似乎一攥,就能拧出血滴来。他低着头,没去看临魈边,生怕一说话,被他抓去寝宫办事,他太累了,负荷不起。

      不知该和帝君说些什么,可就是这样僵着也不对,看临魈边那冷凝的眉眼,原本的深情眸此时也不再动人,他知道这时候,开腔的人应是他,张了张嘴,又是一阵咳,咳得他浑身颤抖,床也跟着摇动。

      瘦白的身子已经挂不住衣服了,露出锁骨,快要陷成一个大坑,临魈边不语,目光从他的领口扯开,转移到桌上的吃食上,一碗清粥,一碟咸萝卜,就算是宫里最下等的奴婢也不会吃这种。

      说初云涩是在苟延残喘,当真是残喘着——

      ‘还没吃吗?’临魈边突然问道。

      ‘过会儿吃——’他尴尬的坐在那里,腿不能走路,桌子与床隔得远,哪怕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也要一切都要等着尤阙回来。

      临魈边突然端起了粥碗,走向了初云涩,他惊愕一下,不知帝君是何意。

      ‘现在吃,晚了就凉了。’

      多年后,逐昼记得这是临魈边最后一次对初云涩温言温语,初云涩似有感怀,忙接过了粥碗,舀了一勺,想放入嘴中,却因为手抖得厉害,拿不住,又开始咳,血洒了碗里,粥都溢了出来,烫了他的手。

      就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临魈边如同在看别人的热闹,看他在生死里挣扎,像是落水的蚂蚁,拼命拍水试图上岸,那时他可以把初云涩按下水,让他死的痛快,也可以把初云涩拉上来,可他什么都没做,就观赏着,好似千年不遇的奇观,瞧了半天。

      这样弄了半天,初云涩粥早已洒了大半,等他想喝时,所剩无几。

      ‘估计毒已经窜到了心肺——’临魈边漫不经心的随口一说,不无恶意。

      ‘嗯。’初云涩回道,默默把最后的粥喝个干净。

      ‘你向来注重生活质量,如此这般不会委屈了你吗?’临魈边认知中的初云涩,砚台要用青砚瓦产的,就是一个砚台就要花去寻常百姓半年的吃穿用度,着实奢侈,现在只能喝着小粥,一点咸菜续命,竟也毫无怨言,不像是他。

      ‘不委屈——’话音未落,听得哐啷一声,初云涩粥碗落地,人一头栽倒,他本能伸手接住,把这人接在怀里,只感到身体被他骨头硌得生疼,好似这人随时画风而去。

      画风,又随风——

      正想得出神,夜白陡然睁开了眼,第一句话竟是:“孟婆呢?”

      “关着呢!”气急败坏一句,赌气的把手里物件往前一扔,扔完才发现是自己刚让下人给夜白做的莲羹,瞪着满地狼藉,愣着神:“你在这里乖乖听话,我自然放她——”

      夜白扫了眼莲羹,神色变了几种颜色,一只玉葱般的手,突然扣住逐昼手腕,抬眼问道:“你为何入魔?”

      环视夜白的眸子,在这莲花瓣儿般的眼眸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逐昼倏地明白了过来,以夜白的性子,自己越是躲闪越让他不屑一顾,不如向他服软,惹他内疚,才是上上之策,于是露出愁苦哀怨的神色,向他一瞄:“你当年化风散尽,我便失了心智,毁肉身入魔道,与鬼帝平分地府——”

      “你是为了——”夜白难以置信。

      “是!为了你!”逐昼猛把答案扯过去。

      闪烁着眼,盯着逐昼,夜白终至扭过身子,他深受震动,身心都在颤抖,与他直视,星眸盈盈,似有水珠停留:“是我——令你入魔?”

      有那么一瞬间,逐昼不忍心了,夜白的性格他最了解,这人受不得别人因自己受苦,这人嘴巴毒辣,其实内心最软,可是这些比起他失去夜白的苦,都不算做什么,旋即逐昼大言不惭道:“是,你怎么赔我?”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世人物比较多,不知道你们记住几个,反正我是谁也没记住,写人名的时候,经常需要回去翻翻~~~咂咂,这可怕的健忘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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