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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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风行沉默良久，才在柳棉的注视下张开口：“我的身外化身该寄宿于何处？”
这等大能的身外化身跟神识有点像。
想要脱离本体万里之远，就必须有个寄宿之物。
不同的是，神识本身没有意识，不像身外化身能说能动，更接近真人。
柳棉下意识想起之前谢成欢神识寄宿的璎珞。
紧接着又觉得，将易风行和谢成欢相提并论，实在是辱易了。
更不要说，把易风行的身外化身放到谢成欢神识待过的地方——总觉得，玷污了这位剑尊。
再一想，她储物袋里的法宝，貌似都是谢成欢给的。让易风行进到这些法宝里，还是在污染他……
一时间，柳棉竟犯了难。
易风行似是有所察觉，默然一瞬，从自己腰间解下一枚剑形令牌，平摊在掌心，递了过来：“如果不嫌弃的话……”
柳棉一眼就认出，这跟之前擦肩而过的玄元宗弟子门派令牌是一个系列的。
只不过易风行的这枚样式更精致，黑色剑身上有暗色祥云纹，剑柄则用金丝刻出一个小小的“易”字。
“不愧是玄元宗啊。”柳棉一边从易风行手心捡起令牌，一边忍不住道，“全都是跟剑、剑、剑有关。就算是剑修，你们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易风行“呃”了一声：“那令牌该制成什么样？”
柳棉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手心的剑式令牌，再看看他：“……算了，也只这个才配得上你。”
易风行可比前世的自己像个剑仙多了。
无论是从穿着打扮，还是气质容貌上。
像玄元宗这种狂热剑修，看到前世的自己，一定会大失所望吧——她绝对跟他们想象中的她完全不一样！
易风行看上去不知所措，嘴巴张了张，又闭上，再张开，再闭上，半天没吐出一个字的解释。
他这样，反倒逗笑了柳棉。
她摆摆手：“行了，就这个吧，你这个还挺好看的。”
易风行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同时露出一个极浅极轻的笑。
天悬星河，夜云浮动，却都不如这一个转瞬即逝的弧度。
嗯。
从这点上来说，玄元宗审美也没那么差嘛！
*
第二天，柳棉没有再次踏足后殿庭院，而是直接下山。
她走得如此干脆，让一旁的程昭欲言又止。
柳棉余光都扫到他张开了嘴，不知想到什么，又唰地闭上，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愈发显得眼下青黑的厚重。
他不会练了一夜的剑吧？
真刻苦啊。
他这么刻苦，应该很快就能达到接任剑尊的标准。
到那时，易风行就能解脱了。
想到这里，柳棉和颜悦色关怀道：“程道友要不要休息一下？”
在程昭看过来的时候，她朝自己眼下位置指了指：“你看上去很是困倦。练剑虽好，可练多伤身啊。”
程昭：“……”
程昭脸色又白了一层。
他面无表情扭过头，视线朝前：“我没事！”
声音硬邦邦的，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看上去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柳棉点点头，欣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身为易风行的希望，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程昭：“…………”
他眼下的青影仿佛也加深了一层。
接下来的路，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看到山门，以及山门后的几个人，柳棉才轻“咦”一声，打破静默。
山门外一共四个人，其中有三个柳棉不认识，剩下那一个正好是齐知礼。
由于山门处的法阵，齐知礼并未发现柳棉和程昭，正围着一名双丫髻的粉衣少女打转。
直到柳棉出了法阵，“啧啧”说了句话，他才身子一僵，猛地回过头来。
柳棉说的是：“师妹知道你在外面这么风骚吗？”
齐知礼维持着微微弯腰、侧头后转的别扭姿势，僵着脸，一动未动。
先前被他讨好的粉衣少女，却与他擦肩而过，蝴蝶一样扑向柳棉……身边的程昭：“师兄！”
哦豁！
这也是个师妹！
剩下的一男一女紧跟粉衣少女后面，将程昭团团围住。
柳棉扫了眼他们，走向孤零零的齐知礼：“师弟怎么会在这里？”
一句话，解除了石像封印——齐知礼站直身体，回转过身，同样先看了眼程昭，而后压低声音对柳棉输出：“师父知道，你又跟他混在一起了吗？！”
竟然想倒打一耙？
柳棉淡定微笑：“之前不知道，现在有你在，不就知道了。”
齐知礼一噎，表情狰狞起来：“别仗着师父宠你，你就乱来！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师父会厌弃你！”
“哦。”
齐知礼表情更狰狞。
正待他还要说什么，程昭一行人走过来，齐知礼连忙调整表情，春风拂面地打招呼：“你好。你就是程道友吧？柳师姐同我说过你。”
“其实我跟她不熟。”
“我何时跟你提过他？”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
两人对望一眼。
柳棉平静，程昭咬牙。
最尴尬的还是齐知礼，抬起的手悬在半空中，不知该放下，还是继续这样举着。
最后还是柳棉率先开口：“我要前往元洲，看来要和程道友就此别过了。”
齐知礼回神，忙道：“师姐此言差矣！程道友他们也要前往元洲，正好可以与我们同路！”
柳棉斜眼看他，他冲柳棉拼命眨眼。
“……”
“我们此去元洲是奉师门之命，有要事要办。”
出乎意料的是，最先出言反对的居然是那名粉衣少女。
她一直抱着程昭胳膊不放，宛如藤蔓缠住树木，从刚才起，就盯着柳棉上下打量。
不知她打量出了什么，眼神逐渐轻蔑：“我们是去办正事的，你们呢？”
齐知礼下意识看向柳棉，后者笑眯眯，掷地有声：“逛集市！”
“……”
“…………”
“一甲子一期的罗刹海市就要开了，”柳棉无视齐知礼和粉衣少女的怪异神色，眉飞色舞道，“这等盛事，我怎能缺席！”
粉衣少女“噗嗤”一乐，表情瞬间放松。
她仰头看向程昭：“师兄，既如此，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师兄？”
程昭没理她，反而盯着柳棉宣布：“一起吧。”
“师兄？！”
“同是修真者，理应互帮互助。”
就因为程昭这句话，接下来的路途中，粉衣少女看柳棉的眼神格外与众不同。
她叫何明音，是程昭的师妹，玄元宗掌门幺女。
另外的一男一女是程昭的好兄弟及小青梅，分别是玄元宗和玄女宗内门。
玄元和玄女两宗向来交好，门下弟子常亲如一家，共同出行。
玄女宗只收女弟子，需要择定双修道侣时，往往就选择差不多水准的玄元宗弟子。
柳棉隐约记得，程昭那位白月光女神，就是玄女宗的。
不过看眼下这个状况，应该不是这位青梅陆明月。
柳棉坐在冷溪边。
不远处的巨榕下，何明音正拉着陆明月窃窃私语，时不时看向这边。
“师姐，你猜她们在说什么？”齐知礼的声音幽幽在背后响起。
柳棉随手撩了一把身旁的清溪，无所谓地：“在聊我吧。无非是，我这个散修用了什么手段，勾得她们大师兄神思不属。嗯，虽然现在程昭完全不理我。”
齐知礼一噎，绕到她面前，叉腰皱眉：“师姐！你这样子不行啊！再这样下去，煮熟的鸭子也会飞走的！你要加把劲，让程昭回心转意！”
柳棉挑眉，托起下巴，饶有兴趣：“那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劝我的呢？好奇怪啊，师弟，尽管我们对外声称是结伴出游的散修师姐弟，貌似关系还不错，但你我心里清楚，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再加上你有师命在身，本该阻止我跟他靠近才对，就像你一开始威胁我的那样……该不会是，你打动不了何明音，就想着从其他方面下手吧？”
齐知礼脸色一阵赤白，却一言不发。
柳棉一看，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
柳棉咂咂嘴：“师弟，你好菜啊。”
齐知礼瞬间涨红脸！
他梗着脖子，强自解释：“此非我无能，实在是她心有所属。再加上，这几天我未找到机会……总之，只要她的心上人疏远她，我绝对能成功！”
柳棉不耐烦听下去了，随手拽断根野草砸过去：“关我屁事。”
齐知礼瞪大眼：“程昭可是你的双修对象！”
柳棉又砸了几根草叶过去：“滚。”
这傻子居然没看出来，这几天程昭是在有意冷落她，拉拢那两名少女。
就这还合欢宗呢。
笑死。
连他师父十分之一的精髓都没学到。
如果是谢成欢在这里，绝对能看出来程昭那故作冷淡的外表下，实际百转千回的心思。
柳棉一抬眼，发现齐知礼还站在原地不动，翻了个白眼：“你还有什么事吗？”
齐知礼一脸凝重，压低嗓音：“我可是代表师父‘照顾’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夕阳从他背后落下，给他年轻俊俏的脸上笼罩一层阴鸷黑影。
柳棉将缠到一半的草戒一扔，拍拍手，站起身，一指旁边的湍急溪流：“去！给我捞几条文鳐鱼上来，我要烤了吃。”
她冲僵住的齐知礼眯眼一笑：“师弟，既然尊了师命，就该尽心执行。你看我对你多好，这就给了你好、好、照、顾我的时机，你可要抓住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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