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太宰治与织田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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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大约四年前的事情，”宫村坐在一处坍塌的围墙上，没穿外套，双腿开叉，手腕扭过去，捏着棒棒糖棍撇向太宰那边，“我的秘密中能跟你讲的就这些了，剩下的一些个人隐私就算了吧。”
太宰坐在他旁边，头上罩着宫村的白大褂，眨了眨眼，睫毛上粘到的雨水滴落下来。
“比如？”
“比如我最近有点烦恼我哥的身高不知不觉中反超我了……”他顺口说完，就感到不对，干咳了几下后，打住了。
他皱着眉，看神经病一样地等太宰笑完。
“我很好奇，”宫村欲言又止，“你现在又不认识织田作，为什么还对他那么真情实感呢？”
其实宫村还有一件事没敢问。
显然，太宰对宫村的感情发生了变化，深度上的。
这令他有点不解。
但宫村根本不敢问，他怕踩雷，然后和这个世界一起炸成烟花。
“嗯？”太宰歪了歪头，“因为那都是理论上有可能会发生的事啊，我们成为朋友，他对我的理解……”
“理论上会发生的话，那么我就当它是真的。事实上，也的确已经发生在了别的世界里。”
宫村想，太宰治已经不是人了，因为人类是有极限的，而他，已经超越了那个极限。
“十年战结束后，我们那边的同伴，全都接收到了彩虹之子传输过去的记忆。按理来说，你也会收到的才对。”
但太宰不仅没有记忆，甚至没有在「书」中查看到那个世界的事情。
后者可能是因为世界是人为分离的，但前者就很奇怪了。
“四年前吗……”太宰回忆着，“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在「店」里吧。”
宫村心下一惊。
“「店」？”
“次元魔女的店，可以实现愿望的地方，”太宰解释道，“代理店长说，那家店既在这里，又不在这里，估计是别的空间吧。”
“诶，”宫村很敷衍地表示讶异，“那你去实现了什么愿望吗？”
太宰盯着他，暗沉的鸢瞳流转着雨水的反光，“没有。”
“但是，”他话音一转，补充道，“代理店长说，我只需要等待就行了，代价已经支付过了。”
“真是奇怪啊……”宫村用手指弹掉额发上的水珠，“你许了什么愿望？”
静默。
宫村刚想笑着说他只是随便问问，不说就不说，太宰却真的回答了。
“我想要「爱」某人。”
他这么说，双眼凝视着远方的什么东西，或是在凝视心中的空洞。
“之前跳海殉情之后，我们两个都活了下来……”太宰的手轻抚上左眼的绷带，细细摩挲，“那么，我想，我的命是你的东西了。”
“宫村先生，我可以「爱」你吗？”
他把头上盖着的外套拽下，表情是沉静无波的，但宫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他恐怕快炸了。
如果真的炸了，大概会留下满地的黑泥，填平整个东京湾。
就像是生死关头，大脑会高速运转，想要从过往的经验中求得一线生机，宫村的脑内此时也浮现出了一幕幕过往的画面。
【宫村先生，这个围巾不是买的吧？没有商标……】太宰围着围巾，小半张脸都被遮住了，【好沉重的礼物啊。】
……
【我无法爱人哦，】太宰把蟹肉罐头打开，浇在米饭上，【虽然有很多人爱我。】
……
【我生来就是，无法融入人群的类型啦，宫村先生的话应该能理解吧？】
……
最后，追溯到十二年前的那一天。
身材高挑的女子身着艳丽的和服，侧卧在长椅上，一手支着下巴，手指夹着烟斗，口中呼出雾气。
烟雾缭绕，伴有熏香。
【我想要，去「爱」某人，】黑发的孩童穿着新年参拜的正装和服，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黑漆漆的，【想要成为「人类」。】
女子如瀑的长发袭地，暗红的眼睛凝视着眼前的这个孩子。
倏然勾起红唇笑了。
【看起来是两个愿望，但实际上是一个。】
纤长的指尖轻点在男孩的胸口。
【我可以实现哦，不过由我来的话，代价稍微高了点。】
只是高了点，但并非无法支付。
【我想想……】她坐了起来，拍拍手招呼道，【小全！小多！】
【是！】粉色短发的女孩从纸门旁探出头。
【是！】蓝色炸毛双马尾的女孩从纸门旁探出头。
【主人要的是这个？】小全拿出一本看起来很普通的线装书。
【主人要的是这个？】小多拿出一颗莹白色的蛋，普通鸡蛋的大小。
这两个女孩的肤色都像死人一样青白。
【嗯，我看看我看看……】美女一手插着腰，一手托着下巴，端详这两个物件，【决定啦！】
【「爱」这种东西呢，果然还是要靠自己努力才行，我为你提供一个实现愿望的契机，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这个给你，】她两指捏着那枚蛋，【如果你想要让你爱上的人忘了你，就捏碎它。】
男孩有些困惑，但还是接过蛋，小心地放进怀里。
【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她吞吐着烟雾，笑道，【你会理解的。】
【然后是代价……来，拿着这个。】她把线装书递给了男孩。
书名为「文豪」。
【……？】
接过的一瞬间，感觉身体里多了什么。
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疯狂地冲破了极限。
书页自己不断地翻动，愈来愈快。
两脚悬空了。
身体在被什么东西吸引着。
惊愕间，女子脸上依旧挂着笑。
【是你的异能力被「书」强化了，这个世界认为你不存在，但「你」又确确实实存在于此。】
【为了解决这个矛盾，这个世界正在与另一个有「你」存在的世界融合，你会变成一个「存在」或「不存在」的叠加状态。】
【啊，上一句原本是谁说的来着……算了，这不重要！】
她打开折扇，笑道：
【我是壹原侑子，你是谁？】
男孩嘴巴紧闭，摇了摇头。
消失在了房间里。
次元魔女和服曳地，光裸着双足悠悠踱步到庭院。
【年轻人，为了爱与道德革.命而活吧。】
陪伴着她的只有月光。
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梦境中的那一天到来。
宫村并没有从过往的经验中得到任何启示。
顶多是得出了那家店估计是个黑店这一结论。
“可以啊。”
他笑着这么说。
只要能装一辈子的话，那也就是真的。
心好虚。
但也只能这么做了。
太宰微微睁大了右眼，嘴巴张开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合上了，转变成了笑意。
如果你能装一辈子的话，那么，我会当作是真的。
“我今晚要住在你的宿舍！”太宰跳着站起来，兴奋极了。
但比起平时的样子，到底还是多了些缠缠绕绕的暗色。
“你敢来就来啊，”宫村接过外套，挂在臂弯上，“我这边还有高考系列的题册。”
“不要，我讨厌痛苦的死法！”
“又不会死。”
“更糟糕了啊！”
宫村帮太宰理了理围巾，“好啦，回去商量一下正事。我们今后该怎么办呢？”
“暗.杀森鸥外。”太宰闷闷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宫村噎住了，回道，“那你就想想吧。”
“又不是现在就杀，”太宰叙述着自己的计划之一，“等到港口Mafia在横滨里世界一家独大，发展稳固后，趁Mimic入侵的动乱，一举把他拉下来。”
“…然后你上位吗？”宫村落下他一步，走在后面。
“不，我要把你推上去，”太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宫村先生现在已经是最高干部了，会顺利很多。”
宫村沉默着，害怕极了。
“…没必要，”宫村想起了十年后世界的一些细节，“我问一下彭格列那边，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就实行我的计划吧。”
“我会让你不害怕幸福的。”
太宰走在前面，停下脚步，扭过头看他。
静默了许久，终于回复道：
“……好啊。”
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
*
“所以啊，织田作，”宫村强行拉着太宰来到了Lupin酒吧，按着他在吧台前挨着自己坐下，对着织田作说起了平行世界的故事，“你相信平行世界吗？”
沉默。
太宰死死地盯着宫村杯里的牛奶。
“相信啊。”
红发青年这么说。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太宰治与织田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