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宫村与红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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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君，你对我是真的没必要使用这些小玩具的，”宫村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捏着窃听器的动作，“有什么想知道的事，直接问我就好。”
太宰坐在矮桌前，嘴里叼着笔，一手托腮，面前摊着《五年中考三年模拟（国文）》。
骗子。
反正问了也不会说真话。
他翻开下一页，恍恍惚惚地问：“请问我为什么非要做这个不可呢？我又不需要参加中考。”
“嗯？”宫村坐在他对面，手上翻看着中学三年级的国文课本，“这只是我对你在我口袋里放窃听器的报复而已。”
他把嘴里的棒棒糖取出来，发出“啵”的一声。
“在你趁我专注于手机时把那玩意丢进我外套口袋之前，我本没想真的按着你做题的。”
太宰闻言，瞪大了眼睛。
然后砰的一声，把脸埋进了书页中。
宫村盘着腿，太宰自暴自弃地伸直了腿，脚尖戳着他的膝盖。
“胆小鬼就是这样的，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
太宰闷闷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宫村笑道，“既然是胆小鬼，那又为什么敢于一次次地自.杀呢？”
对方露出了窒息的表情，然后闭上眼，向后仰躺在地，双手交叉置于横膈膜处，一脸安详。
“宫村先生，询问一个自.杀志愿者理由，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哦。”
“…你还真是个怪人。”
“宫村先生才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人。喜欢穿白衣服又为什么要待在黑色的这一边呢？”
他屈肘遮住眼睛。
“这是你的问题还是森首领的？”宫村把书合上，嘴里咬着棒棒糖的小棍。
“诶，当然是我的，”太宰惊讶道，“我的确是森先生的亲信没错，但也不至于对我防备成这样吧。”
“确认一下而已，”他指尖轻点下唇，思考着，“…我有想要追寻的东西，在「正常」的那一边根本找不到，所以我想，黑色的这边或许会有吧……这身衣服只是个人兴趣而已。”
他还在翻看着课本，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嘴上说得很玄乎，但实际上只是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即便有世界基石支撑，也仍然很不稳定，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很有可能会崩溃。
原本不至于脆弱成那样的。
因为十几年前的一场意外，原本相互垂直的两个世界融合在了一起。
而「书」就是那个不稳定因素。
作为其所在地的横滨因为各种历史遗留问题，一直是个特殊地带。
所以他只身来到了这里。
忽悠妈妈的借口是，他高中要去意大利留学，假期还要去北极参加保护生态环境的志愿者活动，可能几年内都没时间回家。
为了提高真实性，彭格列那边的技术人员会定期寄去一些毫无PS痕迹的照片。
但他还是震惊了。
因为这种细思一下，比去南极挖石油还要扯的借口，她居然信了。
宫村不知道，太宰抱有的正是类似他脱口而出的想法。
一点点堆积起来的不爽，像是掉进鞋里的碎沙，难以忍受。
太宰想，为什么这个人明明也不像是个人类，却能活的那样没心没肺、任性至极呢？
而他却一直一直还是那个为空洞的虚无哭泣、却找不到解决办法的小孩。
真是恶心。
令人不快。
却也称不上是讨厌。
“那如果是森先生问的，你的答案又是什么呢？”太宰坐了起来，好奇地问。
“森首领吗……”宫村笑着，“只有初中学历的我，在没有本金的情况下，想要暴富的话，除了下海就只能来混黑了嘛。”
太宰因对方的理所应当震惊了。
他昨天晚上彻夜去翻找宫村实央的个人资料。
森鸥外默许了，所以他可以轻易地“借用”权限。
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正是因为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才很不正常。
他本想，我会知道你的秘密的，只是需要时间。
但现在好像又无所谓了。
只要有趣就好了。
太宰轻笑一声，干咳了一下，然后笑声越来越大，肩膀抽动着，眼角笑出了泪花，尾音轻轻的，带着暗哑。
完了。
宫村对现在的状况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会是做题做傻了吧。
*
半年多后。
“好，完成啦，”宫村夹上最后一个发卡，递给红叶一面小镜子，“你自己看看后面？”
“啊啦，”红叶对着梳妆镜，脸上带着讶异的惊喜，“没想到实君（Makoto kunn）的手艺是真的很不错啊。”
“感谢夸奖，”宫村坦诚地道谢，“一个小礼物，庆祝红叶小姐开始新生活。”
他把盘起的红发上固定用的发簪取下，换成自己买来的一根棕黑色的木簪，镌刻着金色的花纹，尾端坠着一高一矮两个暗金的流苏。
红叶用一边宽大的衣袖捂住嘴，笑道：“这种讨好小女孩用的招数对妾身是无效的哦。”
“你想到哪去了，只是我想送给你而已。”宫村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还挺喜欢这个发簪的。
“…那孩子怎么样？听说和太宰君每天都闹得可凶了。”
“中也吗，”红叶半阖着眼，“虽然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活泼点也是好事，但冲突也的确过于频繁了……”
“是啊，我还从来没见太宰君对谁表现出那么明显的敌意。”
“中也也是啊，他是个好孩子呢。”红叶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一下。
“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吧，所以太宰君才那么讨厌他。”
“是呢……”红叶半掩着下半张脸，思索着，“但他们到了关键时刻倒也合作得很好。”
“青春期可真是奇妙啊……”宫村感慨道。
红叶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这是仅作为朋友的提醒……小心点，不要打破了平衡。”
现在宫村与太宰、中也形成了在能力上互相制约的局面，森鸥外暂时是放心的。
“嗯，谢谢提醒。”宫村笑着。
和知性美少女聊天就是开心。
和太宰治那种臭小鬼一点都不一样。
之前他问太宰，你手臂是怎么受伤的，怎么包成那样？
结果他说，之前一边走路一边看《如何避免意外受伤》，因为看得太过专注，不小心滚下了楼梯。
那可真是太不小心了。
宫村当场就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估计不是真话。
笑完之后，他说，这一定是因为你没有好好穿外套，重心不稳，才会摔下去。中也君好好地穿外套就没有你这么多事。
然后太宰瞪大了眼睛，振声道，那只是因为那个小矮子可以通过调节重力安全降落而已！
之后，他整整三天没跟自己说过话，还撬锁扯掉了自己衣柜里所有衬衫的扣子。
幼稚极了。
宫村对自己也很幼稚这点没有丝毫的自觉。
作为报复，他也把太宰所有的备用绷带都剪成了一厘米的小片。
之前红叶与恋人私奔失败之后，宫村出面求情，付出了一点点小代价，让红叶免于更多的处罚。
从那之后，他们关系一直不错。
当然，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与红叶小姐道别之后，宫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眼就看到太宰坐在他特意买回来的老板椅上戴着耳机打游戏。
撬锁技能越来越熟练了呢。
他麻木地感慨道。
骨折痊愈了的少年玩着赛车游戏，身体随着游戏画面一晃一晃。
这又不是体感游戏。
宫村看在他伤刚好的份上，没有直接说出来。
“你在我的办公室做什么呢，太宰君？”
“呀，没想到宫村先生还会关心意大利系Mafia家族的消息，一边打游戏一边听听看而已。”
“因为之前新闻光明正大地说了，彭格列家族的下任首领很可能是日本人啊，我超好奇的。”
办公桌上摆着一架小电视，因科学技术可以观看意大利电台的节目。
宫村把太宰挤到边上，自己也在老板椅上坐下，一边喝水一边看着电视里的画面。
彭格列九代目正在接受记者采访。
“预计明年春季举行正式的继承仪式，因为要等十世高考结束。”
记者看起来很想吐槽的样子，嘴角僵硬了一瞬，随即非常有职业素养地笑着接道：“早就听闻彭格列家族招收普通成员都必须是高中及以上学历，除非有特殊能力，看来Boss也是要以身作则的呢。”
“是这样，毕竟比起原先意大利系家族注重血缘的传统，现在已经逐渐过渡到介于传统纽带与企业制度之间了，当然要做出一些体制上的的改进。”
他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像个慈祥的老爷爷。
“而且，那孩子现在的偏差值已经达到了70，有希望可以冲击东大。虽然最后也不一定真的能考上，但我还是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以专注地把生活重心放在学业上。”
“噗———”宫村看到这里，一口水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宫村与红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