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志》椒盐小酥肉

5、猜测

　　“先搞清楚韩慎之和榛儿的心有什么关联，其他的，再说吧。”
　　“你说，这韩慎之当真挖了榛儿的心？他要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啊？”
　　吴为单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目前他掌握的线索太少，那韩慎之又不是一般的人物，不好去打听。如今，他只能凭着自己知道的做一些靠谱的猜想了。
　　“孩子！”
　　“孩子！”
　　两人突然看向彼此，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不对啊，赵夫人说的那传言是女人吃了狐狸心能怀孩子，可韩慎之是个男的，吃了也没用啊！”
　　“或者，他不是自己吃？”
　　灵夫子激动的一拍手，说：“对！他肯定是在外面有女人了，自己体力不行，只能靠这种偏方，让那女人吃了能再给他生个儿子。”
　　吴为被灵夫子这番没根据的话气的狠狠拍了他的脑袋，“整天脑子里想的什么乱七八糟，依韩慎之的地位，用得着在外面偷女人吗！”
　　“那是什么？”
　　吴为也发愁，眼前的事情没一件解决的，反而越来越复杂。而且离狐妖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若真交不出那颗心，他怕是真保不住赵夫人的孩子了。
　　“对了，韩琛是不是有个姐姐？”
　　灵夫子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疑惑的点了点头。
　　“他姐姐是不是当今圣人？”
　　“嗯。”
　　“是不是一直没怀上龙种？”
　　“嗯！”说到这儿，灵夫子已经有些激动，似乎是明白了吴为为什么问这些。
　　“坊间一直有传闻说她是个石女，所以才迟迟没有孩子，所以……”灵夫子一脸神秘的看着吴为，问：“我猜的对不对？”
　　“什么对不对？”
　　“就是韩慎之把心拿给他女儿吃了，想让她怀上龙种，而且韩琛也说了，韩慎之先前进了宫，这个解释不是很合理吗？”
　　“不错，脑子还是个脑子。”吴为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起身就向外走去。
　　“哎，老大，我说的对不对，你倒是给个话啊！”
　　吴为背对着灵夫子冲他摆了摆手，大声回道：“自己想去吧！”

　　韩琛从外面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他知道这个时候父亲还在书房，便趁此直接去了次间，正巧碰到了从冰窖回来的樱绾。她手中拿着一个檀木盒，那木盒六面都被特意制成了镂空，隐隐能看到里面放着透明的冰块。
　　“娘娘睡了吗？”
　　“还没呢。”说着，樱绾用闲着的手撩起竹帘，待韩琛进去后，才轻轻放下。
　　大长公主正半倚在床榻上假寐，樱绾快步走过去，俯下身轻声道：“大长公主，郎君来了。”
　　听此，大长公主睁开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韩琛，问：“琛儿，这么晚了有事？”
　　“是有一事要告知娘娘。”
　　韩琛说这话时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告诉母亲接下来的事。屋里突然安静极了，只有樱绾一人在忙碌，发出了微弱的响声。
　　一旁的桌上放着用黄铜制成的方口器具，那是用来接住冰块融化后滴下的水珠。樱绾把它放在了大长公主身前，然后又把方才取来的檀木盒搁置在那器具上。一切布置妥当后，大长公主便缓缓抬手，把手腕放在了檀木盒上，丝丝凉气透过镂空的图案渗了出来。
　　“琛儿？”
　　大长公主轻唤了他一声，韩琛这才缓过神来。知他有事要和大长公主说，此时，樱绾已经出去了。
　　“想必榛儿是妖怪的事，那道士已经和娘娘说过了。不过，还有一事，我思考了许久，原是不想让娘娘忧心，但又觉得不能一直隐瞒下去。”
　　“你且说吧。”
　　“这世上……或许真的存在老道长所说的药。”
　　韩琛话音刚落，只见大长公主突然直起身，慌乱间差点把身前的檀木盒带倒。
　　“可是找到了？”
　　韩琛看着她，眼神坚定，“是榛儿。我已经用白翡翠试过了，有反应。”
　　霎时间，大长公主已然红了眼眶，她拿起手帕，低头轻擦拭着眼下的泪珠。韩琛见母亲如此，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一时间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不过，如今榛儿的心也不知在何处。”
　　“吴为道长不是说榛儿的尸首被妖怪掳走了吗？娘娘这就让道长快些抓到那妖怪。”
　　韩琛无力的摇摇头，说：“榛儿的心早就被挖走了，抓住那妖怪也无用。”
　　“那可如何是好？”大长公主语气急切，就连声调也不自觉的提高了。
　　“娘娘，其实我还有一事。”
　　“你快说！”
　　“爹爹或许与榛儿的心有过接触。”
　　大长公主瞬间呆住了，好一会儿，她才动了动眼珠，语速迟缓的问：“是你爹爹挖走了榛儿的心？”
　　“现在并不能确定，或许是爹爹无意中碰到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眼前就是要尽快知道爹爹这两天都去了哪，也好逐一排查。”
　　大长公主想了想，然后对韩琛说：“这事你不用操心，娘娘会帮你解决的。”
　　“不过，这事万不能让爹爹知道。”先前刚因为捉妖的事被父亲训斥过，如果这时候再被他知道自己还抓着这种事不放，没有专心读书，自是又免不了一顿训斥和禁足。
　　“你放心，娘娘自有办法。”

　　这两日，吴为几乎把整个汴京都跑了一遍，也没找到任何关于榛儿心脏的线索。现在，他更加确定这东西极有可能就在宫中。可若是如此，他必然就要借助韩琛了，毕竟皇宫守卫森严，断不是他一个普通道士能随意进出的地方。可自从那日韩琛来找过他后，便就再没了音信。
　　这样一味苦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思来想去，吴为决定主动出击。一大早，便只身来到了韩府。饶是他来的早，也还是错过了韩琛，守门的仆人告诉他韩琛早就出门了，经打听才知道，原来韩琛是去了城南的清心亭。
　　清心亭在汴京南边，几乎挨着城边而建，这里平日鲜有人迹，是个难得的清净地方。吴为赶到地方时，看到韩琛还在，暗暗舒了口气，还好没扑了空。
　　“哎，你是谁？”
　　那清心亭是建在了湖面上，与之连接的是一条长长的木桥，那木桥入口正站着个家奴模样的男子，看到吴为要过去，便急忙张开手臂拦住了他。
　　“我找韩琛。”
　　“找我们郎君？”名为辫儿的家奴用质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吴为，说：“郎君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那去告诉你们郎君，我找他有急事。”
　　“不行，郎君在上课呢，怎能去打扰。”
　　吴为越过辫儿看向那亭子里，在韩琛对面，坐着位老者，看来这家奴没唬他，吴为也就放弃了硬闯的念头。
　　“那我在这儿等他。”说着，吴为向边上走去。
　　这湖有一定深度，或许是为了安全，还在湖边围了护栏。吴为坐在那上面，紧挨着护栏边有棵粗壮的柳树。他背靠树身，远远的望着那亭子里的韩琛。

　　“先生，慢走。”
　　送走了先生后，韩琛这才拿起书本，穿过木桥走了出来。辫儿迎上去，接过韩琛手中的书本，指着已经睡着的吴为说：“郎君，这人似是认得你，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了。”
　　韩琛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吴为，没有言语，扭头就走了。这边吴为听到动静醒了过来，先看向那亭子里，已经没人了。他慌忙站起来四处寻找，远远的看到了韩琛离去的背影。
　　“哎，你等等！”

　　院子里只有灵夫子一人在晒药草，雀儿擦了一把额上的细密汗珠，进屋喝了口凉水解渴，她见吴为没在，便又出来了。
　　“老大呢？”
　　灵夫子抬头正对上刺眼的阳光，他扬手遮在额头上，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老大呢？”
　　“老大啊。”灵夫子低头又摆弄着簸箕里的药草，然后起身说：“又去给某个单纯孩子下套去了。”
　　“啊？”雀儿一脸疑惑，似是没听懂。
　　“啊！”突然，灵夫子跳着往后撤了一大步，他哭丧着脸指向雀儿腰间，问：“那是什么？”
　　雀儿不解的低下头，原来是她捉的毒蝎子从竹篓里跑了出来，爬到了她腰上。
　　“你可真真丢尽了你们蛇族的脸，连只蝎子也怕。”说着，雀儿又把那蝎子拿起丢进了竹篓里。
　　“我告诉你啊，你赶紧把这玩意儿给处理了！整天拿它们研究些毒药，有用吗你！”
　　“那你整日研究些花花草草，何时派上过用场？还自诩良医，也不觉得羞耻！”雀儿气鼓鼓的娇哼一声，然后绕过灵夫子进了药室。
　　“你！我这不是花花草草，是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