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梓俍

56、第五十七章

　　三月初九，潼城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程朔。
　　程朔来的时候，赵月刚去的伤兵营，不管外面的战局如何，这位监军大人都对探望伤员这项任务格外热衷，要是没什么事儿，她能在那儿待一天。不过现在程朔来了，于公于私她都得来招待一下，所以吾明一听到信儿就跑去喊人，赵月回来的时候，程硕刚被引进帅厅，一见面，两人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你怎么来了？”闲下来，赵月叫上程朔去城墙上巡逻，二人并肩而行，赵月偏头问道。
　　“皇上叫我来的，来督战。”程朔笑笑，“而且，后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
　　“后天？”赵月表情空白了一下，“后天能是什么日子？今天是几日我都不记得了，最近忙的都没感觉了。”
　　“唉。”程朔叹了口气，无奈地屈指敲敲赵月的前额，“今天已经三月初九了，后日就是你的生辰。”
　　“是吗？没注意。”赵月却不甚在意，“无所谓了，反正也不是真的。”
　　程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三月十一还真不是她出生的日子——据说这位大小姐生在夏天，但大小姐本人显然没有什么印象——这天，是她进入月下，重获新生的日子。只是亏得他还绞尽脑汁编了个理由跑来这十万八千里以外的潼城，结果这大小姐根本记不得自己的生辰。
　　“不过谢谢了。”赵月笑着伸手悄悄勾了勾程朔的手指，“其实自从师父去世以后，就没人记得这些了。所以你能记得我真的很高兴，真的。”赵月扭头，满目璨然。
　　“那以后年年陪你过！”程朔有点心疼。
　　“好啊！”赵月挺开心，“对了，京城怎么样？”
　　“还是那样，没什么大事。”程朔说，“朝中不怎么太吵了，都同仇敌忾要打败北燕那狗贼。”
　　“啧，听程大人说粗话还真是不习惯啊。”赵月撇撇嘴，“这弄得人压力真大，你说一帮老学究都撸起袖子要跟阿倍苏野干仗了，我们万一败北了，他们不得把我们生吞活剥？”
　　“怎么？战况不利？”程朔清楚赵月不是随便用这种事开玩笑的人，一时间有点儿紧张。
　　赵月也收起玩笑的神色：“嗯，刑关和邺关都没了，只剩一个潼城在这儿苦苦支撑。何况阿倍苏野还围了城。突围可是这世界上最烦人的事儿。而且，”赵月左右看看，压低声音，“给你透个底，阿倍苏野把水源掐了，前两天军营里已经有人传谣言说想投降，惹得白帅老大不高兴，斩首了不少人。”
　　“是吗！”程朔吃了一惊，他真没想到情况如此危急，“有办法吗？”
　　“办法肯定有，不可能真让他们把咱们困死，我还不放心我的月下呢。不过一天两天肯定解决不了，不急。”赵大小姐气定神闲。
　　“你是真不着急！”程朔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当然他也相信赵月与白沓有绝对的实力可以解潼城之围。
　　“急有用吗？”赵月白他一眼，“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着急，干好你该干的事儿，别的急也没用。懂了吗小伙子？”赵月边说边拍拍程朔的后背。
　　“是，大小姐。”程朔无奈，肃正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