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深爱》北方故人

16、第 16 章

　　宋瑶从洗手间里出去了，在拐弯处碰到了宁鹤。
　　像是在学校的时候，她叫他：“宁鹤。”
　　宁鹤抬头看他，眼里有细碎的流光。

　　“好久不见，宋瑶。”

　　ˉ

　　两人往包间里走，宋瑶头还很晕，脚下地毯太绵软了，她穿高跟鞋，不太好走。

　　偏偏宁鹤忽然停了脚步，宋瑶便一头撞上他的背，她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微仰着头，眼里似有微光闪烁，她问他：“怎么了？”

　　宁鹤转身看着她眼睛，半晌才低声询问道：“宋瑶，你还好吗？”
　　宋瑶缓慢道：“还好……吧。”
　　话都说不利索了，还好什么呀。

　　宁鹤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他朝宋瑶伸手，说：“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宋瑶不愿意，觉得同学聚会提前走了不好。

　　她摇头，声音软糯：“不走，他们等着呢。”

　　宁鹤说：“没事，我跟你一起走，这样他们就不会只说你一个人扫兴了。”

　　宋瑶双眼微睁：“这样真的好吗？”

　　宁鹤笑了笑，说：“没事。”
　　他又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宋瑶的鼻尖，问道：“撞的痛不痛？”
　　语气加动作，亲昵到爆，要不是宋瑶定力强，说不准就要流鼻血了。

　　宋瑶整个人呆住了，她虽然有点晕，但是还记事啊，这这这，宁鹤怎么能捏她鼻子呀。

　　“不，不痛了。”

　　“那走吧。”

　　还是乘电梯下楼，宋瑶安静地跟哑巴似的。

　　电梯里面有一面镜子，镜子里，宁鹤长身如玉，脊背挺直地在她身后站着。
　　说实话，宋瑶很有些不自在，感觉宁鹤一直注视着她，这让她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脑袋反倒还清明了些。

　　倒不是担心宁鹤会对自己做什么，他不会的，这人品性一直好，光风霁月一般的存在，印象里，他话少清冷，几乎不会说一些无意义的废话。

　　那他刚刚跟我说了这么多，难不成……对我有意思啊！！

　　才想到这里，听见身后宁鹤开口了，嗓音很淡：“我有看你的直播。”

　　宋瑶心猛地一跳，抬头，却不小心撞上宁鹤的视线，遂又低头道：“啊？哦哦。”

　　宁鹤说：“毕业的时候，没想过你会去开宠物店。”

　　宋瑶在学校的时候，学校后园里有一些流浪猫跑进来，那时候很多女学生从食堂里带来食物去喂这些流浪猫，宋瑶看着无动于衷，她像是丝毫不同情这些流浪猫流浪狗，只在一旁冷眼看着。

　　班上那段时间，还有几个女生围在一起意有所指地说宋瑶冷血，没爱心，喂喂流浪猫而已，举手之劳，每天从食堂带点饭出来就可以了，有什么不愿意的，这么没爱心，小心以后怎么怎么样。

　　她们说一句，宋瑶就埋头做一道题，她也不屑于跟这些人吵。

　　宁鹤大概知道原因，那会已经高三了，学校其实是禁止投喂流浪猫狗的，成了习惯后，再没人管它们，它们就会饿死，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从来都是这样。

　　学校学生多，被流浪猫抓伤就不好了，偏偏有学生不信邪，每天喂每天喂，结果流浪猫一天比一天多，直到把人抓伤，学校才开始整顿后园里的流浪猫。

　　清理这些猫的时候，也没见哪个学生出来说话，倒是有几个颇有微词，但说的话却是：“猫白喂了，不知道感恩，竟然还把人抓伤了，以后再也不喂了。”

　　后来，宋瑶和宁鹤说：“我就知道她们坚持不了多久，管得了一时，管的了一世吗，毕业后怎么办，在自己没有能力照顾这么多流浪猫的时候，爱心泛滥并不是什么好事。”

　　ˉ

　　宋瑶说：“我喜欢宠物呀，所以我选择自己开店，我有能力照顾好这些宠物，哪怕它们以后会进别人家，那我能做的自然是帮它们选一个慈善和睦的家庭。”

　　宁鹤望着她，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几乎有些宠溺地道：“嗯，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很奇怪，说了会儿话，气氛好像缓和不少，那些多年未见的生疏感，好像在这一瞬间突然就消散了。
　　他们还是那一对同桌，为学习，为梦想，为以后。
　　以后的他们，在这一刻重逢。
　　“那你呢，这些年做什么呀？”
　　“研究物理。”
　　宋瑶将手背在身后，侧头问他：“量子力学？”
　　“嗯。”

　　高中时候，宁鹤理科成绩特别好，而理科中，他尤其偏爱物理学，宋瑶虽然成绩不差，但女生好像天生逻辑能力不太强，对于理科，真的是头疼。

　　宁鹤翻翻书做做实验就会了的知识，她得记笔记，得反复温习，考试的前一刻还在背书。
　　好在实验课上，宁鹤一直选择和宋瑶一组，他负责做实验，宋瑶负责记录，做完之后，记录上交就行了。
　　每个小组都是这样，但宁鹤每次都是自己做完一遍，又盯着宋瑶做一遍。
　　也因为这样，宋瑶的理科成绩好歹保在了高分线上。

　　“当时不是说好了，高考后来海城吗？毕业后，我找不到你了。”

　　宁鹤沉默片刻，嗓音低柔：“对不起，我失约了，那一年，我家里出事了。”

　　宋瑶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连忙摆手道：“不好意思，我……”

　　“没事。”宁鹤说，他的嗓音一贯柔和，和他说话，总有一种被包容的感觉，宋瑶听他说，“那我现在可以问你的联系方式吗，等你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去当年约好的游乐场玩。”

　　宋瑶眉眼弯弯：“当然可以了。”

　　留了手机号，也加了微信，宁鹤的性格本是一本正经，一丝不苟，偏偏给宋瑶的备注是：“宋小瑶。”
　　宋瑶看他这么备注自己，也把宁鹤的备注改成了“鹤鹤。”
　　有亲昵，有熟稔。
　　单看这备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有什么特殊关系呢。

　　ˉ

　　出了酒店，外面冷风一吹，宋瑶瑟缩了一下，脑袋顿时清醒不少。

　　妈呀，好冷。

　　宁鹤从包间出来的时候，还好有先见之明，把外套穿上了，不然这一出来，再有风度的人都得萎。

　　余光瞥见宁鹤准备把身上外套脱下来给自己，宋瑶连忙止住，十分硬气地道：“不用，我不冷，你别管我，你要好好学习，不能感冒了。”

　　宁鹤：“……”

　　“……你是不是喝醉了？”

　　宋瑶双手捧脸，甩甩头，慢吞吞道：“没有。”

　　隔着一层浓稠的夜色，身后是喧闹的城市夜景，宁鹤却只觉得安静。
　　或者说，只要宋瑶在他身旁，他就会觉得安静。
　　而他，需要安静。

　　有风吹过来，颈侧一阵凉意，宋瑶缩了缩脖子，感觉有人在自己头上动作。

　　是宁鹤，在帮她整理头发。
　　又帮她把大衣扣子，一颗一颗扣好。

　　宋瑶眨巴眨巴眼，听见宁鹤说：“你也不能感冒了呀。”

　　“我今天很想买一束花给你，你愿意接受吗？”

　　宋瑶喜欢花，但是如果接受了花花，那就表明……

　　所以她在犹豫。

　　这么多年，宋文月最操心的事就是宋瑶，希望她能找个男朋友。

　　而眼前这个人，很好，很温柔。值得世间的一切美好与浪漫。

　　从学校出来的恋爱，毕业时没能说出口的话，这个时候，似乎就要脱口而出了。

　　宋瑶动了动唇，正想说话

　　然后，突然而至的一声“嘀——”

　　刺耳又吓人，简直震天响。

　　宋瑶吓了一跳，下意识拉了宁鹤一把，牵住了他的手。

　　身后凉凉的男声传过来：“站门口干嘛呢，还不回家？”
　　嗓音如此之熟悉，宋瑶要认不出来才见了鬼。

　　她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辆银灰色的跑车。

　　没错，是一辆超豪华的跑车，车身线条流利，非常大气，还是限量款，光看牌子，不用问都知道价格不菲了。

　　如此大喇喇停在酒店门口，既挡路又嚣张，偏也没人去说他什么。

　　驾驶座上的男人，穿黑色高领毛衣，眉眼俊朗，肤色白的过分，他一只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双眼微眯，视线定格在宋瑶和宁鹤交握的手上。

　　这人不是沈敬还能是谁。

　　天知道他怎么找这儿来的。

　　“枝枝？”宋瑶张了张嘴，有些疑惑。

　　沈敬推开车门，下来时，看着宁鹤的目光，颇为不善。

　　但他到底没说什么，只对宋瑶道：“过来。”

　　语气之冷淡，可以冰冻三尺了，一点都没有“枝枝”的样子。

　　宋瑶无知无觉，眼神迷茫：“诶，你怎么来了？”

　　还不松手？！
　　沈敬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个心思，见这两人手拉手就是不爽，他于是一把将宋瑶扯过来，恨铁不成钢地道：“我不来，你就等着被骗吧。”

　　宋瑶急忙摇头：“不会，宁鹤不会骗我，我信他。”

　　宁鹤？

　　好熟悉的名字，在哪儿听过的样子。

　　沈敬微微皱眉，一时没想起来便放弃了，他朝宋瑶道：“你信什么呀信，家里宠物管不管了，我还没吃饭，也不管了吗？”

　　宋瑶头发晕，目光湿润，看着沈敬，声音又小又温柔：“管啊。”

　　沈敬没好气道：“管还不回家？”

　　他把宋瑶往车上推，被宁鹤拦住：“等等。”

　　沈敬下巴微扬，桀骜不驯：“如何？”

　　宁鹤目光坦荡，不急不躁，只说：“我想问问，宋瑶愿不愿意跟你走。”

　　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