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深爱》北方故人

12、第 12 章

　　几天之后，宋文月又给宋瑶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非常抱歉地说：“小瑶，妈妈很抱歉，回国的日子要推迟了。”
　　宋瑶沉默着听母亲说话。
　　宋文月嗓音疲惫，轻声说：“对不起呀。”
　　语气里带着很深的愧疚。

　　宋瑶连忙摇头：“没事的没事的。”
　　宋文月心疼，她保证道：“冬至的时候我一定回来，到时候陪你一起跨年。”
　　宋瑶佯装平静：“好。”

　　她的目光落在客厅桌面上的娃娃吊坠上，犹豫片刻后，还是问道：“妈，我……”
　　说到一半忽然顿住。
　　她到底想知道什么呢？

　　想知道那段模模糊糊的记忆到底是不是真的，或者说，自己是不是除了母亲之外，还有别的亲人？
　　可是宋文月从来不会瞒她什么，要真有别的亲人，她肯定一早就和自己说了。

　　那边宋文月在问：“嗯？怎么了？”
　　宋瑶深吸口气，低声叮嘱：“你要注意身体啊，该休息一定要休息，我一切都好，所以希望妈妈也一切都好，我们都不要为彼此担心。”
　　宋文月笑起来，说：“好。”

　　ˉ

　　沈敬这些日子一直和宋瑶住在一块儿。
　　家里两只宠物和他越来越熟了。
　　丫丫简直成了他小弟，整日整日跟在他身后晃荡。
　　有时候宋瑶想带丫丫出去散步，它还不愿意，非得沈敬溜它，它才愿意乐哉哉地出门。

　　宋瑶气得没话说，一见丫丫就骂它“叛徒”。
　　沈敬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笑。

　　这个家宋瑶一个人住的时候觉得冷清，有时候睡觉睡到下午，卧室窗帘半掩着的时候，外面是青黑的长空，屋里空荡荡的，总有一种被全世界遗忘的感觉。
　　外面其实很热闹，但宋瑶完全融不进去。
　　她不知道怎么和别人相处。

　　所以后来她养了两只宠物。
　　她怕孤独，她想要人陪着，只不过，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
　　别人会说她矫情。

　　好在后来遇见了初云。
　　然后，也遇见了，枝枝。

　　他的到来，让宋瑶整个人变得生动起来。
　　可能她自己还没查觉，但身旁的人不是瞎子。

　　ˉ

　　早上和沈敬一起去店里，宋瑶收到初云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Fairy：下周六晚上七点，同学聚会，去吗？】
　　【宋瑶：“高中同学聚会？”】
　　【Fairy：不然？】
　　【Fairy：我和你不是一个大学。】

　　宋瑶想了想，回她：【我记得高中的时候，回回打架都有你，你还打算去？】
　　初云发了个勾唇笑的表情过来，说：【当然去啦，想见一见纪宁。】
　　【害，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我现在可老实了。】
　　【我不管，你要跟我一起去。】

　　宋瑶说：【高中同学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去的时候认不出来，那得多尴尬啊。】
　　初云：【小事儿，跟着我就行了。】

　　过了没多久，她又发来一条语音，说：“对了，你还记得宁鹤吗？”
　　宋瑶一愣，似乎才想起来宁鹤是谁。

　　高中的时候，宋瑶很内向，那时候高二一班，成绩一直稳居前三的人就是宁鹤，宋瑶，初云。
　　初云那会儿喜欢闹事，性子野，像个男孩子，拿着满分卷子，神情不屑一顾。
　　宋瑶当时并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初云成为好闺蜜。

　　宁鹤和宋瑶性格有点像，老师安排座位一直把他俩安排在一起。
　　从高二到高三毕业，宁鹤给宋瑶接了整整一年的热水。
　　因为宋文月忙工作，宋瑶选择住校。
　　学校宿舍只有四十分钟的洗漱时间，一间宿舍六个人。
　　宋瑶不喜欢和她们一起洗漱，每次都留到最后，直接导致宿舍关灯断电之后，她只能用冷水。

　　是后来感冒，上课直接晕过去了，宁鹤把她送到医务室，问清缘由后，便决定以后下晚自习之后会帮她把热水打好才回自己宿舍去。
　　那时候，高三学业紧张，白天高度学习之后，下了晚自习只想早点回去睡觉，根本没人愿意去花费多余的时间去接可有可无的热水。
　　学校有开水房，但是在学校食堂最后面，那地方又黑又偏僻，宋瑶一个女孩子，她不敢去。

　　所以那一年，宋瑶和宁鹤关系逐渐热络起来。
　　两个人本来性格相近，真要说熟络也没多明显，但是就有那种感觉，会比旁人好一点点。
　　有什么事也愿意说给对方听。

　　初云说：“这次聚会，听说他到处找你联系方式，后来通过纪宁找到我这儿了。”
　　“你会去的吧。”

　　宋瑶还在犹豫。

　　她想起了高中毕业那年，那时候用微信的人还不是特别多，大多数都是用□□，同学录上只留了□□的联系方式。
　　宋瑶认认真真地把所有人的□□都添加了一遍，但是毕业之后，基本就没联系了。
　　后来工作了，奔着各自的路走，□□反倒被遗忘的越发彻底。

　　初云不提宁鹤倒还好，可能时间再久一些，宋瑶就会把这人忘掉，但是她提了，宋瑶就不可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那一年，同学录上并没有宁鹤的□□。
　　他是宋瑶最想添加的一个好友。

　　高考在即，前三天。
　　宋瑶给宁鹤写了一张纸条。
　　“等高考结束后，我们一起去海城吧，那里新建了一座童话主题的游乐场，我想去看看。”
　　那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邀请别人一起出去玩，还是个男孩子。

　　宁鹤也用纸条回她：“可以。”

　　后来高考过后，宁鹤却人间蒸发一样，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宋瑶翻遍同学录，没有这个人一点信息，就好像那一年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一样。

　　高考成绩出来，宋瑶填报志愿，选了海城这边的大学。
　　她还是那样沉默寡言的一个人，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选择来这边读书。
　　那座游乐场，生意特别好，宋瑶有时候从那里路过，都会站在外面看一看，但她一直没进去玩过。

　　ˉ

　　宋瑶低头和初云聊天的时候，沈敬不知道什么时候晃到她身边来了。
　　眼睛似乎往这边看了下，没做声，宋瑶也没注意到他。
　　过一会儿，他又过来晃。
　　他本来就高，站宋瑶前面，能挡她一半的光。

　　晃得太明显，宋瑶不注意到很难。
　　她收了手机，问他：“干嘛？”

　　沈敬说：“你头发。”
　　宋瑶一手捂头：“怎么了？”
　　沈敬靠近她，一手往她头上按了下，说：“有东西，我帮你弄下来。”
　　宋瑶便乖乖把手放下来了。

　　店里还有不少客人，温淮在给宠物注射疫苗，周舟正在给一只博美犬修剪毛发，侯宇跟在客人身后，仔细给他们介绍产品。
　　所有人当中，就只有董玲最闲，因为她最闲，所以她就有一双发掘八卦的好眼神。

　　一个平平无奇的整理头发的动作，董玲硬生生看出了不正常。
　　总觉得那两人之间冒着粉红泡泡。
　　这几年还流行身高差，沈敬可能年龄比宋瑶小一点，但个子却是实打实的，往宋瑶面前一站，压迫感极强，何况论相貌，这两人真的算得上郎才女貌。
　　董玲还是大学生，性格又开朗，平日里甜甜的恋爱剧看的也不少，见此情景，第一反应是赶紧拍照。
　　哪怕不是自己的恋爱，为别人祝福也是好的。

　　ˉ

　　董玲之前的预测是对的。
　　因为沈敬的缘故，这些天店里生意比以往好太多了。
　　大部分都是女客人，当然以前也是女客人偏多，但以前人家都是隔着半个多月一个月的样子才来一次。
　　这如今倒好，三天两头往宋瑶店里跑，宋瑶看得膛目结舌。

　　小心翼翼扯了下沈敬的手，沈敬侧头看她，而后微微低头：“嗯？”
　　先前就说过，宋瑶极度音控，没做好心理准备，一听这声音，心都酥了一下。
　　她假装咳嗽，小声问沈敬：“那个女孩子，昨天是不是来过店里？”
　　沈敬慢悠悠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女孩注意到他的目光，脸“唰”地一下红了个透顶，急忙忙地连忙把视线挪开。

　　沈敬嗤笑，意味不明，只说：“不记得。”

　　可那女孩明明昨天才和他说过话。
　　像是高中生。
　　她也是胆子大，一个人敢跑来和沈敬告白。
　　她的朋友等在宠物店隔壁的“下雨天”咖啡馆里，为她加油打气。
　　话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的，脸红的像是要烧着了，她低着头，眼睛死盯着自己的鞋子，如果地上有个洞，她能立马钻进去把自己埋起来。

　　真的，太羞耻了。

　　许久之后，清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女孩听见沈敬说：“我喜欢那样的女孩子。”

　　她抬头，看见沈敬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店长身上。
　　店长低头在按手机，好像在和什么人聊天。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沈敬已经从她身边过去，往店长那边去了。

　　女孩这几天一直在宠物店里徘徊，有些不甘心，可能也有别的什么原因吧，她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好了。
　　然后，她看见少年目光所及之处，都有店长的身影，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漆黑瞳仁里，看一个人的时候，原来真的带着光。

　　ˉ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