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深爱》北方故人

11、第 11 章

　　程远这次来海城，是因为一块土地竞标的事。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如果没碰见宋瑶的话，他此刻应该在去机场的路上。
　　助理早就把车停好了，但程远一直没来。
　　他看了下时间，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半个多小时，但车子从这边到机场，约莫二十分钟，这还是不堵车的情况下。
　　但是不堵车是不可能，前面灯光亮成一片，一直看不见尽头。

　　程老爷子打了电话，叮嘱程远今天必须回程家老宅一趟，他现在在海城，飞机也得两个多小时才能到。
　　助理叫林跃，跟了程远三年，大学毕业第一份工作就是跟在程远手下做事。
　　人挺聪明，就是总替老板着急的性子改不了。

　　这会见人没来，怕人走丢了似的，给程远打电话。
　　一般来说，员工是不会过多干涉老板行程的。
　　但林跃这个人，他不怕。
　　比起被程老爷子骂了之后的老板，林跃更愿意面对现在的老板。

　　最起码，现在的老板生气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低气压忍忍就过了，但是——
　　要是被老爷子骂过之后，那完了。
　　别说林跃了，是个人都不愿意往他身边凑了。

　　林跃是搞不懂这些大家族里面的事，也不会多想，他只是目的单纯，跟着谁就对谁忠心，哪怕偶尔被老板骂几句，他也不会放心上。

　　ˉ

　　程远还想和宋瑶多说会话。
　　结果手机铃声就非常突兀地响起来了。

　　他看着宋瑶，抱歉地道：“我接个电话。”

　　宋瑶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沈敬。
　　沈敬歪头朝她一笑。

　　过了会儿，程远挂了电话，把手上娃娃吊坠收好后，对宋瑶说：“临时有点事，下次再来看你。”

　　宋瑶：“？？？”
　　看我做什么？

　　他们隔的有些近，程远很高，站在宋瑶面前，几乎遮了一半的光，他抬手，想要揉一揉宋瑶的头。
　　结果手还没触到头发，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

　　沈敬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宋瑶身旁来了，抓着程远的手，语气懒懒地对他道：“做什么？”
　　程远一愣，好像这时候才发现沈敬的存在，他笑了一下，一只手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桃花眼微眯，似乎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好像是……
　　贺泽！

　　不对，贺泽在京城，现在忙着呢，前几天才通了电话的，可这两人实在太像了。
　　只是气质不同，一个内敛沉稳，眼前这一个，张扬且桀骜，目光里全是不及掩饰的薄戾。

　　程远目光往下，看见沈敬一只手抓着他，另一只手上提着两个塑料袋，本来很严肃的场面，这两个塑料袋一出现，立刻就变得滑稽了。

　　他也不愿为这事耽误时间，于是便将手放了下来，宋瑶往后退了一步，沈敬也松了手，盯着程远，仍是目光不善。

　　宋瑶拉了一下沈敬的手，小声跟他说：“枝枝，你不要总和别人起冲突。”
　　程远一听“别人”两个字，下意识反驳：“什么别人啊，你是我……”

　　宋瑶：“嗯？”
　　沈敬：“嗯？”

　　程远：“你是我遇见的，最好的女孩子。”

　　沈敬嗤笑道：“鬼信。”
　　又说，“你说的是人话吗？”

　　程远：“……”
　　妈的，好想找个没人的角落，把这人打一顿。
　　他是这样想的，殊不知，沈敬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这两人又开始针锋相对起来。

　　宋瑶：“……”
　　我信了邪。
　　她打圆场，对程远道：“你快走快走。”

　　沈敬和程远之间，宋瑶肯定是选择站沈敬这边，而程远，虽然对他第一印象还行，但是毕竟不熟。

　　听到宋瑶让他快走，程远一下子扎心了，沈敬在笑，得意洋洋：“听见没有，让你赶紧走啊。”
　　宋瑶说：“不是，你们先别闹，程先生有事，你先去忙你的事，枝枝肚子饿了，跟我一起回去吃饭。”
　　程远冷笑一声：“呵，出息，吃软饭。”
　　沈敬回他：“你想吃还吃不到呢。”说完又对宋瑶说，“我们走吧。”
　　宋瑶觉得他们好幼稚。

　　经过程远身边时，程远眉头微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莫名冒出一句话来：“你是——”
　　“贺家的小孩？”
　　这话听起来是疑问，但语气却几乎笃定。
　　沈敬一愣，随即脱口而出一句话：“贺什么贺，不认识！”

　　程远：“……”
　　他急了他急了！
　　真是，这么激动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
　　程远看着那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ˉ

　　贺家和程家是世交，贺泽和程远两个人同一年出生，又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圈内朋友，是听贺泽说过他好像有个弟弟的。
　　去年贺泽出事，程远那时候才刚接手程氏不久，自己都还没稳下来呢，就先力挺贺泽，旁人再惦记贺家，碍着程远的面子，多多少少也会收敛些。
　　贺泽和程远，这两个人，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没一个好的。”
　　那当然是了，不让他们好过，自然就没一个好的。

　　好不容易贺家出了点事吧，还没来得及高兴，程远第一个站出来，坐镇贺家。
　　程远这人，也是叛逆，知道的人心里都有点数，反天反到自己父亲头上来，也算是头一个了。

　　但那个时候，程远自己也是，每天忙的焦头烂额，自己家的事，贺家的事，完全忙不过来。
　　一天算下来，平均只睡两三个小时。

　　还是贺家长辈看不下去，连夜开家庭大会，把远在国外读书的二少爷沈敬给弄了回来。
　　二少爷回来，贺家有主，程远这才能安心整顿自己家里的事。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程远最累的时候了，就连跟程靖之争权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
　　但是他不后悔，也不能停，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给妹妹一个名分。
　　倘若他是程家少爷，那他的妹妹一定要是程家受尽宠爱的小公主。
　　程菲菲算什么玩意儿，哪里抵得上自己妹妹的一根头发。

　　ˉ

　　再说沈敬，他却是认识程远的。
　　一开始本来没认出来，是程远自己说了名字他才想起来。
　　他们两家原本就联有姻亲，程远自己没提这事，是贺泽提的，沈敬不同意，他不想莫名其妙去娶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女人。
　　就算程远当年在贺家危难之时帮了一把，但是婚姻抵不了恩情。

　　贺泽时不时把这事翻出来念叨，沈敬直言不讳：“哥，要不你嫁了吧。”
　　兄弟俩坐在客厅沙发上，沈敬搂着抱枕没正形地往沙发上一躺，“我好无聊。”

　　贺泽：“……”
　　一个想法在脑海里形成。

　　于是就有了沈敬和宋瑶的第一次见面。
　　本来目的就不纯，如今还玩上瘾了。
　　真把自己当宋瑶的枝枝了，连本家都不认了。
　　贺泽要听到沈敬最后那句话得气得半夜飞过来踹他。

　　ˉ

　　程远给贺泽打了个电话，那边有点吵，过了一会儿才听见贺泽的声音传过来。

　　程远：“我问你，你弟弟是不是在海城。”
　　贺泽声音低沉：“你怎么知道？”

　　程远说：“刚碰见了。”
　　贺泽：“哦？混得怎么样？”

　　程远：“挺差的，软饭倒是吃得理直气壮。”
　　贺泽：“……”

　　程远抬腕看了下时间，距离飞京城的航班还有二十多分钟，眼下也赶不上了，干脆放弃。
　　他对贺泽说：“本来打算今晚回京城，现在不想回了。”

　　贺泽笑：“你也不担心你那冒牌妹妹在老爷子面前告你状。”
　　程远说：“怕什么？老爷子又不信她。”
　　贺泽说：“也是，那程老太太呢？”

　　程远说：“老太太有多少偏心，有目共睹，我纵使没错，只要我不叫李莉一声妈，那我就有罪。”
　　那边默了片刻，最后道：“你自己想清楚就行，老爷子对你挺不错的，不要让他太寒心。”
　　程远嗓音平静：“我知道。”

　　就是因为程老爷子对他不错，所以这么些年，程远再叛逆也不会去忤逆老爷子。
　　他在想，一会儿还得给老宅打个电话。

　　“行了，不跟你说了，有点事……”

　　贺泽正准备说“好”，然后就听见程远迅速补充了一句，“对了，你弟弟说，不认你们贺家了。”
　　贺泽一听，气上心头，电话也没挂，脱口而出：“反了天了！”
　　听了这句话，程远面带微笑地把电话挂断了。

　　ˉ

　　那边林跃还在等程远过来，时间过去一分钟，他内心就多受一份煎熬，打电话，一直占线，再打，还是占线，最后看时间，已经完全赶不上飞机了，他才咸鱼一样往驾驶座椅背上一靠。

　　本来今天乙方公司打算送他们过去机场，但是程远没用他们，林跃便自己开车。
　　结果被老板放了鸽子。
　　想想就好气。
　　可是他是老板，要给自己发工资，林跃想了想，算了，还是不气了。
　　毕竟老板还是很大方的，工资发得可丰厚了。

　　再说了，老板都不急，他急也没啥用啊。
　　林跃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已经无数次开导自己了。
　　老板所做的一切，都有他的道理。
　　老板不会有错，如果有错，那一定是自己的。

　　好的，林跃又陷入了死循环。

　　ˉ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会晚一些，因为我要去体检了，想想就好累啊，排队排队，一直排队，啊！！
最后表白，我爱你们！！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奇趣蛋10瓶；
给你笔芯！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