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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陆霜白不知道阿箐许了什么愿,也不知道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帮了她什么。

      在他仰头看向上空的瞬间,出现在眼前的不是木制横梁屋顶,而是灰色的天空,布满密云的天暗沉沉的,压抑得好似要往下坠落。

      “求您放过我!”
      “我再也不干了,不要杀我!”
      “我不是故意杀人的,求您不要杀我,我还有一家子要养……”
      ……

      耳边是遍地哀嚎祈求声,男声女声互相夹杂,陆霜白听了好一会才听明白这些跪地求饶的人在讲什么。

      阿箐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同色长裙下是一条硕大的蛇尾,只不过这条蛇尾没有现在的血色纹路,反而黯淡无光,表面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这时的阿箐似乎还不是邪妖。

      飞扬的长发挡住了她一半的脸庞,然而垂下的眼帘中那冰冷的冷漠却恍然可见,看着面前几人吓得痛哭流涕,阿箐苍白的脸上充满了不解,怎么好像她才是其中罪恶不赦的犯人呢?

      “你们都清楚自己做的是错事,那为什么还要做呢?”

      阿箐指尖一点:“你,为了娶县老爷的幺女杀了为你生儿育女的发妻,为何?你明明可以允她一纸休书,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你,村民都道你乐善好施,是个活菩萨,可他们都瞎了眼!你强抢民女,连幼童都不放过,后宅被你玩弄致死后一张草席潦草送走的少女不在少数!”

      她没有停止,继续一点,“还有你——为了一些蝇头小利,竟与敌国暗中合作,竟坑杀将士几十万人,他们也有父母,有妻儿,你毁了几十万个家庭,罪不可赦!”
      ……

      阿箐一一数落着他们的罪行,却不允他们狡辩的机会,每每话音一落,便将蛇尾一甩,贯穿胸膛。

      半晌,荒废的寺庙中满院狼藉,遍地尸体。

      四周的尸体还尚带着余温,陆霜白站在中央一阵恍然,阿箐的回忆像是一场大屠杀,阿鼻叫唤,她对世间不平充满了恨意,可也正是因为她对世间存有善念和希望,心中的怨恨才得以驱使着她去维护正义,可阿箐却用了最坏的方式——

      杀掉作恶之人,正义并不会因此到来。

      这一瞬间,陆霜白胸口突然迸发出一股强烈且又微妙的情绪,五味杂陈——他确定,这不是他的。

      这些情绪就像吸了水的海绵,瞬间将他填满,苦涩不堪,如汹涌的海浪迎面扑来,没有准备的人自然被灌了满口鼻,情绪波荡,恨意沉浮,将他淹没。

      “咚锵咚锵咚锵——”

      锣鼓交替声响彻耳边,眨眼间,陆霜白眼前碧空如洗,白虹贯日。

      这一瞬间陆霜白又宛若躺在云朵上,温暖舒适,平和的心绪中还带着出乎意料的向往希冀。

      陡然不同的两种心境让陆霜白登时反应过来,这不该是他该有的情感。他不过是一个看客,即使身入其境,也不可能对阿箐感同身受。

      可是为什么他能体会到阿箐的情感,就好像他才是经历了这一切的人?

      怀着疑问,陆霜白抬起头,一眼便找到了年轻模样的阿箐坐在黑色瓦砖的屋檐上,正托腮往下看去,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她穿得难得的好看,一身嫩粉色长裙将她衬得宛若未出阁的少女,盘起的发髻上由几十片金叶子做成的朱钗随之晃动,也跟着主人一同雀跃。

      响彻天际的锣声由远至近,带刀侍卫手牵枣红大马,拥簇着一锦衣青年从城镇入口走近。街道两边顿时人声鼎沸,茶楼酒楼里的客人伸头探脑,个个喜出望外想一展今年状元的模样。

      “这不是李家那小子?他居然高中状元了!”
      “听闻李家小儿三岁就能背诗,小小年纪就能看出不凡啊。”
      “李家公子这模样生得可真俊俏,可否婚配?”
      “陈婶您就别想了,李状元和他未婚妻青梅竹马,天生一对呀!”
      ……

      年轻俊朗的青年坐在马上,意气风发地向两边的众人抱拳致意,像极了阿箐记忆中,那名名为“焕礼”的男子。

      阿箐见状,眼神直勾勾盯着青年看,似乎怎么也看不够。听到路人对青年的夸奖,阿箐也开心地手舞足蹈。

      陆霜白自然又感受到了阿箐的情绪,胸口中的喜悦自豪几乎同一时间将要迸发出胸口,带起指尖泛着的密密麻麻的酸涩。

      即使青年与他只有七分像,即使一双眼睛像极了他的娘亲,非她亲生。

      视线中,一个穿着墨袍的男子从屋檐处出现,慢条斯理走到阿箐身边站定,静静地看着街上发生的一切。

      陆霜白与他们正好处于屋檐的两端,距离不长,但也不短,男人侧身对着他,身姿挺拔纤长,墨色长发只用一根普通的黑色缎带松垮系上,发丝下垂遮盖了侧脸,只单单露出一个挺拔的鼻梁。

      只听阿箐愉悦地喊了一声:“大人,您来了。”

      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又道:“他就是?”

      “对,他叫顺安,顺遂美满的顺,一生安乐的安。”

      “这是我们曾经给我们的孩子取的名字。”

      “焕礼说,他不奢望我们的孩子功成名就,成就一番伟业,只希望我们的孩子这一生健康快乐与平安。”

      ……

      许是难得遇上个能说话的人,阿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许久,她扬起脸,郑重坚定道:“大人等了百年,阿箐也愿等。”

      百年?

      陆霜白一顿,这个男人难道是宿淮?!

      陆霜白小心翼翼走上前,打算一探究竟。这时男人侧过脸对着阿箐说话,轮廓分明的脸看起来年轻许多,明明是少年的模样,一双深眸却已经染上了陆霜白熟悉的淡漠。

      但“他”与现在的宿淮给人的感觉并不一样,要硬是说出个因为所以,以前的宿淮身上虽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却还留有一丝活气,还有着盼头,而如今的宿淮,让陆霜白想起一句话:哀大莫过于心死。

      陆霜白心中的猜测落地,在寺庙里问阿箐要不要复仇的人是宿淮,是宿淮帮阿箐成了妖,所以阿箐口中所说的帮忙也许指的是这个。

      陆霜白嘴角一扯,自嘲地笑了,在这一点上,他们三人竟诡异地达成了一个共识:有仇必报。

      有能力复仇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若他也有这么一天,他定也——不对!陆霜白,醒醒!你不能再想下去了!

      清醒的瞬间,陆霜白心绞一痛,他匍匐在地猛咳出声,剧烈的呼吸间让他眼眶发热,模糊了视线,他听到两人继续说着话。

      “凡人转世归地府管,并没有规律。世间这么大,也许你永远找不到他的转世。”宿淮望着边际出声,又道,“而且转世后的人便不是你当初认识的模样了。”

      “我知道。”阿箐嘴角边的笑意渐渐抚平,看着身着锦衣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眼前不禁浮现另一道身影,相互重叠,阿箐喃喃道,“若今天找不到,我便明天找,今年找不到,明年我接着找,我现在是妖,我有很多寿命,我可以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他为止,我只是……想再看他一眼,即使他容颜已变。”

      她的语气很轻,轻到这句话轻而易举被风带走,也带来一道幽幽的叹息。

      宿淮如出现时神出鬼没,眨眼间又离开了。

      阿箐的视线跟着队伍走向街巷的尽头,她看了,又似乎在出神,直到那人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陆霜白听到了阿箐的低声呢喃:“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依旧是坐在屋檐上,眼前的场景没有规律地瞬息万变,记忆从阿箐杀了一个又一个穷凶恶极的坏人,变成她时不时偷跑去李家看看青年的状况,又变成她在青年大婚前跑去菩萨前祈祷……

      陆霜白胸口的感情也在随之不断变化着,直到一股突如其来的毁天灭地的恨意将他淹没。

      捂着绞痛的胸口,陆霜白眼睁睁看着偌大的院中大火肆起,房屋被团团火焰覆盖燃烧倒塌,柴木烧焦的味道争先恐后扑入鼻中,烟雾缭绕下,院中倒着数不清的尸体,早已没了呼吸。

      一身身藏青色的小厮服间,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显得尤为醒目,她身着布料上乘的暗红色外衣,更暗的红色映透了她的衣襟,只见四五根或粗或细的木棍毫无次序地插入她的胸口,每一根都穿透胸口,老妇人死不瞑目。

      “我杀了你们——”

      尖锐的女声在回荡,阿箐站在院中,恨意如藤蔓般疯狂生长挥动,将身边逃跑的仆人一一杀去,一个穿着青色绸缎的女子被一群护卫护在最中间,神情紧张,步伐匆匆。她头上的金钗早已在奔跑中掉落,发丝散乱狼狈,可她顾不了这么多,手紧护着高高凸起的肚子,跟着侍卫跑向门口。

      阿箐注意到动静,连忙摆动蛇尾上前,将女子周围的护卫统统杀去。七八个护卫瞬间倒下,女子见状吓得嘴唇发颤,步步后退下却依旧紧紧护着凸起的孕肚。

      突然,一个手持短剑的青年从一旁蹿出,紧紧护在女子身前。

      阿箐动作一顿,不敢置信外出办公的青年居然出现在眼前,她毫无准备,慌乱地摸了摸脸颊,将脸上的血迹抹去,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着,双手无处安放,好一会儿,她才颇有些无措地开口道:“你的名字是顺安,顺遂美满的顺,一生安乐的安,对吗?”

      “没错,那又如何?”李顺安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护着妻子与其拉开距离。

      眼中早已盛满的泪花在青年应声时瞬间滑落,陆霜白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悲喜交加,截然不同的复杂情感交织膨胀,只听阿箐哽咽道:“他若还活着,知道你这么优秀一定高兴坏了。”

      眼泪滑落,还没来得及落到地面,就被空气中灼热的温度蒸发,出乎大家意料,原本平静的阿箐转而歇斯底里道:“可是他死了!他魂飞魄散没有来世了!”

      “是你们,是你们杀了他!”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逼得他无路可走!”

      “他疼吗?他是不是很疼……”

      ……

      魂飞魄散?

      好好一个凡人怎么会魂飞魄散呢?

      魂魄是转世的根本,除非在外力的作用下,不然鬼魂是不可能魂飞魄散的。

      古时候有些道士遇到无法制服的厉鬼,才会采用这种下下策。但是李焕礼只是一个普通人,死后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魂,无冤无仇的,谁会将他的魂魄打散?

      还有,阿箐是怎么知道李焕礼魂飞魄散的?

      李顺安趁机护着妻子逃跑,眼看着两人逃跑的背影即将跨过大门门槛,两道风刃从阿箐手中凝聚,瞬间刺穿了两人的胸口。

      “以李氏一族血肉为引,我,魏箐愿以魂魄为祭,望李焕礼再有来世,一生顺遂,美满幸福。”

      ……

      火势蔓延,整座李府都置身于熊熊大火间,就连他身下的这一处房屋也被火焰包围,难耐的热度烧得连空气都变得扭曲。

      心口的绞痛让陆霜白难以动弹,渐渐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他不由双膝跪地试图缓解这急速上升的痛意,可这依旧是徒劳,滚烫的温度侵染上皮肤,高温让陆霜白渐渐失去意识,昏迷的前一秒,是阿箐泪流满面的决绝。

      *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李焕礼,愿与魏箐结为夫妻,携手共生,白头偕老,此生绝不负她。若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脑中传来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惊得陆霜白猛然睁开双眼,下一秒,心口的绞痛如影随形。

      他又回到了大火燃烧的院子。

      眼前是李顺安护着妻子逃跑的仓促背影,陆霜白眼睁睁看见自己抬手聚起风刃射向两人。足够近的距离,陆霜白清楚地看见倒地的瞬间李顺安以自己为垫,将妻子护在了怀中……

      “以李氏一族血肉为引,魏箐愿以魂魄为祭,望李焕礼再有来世。”

      熟悉的誓言再一次回荡在耳边,可这一次分明是从“他”的身体里发出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时间细想,陆霜白这次胸口的痛意更甚,痛到四肢百骸浸染上绝望,灼烧的热度中,脸上冰凉一片。

      “轰——”的一声,房屋倒塌,视线昏暗间,他又回到了最初——再一次抬手聚起风刃。

      一次又一次,陆霜白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他”杀了李顺安和他的妻子,而随着每一次的杀戮,胸口的疼痛愈加明显,心脏好似被人紧攥捏爆成了碎块,他无法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苦楚,就连指尖都在战栗叫嚣着痛不欲生的悲凉。

      如果他是阿箐,如果这是阿箐当时的感受,那么他明白了,这一刻他真正明白变成邪妖得经历的一切。

      若这些厄灾从来不曾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又怎么选择孤注一掷,甘愿忍受失去一切?

      如是想着,虚浮幻影中,陆霜白恍然看见自己的手与阿箐的慢慢重叠直到融为一体,不仅如此,就连理智似乎也随着复活次数的增加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他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也想要报仇。

      “阿白,爷爷说的话你都听懂了吗?”

      老爷子手持蒲扇,轻敲小孙子的小脑袋,然而困意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比光的使者还要强大百倍,小小的陆霜白砸吧了一下嘴,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

      见状,老爷子重重叹了一口气:“陆家百年基业不保啊。”

      说着,他放下蒲扇,从陆霜白手下抽出一张符纸,一笔落纸,一张遒劲有力的符文便跃然于纸上,两指一夹,老爷子乐呵呵地贴在了宝贝孙子的背上,下一秒,睡得正香的陆霜白猛然睁开了眼睛,老爷子眼疾手快又往自家孙子后背贴了一张,小陆霜白像打了鸡血一样提笔就开始画符,一双胖胳膊甩得虎虎生威。

      “爷爷!停下快停下,呜呜呜奥特曼救命!!”

      老爷子拿起蒲扇悠哉扇着,摇头晃脑道:“提神醒脑符和学习用功符,是你爷爷我专门为你所创,我家乖孙不必如此感动。”

      “你先用功学习,爷爷去街头吃个肉包。”

      “我也要吃肉包!!!”

      踏出门槛的脚步因孙子的哭嚎更加轻盈,老爷子嘴角上扬,打开随身携带的收音机放起了时下流行劲歌单曲:“……喔~夏天夏天悄悄过去依然怀念你,你一言你一语都叫我回忆,就在就在秋天的梦里,我又遇见你,总是不能忘记你……”

      ……

      那年夏天,知了蝉鸣,他因没吃到香喷喷的肉包哭了一整晚。

      第一年老爷子的忌日,他买了整整两袋放在老爷子的墓前,一袋给老爷子,另一袋他当着老爷子灰白照片的面吃得一干二净。

      都说味道可以唤起人们的记忆,记忆里肉包的香味唤醒了他不敢打开的回忆,以及,他答应过老爷子,他一定会好好活着,怎能因为这种小困难就丢了性命!

      陆霜白用力咬破舌尖换来一丝清醒,这是他如今唯一可动弹的地方,许是咬得太狠,血充斥了整个口腔,溢出的血液顺着嘴角滴落在胸前的玉佩上,在陆霜白看不见的地方,一道暗金色的纹路亮起,不完整的符文登时金光乍现,这一瞬间陆霜白禁锢的四肢得以松解,他立即咬破自己的指尖,在手臂上以血画出提神醒脑符,同一时刻,他立马醒悟其中的怪异,一切都与他被拉入记忆后有关。

      他只存在于阿箐的回忆里,连一扇门都触碰不到,这对于他来说都不是真实的场景,可对于雨水,对于火的热度,他却能一一感知,原因其实很简单,他先入为主的感受在支配着他的感官。

      他从小便知雨的温度,也知火的热度,看到雨会觉得冷,看到火会觉得热,而他没有摸过一扇百年前的门,也不知满是深刻刮痕的木门摸着是什么触觉,他未曾有过这种感官体验,所以没有先入为主的感受。

      简而言之,这些容易被忽视的细节,是他在不知不觉中和阿箐建立的一个微妙链接,进而一步步将自己代入了阿箐的立场产生了情感共鸣,不仅如此,在阿箐的异域中,情感是双向箭头,他也因此切身体会到了阿箐的所有感受,若他沉浸于此,失去意识后他就会被阿箐吞噬殆尽。

      这也许就是阿箐的异域能力。

      那么,反向操作,摒除一切感官杂念,他也能从此逃脱。

      想清楚解决方法,陆霜白刚一静下心来,熟悉的冷冽声线在耳边响起,近得似乎只差一指距离。

      “找到了。”

      话音刚落,一根白皙的手指凭空出现,轻轻点在陆霜白的额头上,下一秒,所有场景全部消失,胸口的痛意也无影无踪,除了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在提醒着他刚才不是幻觉外,一切宛若一场梦。

      脑中传来的清凉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让他瞬间回想起小时候的six god花露水,夏日必备神器。

      耳边传来热切的呼吸,意识到这是什么,陆霜白立马向旁边一跳,离宿淮远远的。

      “里甘码!”

      宿淮带着女服务员出现在眼前,试图听明白糊了一嘴血的陆霜白在说什么鬼话,想来实在难分辨,宿淮解释道:“她的异域能力你应该已经了解了。”

      “陆霜白,你太心软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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