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 22 章 ...

  •   傲因气到不想说话,背对着陆霜白看两人继续打。

      希望阿箐能把和人类一队的宿淮老狗打得落花流水腿抽筋!

      眼前的战局两人依旧是一打一守,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人力量悬殊,宿淮脚下要是肯动一步,这件事就能立马结束趁早回家睡觉。

      宿淮为什么不直接将阿箐制服?

      陆霜白若有所思,突然想起来刚傲因和阿箐争得不可开交时,宿淮的视线明显在这些蛇蛋上停留了好几十秒,难不成不动手的原因是这些蛇蛋?

      陆霜白转身蹲下,随手拿起一颗蛇蛋,又怕不小心被直接碰碎了,改用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对他来说这颗蛇蛋里活着的只是一条小蛇,可对于阿箐来说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孩子。

      皮肤一碰到蛇蛋,唯一的触感是冰凉,冰到至极,从指间一直冷到心,没有生命的热度。蛇蛋壳非常的薄,举到眼前的距离能清楚地看到一条不过食指长的小蛇游荡在液体中,动作迟缓。

      陆霜白看得入迷,浑然不知阿箐停下了动作,死死地盯着他,生怕他用蛇蛋来威胁她投降。

      见两人都停下动作看向陆霜白,傲因也跟着扭头,情不自禁吐出两个字:我靠。
      非常具有人类社会的脏话精髓。

      居然拿着人孩子要挟,这是他这种穷凶恶极的混蛋也干不出来的事啊!

      妈的,他说错了,这位才是狼人,宿淮是小儿科!

      感知到投身在自己身上的三双眼睛,陆霜白停下观察,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怎、怎么了……

      疑惑间,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咔嚓”声,陆霜白浑身一僵,下一秒,粘腻的液体顿时流满了手心,一条小蛇静静躺在破碎的蛋壳中,毫无动静。

      陆霜白:“……”

      “!!!”

      不是他做的,他什么都没做!!

      阿箐顿时暴怒,纵使她知道这蛋的存活率低,几乎不可能孵化成功,但是作为一个母亲,不免会迁怒,她看不得孩子在别人手里死去!

      毕竟蛇蛋被这个人类捧起来才碎的,要是不动它,万一那千万分之一存活的概率就在此呢!!

      本就因对宿淮的无用攻击憋得心里一团火,这会儿怒火烧得她眼眶发红,蛇尾摆动的幅度渐渐变大,阿箐喝道:“休怪我无情!”

      话音刚落,狂风的“唰唰”声突然在黑暗的空间响起,像是八级飓风穿梭在周身,大风迷乱了眼,衣物也被吹得“哗哗”直响,与此同时鼻尖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眨眼间,漆黑中只剩下了陆霜白一个人。

      手中的液体消失,干燥的手心里空无一物,仿若刚才的触感是一场幻觉。

      陆霜白还没反应过来,鼻尖微凉,似乎有什么液体落在了鼻尖。陆霜白伸手一摸,还没看清是什么,无数雨滴紧接着从空中落下,短短几秒,飘飘小雨转眼成了瓢泼大雨。

      陆霜白抬眼时,四周场景一变。

      是刚才的最后一幕,是阿箐的背影。

      阿箐失魂落魄地站在夫家的家门前,没有人理睬她,也没有人来赶她走,只有府前的大红灯笼摇摇晃晃,随风飘荡。

      凄凉,凄冷,心如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斗笠的男人从道路尽头出现,逐渐走近,他走到阿箐旁边将人打昏抬走。两人径直穿过了陆霜白的身体,在另一处的尽头逐渐走远,不知道要去哪儿。

      这……他进入了阿箐的记忆?

      陆霜白伸手接雨,任由雨水穿过指缝滑落,大雨敲打在皮肤上,带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这一切真实到似乎他就在现场。

      没有多想,陆霜白抬脚跟上两人。

      男人抬着阿箐走了很久,久到大雨停止倾泻,久到陆霜白身上的衣服由湿转干,这才在山角下一处的茅草屋前停下。

      男人走进一间柴房,将阿箐放置在干燥的稻草上,用漆黑粗重的铁链锁住她的双手双脚。

      男人蹲下身用力按压阿箐的人中,好一会儿,阿箐幽幽转醒,眼中一片茫然,甚至看不到她的恐惧,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还尚有呼吸。

      男人拍拍她的脸,声音沙哑如砂纸在金属上打磨:“趁我不注意逃跑,有几分能耐。”

      阿箐闭上眼,苍白的嘴唇微动:“你救了我,这命是你的,要杀要剐随你。”

      男人冷哼一声,起身将柴房的门关上。

      陆霜白站在柴房门口,正好与男人打了个照面。

      男人身型强壮,看着三十有加,皮肤黝黑干枯,一道食指长的疤横在右脸庞上,带着几分狰狞。他眉骨高起,眼露凶光,印堂处悬针纹深刻,是个性情凉薄粗暴,固执执拗,不好相处的人。

      陆霜白这时还不知道男人要做什么,以为是要出门,刚退后一步让路,就见木门在眼前合上。

      心里不好的预感瞬间扩大,陆霜白心中急切,可他的手穿过房门,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耳边只依稀传来布料被撕裂的声音。

      瞳孔剧动,陆霜白不敢相信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他正对着木门,眼中门上的刮痕猛然在眼中放大,它们无法消失,只会深深刻在木板上,甚至随着年月的增长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他明明背对着空中的月亮,可月光却没有投射出他的影子。

      这是阿箐的记忆,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一切。

      即使他想阻止,但是能怎么阻止?

      百年前,他还未出生;百年间,一切的事都已成定局。如今,谁也无法扭转历史。

      身后的月光转为日光,月亮转为太阳,日月交替下树上的叶子脱落,秃枝上又长出了新叶。

      炎热,严寒,气温在冷热交替,四季又四季。

      这个男人对于医术有着近乎执拗的疯狂,而阿箐,一个无依无靠,死了丈夫的孤女,正是他最完美的试验品。

      他想知道不同月份的胎儿在母体中能成长到什么程度。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阿箐的肚子从平坦变得硕大,又从大腹便便的模样变为平坦。

      未成型的,成型的,男孩或女孩,只是一滩血色的,只有头没有四肢的,后来是长了手脚的……一个个孩子接二连三出生,男人每一次都捧在手心,犹如稀世瑰宝,兴奋到双颊发红离开,独留阿箐在柴房中。

      这是阿箐的记忆,也是阿箐的视角,陆霜白并看不到男人到底对那些“孩子”做了什么,他能猜到,但他不忍心确认。

      直到第十次。

      这次落地的,是一个健康的男婴,刚从母亲身上降落便发出嘹亮的哭声。

      阿箐在生产途中晕了过去,求死的心却被这道哭声喊醒。

      沾湿的脸庞上那双失去光的双眸被瞬间点亮,像是黑暗中的烛火,明亮得不容忽视。

      阿箐死死地看着这哇哇啼哭的孩子,充满了小心翼翼,眼神不敢有片刻的离开,第一次在男人起身离开时有了点反应。

      她爬上前紧紧抱住男人的裤脚,眼中盛满了祈求:“求您……把这孩子给我吧,求您了……”

      阿箐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再加上这些年不间断的生产,身体早就到了极限,多亏了男人的药吊着性命。她这点微弱的力道对男人来说就好似挠痒痒,男人轻松将小腿抽离,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容,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阿箐瘦小的身躯连忙跟着男人爬向门口,可是铁链并不长,爬了没几步就限制了她的行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柴门被无情地关上。

      隔着一道土墙,孩子响亮的啼哭声,阿箐低低的哭泣声顿时交织在一起,这也许是母子间这辈子唯一的交集。

      直到孩子的啼哭戛然而止,阿箐这才放声大哭,肝肠寸断。

      烛火再次被熄灭,归于黑暗。

      她也许一直知道这个男人在干什么。

      傍晚,男人端来一碗肉和一碗米饭放在阿箐面前,再次不发一言离开。

      眼见着阿箐颤巍巍伸手,拿起碗筷进食,陆霜白不忍心再看,当机立断背过身去。

      现在的记忆是在春天,远方的树上都开满了翠绿的嫩芽,明明眼前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可他的背后却是一个充满了死寂的世界。

      肉香和血腥味交杂,让人恶心得作呕。

      残酷,恶心,惨无人道,丧尽天良?

      什么词能形容这过去发生过的一切?

      陆霜白不知道。

      但有一瞬间,他突然懂阿箐了。因为如果他是阿箐,他也无法原谅这个世界。

      ……

      深夜,夜空挂上了一道圆月。

      男人一如往常来收拾碗筷,看到碎了一地的瓷片,男人恼怒地看着阿箐:“你要是再打碎一只碗,我就杀了你。”

      眼见着女人眼中无光,呆呆地看向远方。

      男人也没有多想,弯下腰开始收拾碎片,殊不知呆滞的眼神渐渐落到他的后脑勺。电光火石间,阿箐猛地扑身上前,将手中紧捏了许久的碎片猛然插入男人的脖颈,顿时血流四溅,将阿箐苍白的脸顿时染红。

      眼见着男人挣扎,阿箐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压制住了男人,侧过头凶狠地咬上男人的耳朵。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后,一只血淋淋的耳朵被吐到地上。

      阿箐见状却没有停下动作,拼劲全力直到把瓷片完全插入男人脖颈,男人挣扎的动作终于变弱,阿箐这才脱力靠在墙上喘息。

      陆霜白以为一切到此为止,却没想到阿箐仰头笑起来,又坐起身将食指深深挖入男人的眼框,使力搅动,在一声声惨叫声中,阿箐猛然勾起手指将眼球挖出一口塞入男人嘴中,逼迫男人咽了下去。

      “好吃吗?”

      男人躺在地上,满是鲜血的脸上只剩下了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和憎恶。

      人一旦刺入脖颈动脉,难活。

      大量的失血让他失去抬手的力气,四肢在慢慢发凉,男人看着眼前笑得东倒西歪的女人,只愿死后做厉鬼也不要放过她!

      另一只眼眶又是一阵剧痛,双眼一片黑暗,他的胃中又多了自己的一部分,可男人已经无所谓了,脖颈间失血过多,他今晚必死无疑。

      阿箐笑意盈盈,推推呼吸减弱男人:“别死呀,别死呀,起来玩,起来吃肉啦!”

      她将手伸向男人鼻下,确定没有任何呼吸后,拍手大笑道:“呀!死啦!你怎么死了,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又笑了一会,阿箐才停下来,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她双手握住男人颈间的碎瓷片,用力拔出,随后一下又一下,每一次都深深插入男人身上,留下一个个血洞,直到男人面目全非,狭小的屋子里血流成河,像被血涂刷了一层。

      扔掉碎片,阿箐拿下男人系在腰间的钥匙,打开手上脚上的镣铐。紧接着,她转身进屋,出门时手上提着香烛和香火。

      天空又开始下雨了。

      一如那天她被带着回来时一样大。

      雨水很快冲刷了阿箐脸上的血迹,红色的液体顺着脖颈流入衣领,很快在衣服上晕染了一大块,她面带微笑,走路一瘸一拐,按着记忆里的样子,一路走到一个寺庙。

      还好现在是半夜,从荒郊野岭到城镇都没有什么人,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小小的寺庙里四处弥漫着檀香,带来沁入人心的平静。

      菩萨慈悲的脸庞看着普罗大众,怜悯关怀世间一切,似乎什么都可以被原谅,谁都可以获得宁静。

      在这个庙里,她曾与心爱之人一同祈祷婚姻美满,子孙满堂,生活顺遂。

      “可是菩萨,为什么您没有保佑我?是因为我不够虔诚吗?”

      “我不怨您,魏箐今日前来只希望您能保佑我的孩子们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平安安稳地度过一生。”

      阿箐跪在垫子上,双手合十举在胸前,朝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可随后她又颓然地跌坐在垫子上,呆呆地看着金相,眼眶落下两行清泪,与额头上的血混成一道滴落在地,晕成一片。

      陆霜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下动然,他不知道这一刻的阿箐是否还相信菩萨。

      这时一道凛冽的男声从两人头顶想起——

      “你想复仇吗?我可以帮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