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瘾》关二公子

63、我们对不起他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很快就会生根发芽！
　　楚南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他一夜未眠！
　　旁边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摁满了烟头....
　　他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车子在山脚下停下，楚南下了车，穿上外套，朝山上走去！
　　坍塌过一次的厂房在稀薄的晨雾里摇摇欲坠！
　　楚南掀起黄色的警戒线，弯腰走了进去，被烟熏黑的残垣断壁上的有斑驳血迹！
　　他当时太愤怒太痛苦，好多事情没细看，没细想！
　　昨晚萧然的那句话，像跟针挑破了埋藏缠绕在心底深处的茧蛹！
　　除了杂乱的废土，破损的砖块，空气里还弥漫着似有似无烧焦的气味！
　　楚南一寸寸的在地上搜寻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但总要找一找才能平复心底里汹涌的情绪！
　　阳光拨开云层，渐渐显露，轻雾逐渐消散！
　　楚南终于看到了希望！他俯身在墙角里石堆里捡出一截手指！
　　他看着那节断指，喉头涌动！心思豁然开朗！
　　他将断指装进了上衣口袋里！眼睛继续搜寻着！
　　他走到房子里那处不显凌乱的地面上，俯身跪地快速用手拨着地上的土，很快一块厚厚的井盖裸露出来，他快速的用力的掀开，俯身朝里看，下面是个不足两米高的地窖！
　　他不禁笑出了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他并不高兴！但总要发出点声音才能抵消点胸口喷薄的情绪！
　　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盖上井盖，快速的将地面恢复成原样！
　　车子在路上急驰，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着！
　　李局拎着豆浆油条出了电梯门，在门口看到了等待他多时的楚南！
　　“大清早的，你怎么来了？”李局看着他有些吃惊，拿出钥匙开了门“正好今天的油条买多了，你还没吃饭吧？”
　　“没有！”楚南跟着进了门“阿姨呢？”
　　“你阿姨这两天到外面玩去了，早饭都要我自己解决”“
　　“我有事要问你？李叔！”楚南关上门
　　李局疑惑的回头
　　“我去爆炸现场了！”楚南从衣兜里拿出那截断指，面色平静的说“我知道你们的障眼法了！”
　　豆浆油条掉到了地上，乳白色的液体散落一地，房间里弥漫起浓郁的豆香！
　　..........
　　X省，孙齐远家书房
　　“所以，你们又一次把他送进了狼窝？”楚南看着面前的人红了眼眶“你们不能也不该这么对他！”
　　“那也是无可奈何，这些年的努力不能白费！”孙齐远重重的吸了口手里的烟
　　他已经戒烟很久了，可是从他接到李局电话时，他一只接一只的就没停过，桌上的烟灰缸里盛满了烟头！
　　“为什么一定要是他！他受了那么多的罪！九死一生才回来的！你们还有没有心”楚南眉头紧皱，心疼的要命！
　　“小南，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知道的越少越好！”孙齐远一脸的严肃“这也是他希望的！他最不想的就是把你牵扯进来！”
　　“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不可能不管！我要去找他！”楚南握紧拳头
　　“小南！你听话！”孙齐远从书桌前站起来咬着牙说
　　“他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他没有再说下去，好多事情他都不敢想！
　　…………
　　孙齐远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他面前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楚南拿起照片看着，照片上是一个沾满血迹的塑封袋，里面装的一张纸！
　　“这是当年从他胃里取出来，胃出血就差点要了他的命！”孙齐远长嘘一口气“袋子里装的是当时各大贩毒集团想要得到的新型毒品的配方！为了得到了这份配方！他一个人炸毁了实验室！屠了整个研发团队！可那时候他早已暴露了身份！如果不是为了拿到这个配方，他本可以逃走的！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他怕纸张会被胃液腐蚀！便将它装进塑封袋里，用胶带缠住！硬生生的吞进胃里！”
　　孙齐远声音有些哽咽，他停下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背下来，销毁掉！他说他不能记下那个配方的内容！他知道那些人的手段！他怕自己落到他们手里，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忍不住说了出来！而且他说幸好他想到了这个办法！那灼心的胃痛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沉沦！不要遗忘！不要背叛！”
　　楚南握着那个照片，那上面的血刺痛了着他的眼睛！
　　“他说只要还活着他就一定把带出来，如果死了那就让这个配方跟着自己尸体一起腐烂！我无法想象他在毒瘾发作的的时候是如何度过的！你看到过他手腕上的伤吗？那是他自己咬的！咬在动脉上！那次他没想过他还能活的！他的坚韧不屈，超出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楚南拿照片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心疼的要命！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他想起那天他们早晨从湖滨公园出来在街边的早摊吃饭
　　“你怎么吃这么少？肖雨都比你能吃！”
　　“前些年把胃伤了，吃不了太多东西！”
　　………
　　“你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不记得了！小时候弄的吧！”
　　这些问题他当时回答的时候，云淡风轻，嘴角甚至带着笑！
　　“你说他做这一切是为什么？为名？为利？为己吗？”孙齐远长叹一口气
　　“说实话小南！我真的不忍心！我也曾想过，去他妈的狗屁真理大义吧，他又不欠谁的！他吃了那么多苦！也该让他后半辈子好好生活！我跟他说，让他算了吧！忘了过去！以后好好生活吧！可是他跟说只要他还活着他一定要把案子结了！他要为那些牺牲的人讨回公道！他了解那个毒枭，他知道他肯放他回来，打得是什么算盘！他要成全他！他要慢慢等，等一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给自己一个交代！”
　　“小南啊！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佩服的人不多，他是其中一个！”孙齐远感叹一声
　　“你们怎么联系他？”楚南擦了擦眼泪问
　　“我们在等他联系我们！”
　　“所以现在是，你们也不知道他在哪？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楚南又红了眼
　　”他一定活着！我们演了这样一场戏，搞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消除那些人疑虑！确保他的平安！所以为了他的安全！你一定！一定！一定！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冲动！”孙齐远恳求的看着他“他走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务必让我们保证你的安全！让你离这个案子远一点，不要有任何的牵扯！他说他对不起你！不该把你拖进来！所以，小南，叔叔求你！你一定什么都不要做，就做你该做的事请，等着他回来！”
　　“他没有对不起我！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我们对不起他！”楚南心痛欲裂
　　“我能相信你们吗？你们会把他好好的还给我吗？”楚南苦笑着问！
　　“是我们要相信他！会的，他会好好的回来的！”孙齐远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肩膀
　　..............
　　“哥哥，给”无事跑到正在坐在院子晒太阳的尹生面前将手里红彤彤的苹果递给他
　　“你吃吧！我不吃！”尹生笑着摸摸他光突突的脑袋
　　“这是供果！菩萨吃过的，你吃了好，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无事将苹果放到尹生手里，奶声奶气的说！
　　“无事，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尹生摩挲着手里的苹果问
　　“不记得了！记事起就在这里了！”无事摇摇头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尹生问
　　“跟着哥哥你一起吗？”无事睁着大眼睛问
　　“是，跟我一起！”尹生看着他点点头
　　“好呀！”无事点点头
　　尹生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将苹果掰成两半
　　“我们一人一半，一起变好！一起长命百岁！”
　　无事开心的接过，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
　　不远处，站在佛堂二楼的朗岩看着太阳底下吃供果的两个人嘴角微微上扬！
　　“哥，我们真的要被他牵着鼻子走”韩风站到他身旁说“他现在除了我们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现在外面黑的白的找他可都找疯了！他离了我们，未必能活！”
　　“他手里的配方就是最大的筹码，我要的是他手里的配方！不能和他硬来！硬来的结果，三年前你也看到过！”
　　“可是看着他现在这么自在！心里真不是滋味！”韩风看着下面的和无事玩耍的尹生皱了皱眉头
　　“你也知道这几年在北边我们的日子有多难！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如果有了这个，我们在这里就可以起死回生，到时候整个东南亚市场都会成为我们的天下！”
　　“哥，他把配方交出来的时候，我能不能杀了他，给朗逸报仇！”
　　“哼！杀他？”朗岩冷笑一声“就凭你！他是走投无路了！可他不傻！韩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动他！”
　　“哥，你是不是还对他.....”
　　朗岩狠戾的眼神阻止了他的话！
　　“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事你也敢置喙了！舌头要是留着难受，就割了！”
　　“朗哥，我错了！再不敢！”韩风连忙俯首认错
　　朗岩收回狠戾的视线，等落在不远处尹生的身上时目光变的平和许多！
　　“老爷子那边回复了！两天后来这里！”
　　“知道了！这两天你好好准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