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瘾》关二公子

62、一起养大的孩子

　　正午尹生站在大殿内的蒲团前，抬头望着大殿中央的金身大佛，低眉垂眼的佛像，俯视着众生，脸上却无悲悯之色！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和尚正在擦拭供桌上的灰尘，抬眼悄悄看着尹生，心中甚是疑惑，他还从没见过在来到佛前不拜的香客！不知是他心中无所求还是眼中无所畏！
　　尹生察觉到他的目光，看向了他，他看到那个小和尚的眼睛，眼神微微亮了一下，不过片刻又黯淡了下去！
　　不是！他不是！眼睛很像！但他不是平安！
　　平安若是活着，该是十六岁了！
　　“佛前不拜也该上柱香！”
　　朗岩的声音和他的身影从后面府过来，眼前的光影消失了！
　　小和尚看着来的人，脸上竟露出羞赧之色！放下手中的抹布转身跑掉了！
　　“朗岩，做个人吧，他还那么小！”尹生的声音在小和尚走后，在大殿里清晰明亮的响了起来
　　朗岩冷笑一声，走到供桌前上了两柱香！
　　“你看他像不像平安？”朗岩回过身朝他笑
　　那笑容让尹生浑身发冷，明明现在站在阳光下，为什么会这么冷呢？
　　“你不会忘记他的，毕竟那是我们一起养大的孩子！”朗岩走上前看着他，金丝眼镜后狭长的狐狸眼里带着淡淡的笑
　　一起养大的孩子！是啊！八年！他看着平安从四岁长到十二岁，从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长成一个漂亮清秀的小孩！跟在他身后叫哥哥！
　　他怎么能忘记呢！
　　“冯阳身体里的那颗心脏，是不是平安的？”尹生看着他问，眼睛里带着某种希冀！
　　“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这残忍利落的回应，击碎了尹生的最后一丝希望！那个孩子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朗岩，下地狱吧，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尹生看着他笑，眼泪却突然从眼角流下来！
　　“好！”朗岩笑着回应，伸出手指擦掉了他眼角的泪
　　他将带泪的指尖放进嘴里尝了尝！苦的！
　　……
　　“小宁，把戒指摘下来吧，看着有点刺眼！”
　　“朗岩，把眼睛戳瞎吧！那样就看不见了！”
　　朗岩笑了一声，走出了大殿
　　“午饭备好了，来吃饭！”
　　……
　　包杰，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了楚南家
　　门铃响了好一会，门才打开
　　“还行，没我的想的那麼狼狈！仪容整洁！”包杰脸上碓着笑看着楚南
　　除了脸上有些疲倦，看不出什么异常！
　　“你来干什么？”楚南问，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来陪你吃饭啊，今晚我们吃火锅，然后喝个一醉方休！”包杰将手里买的各种食材放到桌上
　　“队里不忙啊？”楚南点了一只烟
　　“忙，怎么不忙，这一个星期快要忙死了！要是不忙，肯定就都来了，我可是请假来的，这个月的全勤奖应该是没了！少抽点吧，烟灰缸都满了！”包杰看着盛满摇头烟灰缸皱了皱眉
　　楚南没有应声
　　“一会萧然也过来！”
　　“你让他来干什么？”楚南轻咳了一声
　　“人家要来看你，我哪拦得住，不过你不用怕，人家不会纠缠你！人家有主了！你想跟人纠缠也晚了！”
　　“嗯”楚南点点头，轻叹一口气
　　....,
　　夜幕降临，路边的昏黄路灯亮了起来，一辆黑色吉普车在院门口停下
　　萧然和黄鹤几乎同时下了车
　　“你下来干什么？不是要忙吗？”萧然手里拿着一捧红艳艳的玫瑰
　　“小没良心的，下车倒挺快的，就这么迫不及待见你的楚南哥哥！”黄鹤上前一把拽住萧然
　　“嗯，迫不及待”萧然扭着身子躲他伸过来的手
　　“欠收拾了是吧！”黄鹤心里涌上了醋意
　　“公共场合注意影响，别动手动脚得！”
　　“亲我一下再走！”黄鹤将人拽到跟前
　　萧然白了他一眼，无奈的踮起脚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行了吧”
　　黄鹤却一把将人拉过抵在车门上，吻了上去！
　　花掉在了地上，却没人在意，萧然的双手搂住面前人的脖颈！
　　许久，两人终于分开！
　　“讨厌！花都掉了！”被亲的乱了气息的萧然撒着娇半嗔半怒的看着他
　　黄鹤一脸满足的笑了笑，俯身捡起地上的花，拍了拍灰尘，放进周身冒着粉红泡泡的萧然手里！
　　他对刚才乖乖回应他的萧然很满意，心口的醋意消散了下去！
　　“真乖，去吧！好好开导开导你哥哥！”他再次低头亲了一口萧然
　　萧然嘟着红艳艳的嘴唇进了院子……
　　站在二楼落地窗前吸烟的楚南，目睹这一切，若有所思
　　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哥哥！”楼下传来萧然的喊声“我来了！”
　　他熄灭烟，下了楼
　　包杰像个老妈子，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时不时看一眼客厅里的两个人
　　“是不是很漂亮！”萧然将玫瑰花放进找来的水晶花瓶里，转过脸笑眯眯的问
　　“嗯”楚南嘴角扯出一个笑
　　那笑太勉强，太敷衍，萧然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
　　“会过去的，时间会冲淡一切！”良久萧然轻声说，摘掉了□□上几片多余的叶子“不适合的东西再舍不得也是要去除掉的！”
　　楚南没有应声，看着瓶里的玫瑰花，想起了情人节他买的那束，没有这束大，但比这束开的艳！
　　他那天还说，结婚的时候会给他买9999朵，铺满床！
　　“吃饭喽！”包杰站在餐厅里喊
　　他们三个人在餐桌前吃着火锅，喝着酒，聊着天，聊起了小时候的许多事！
　　包杰看着楚南那终于舒展了些的眉头，在心底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深秋的夜风凉飕飕的，饭后包杰在厨房里忙着收拾碗筷！
　　楚南和萧然站在露台上喝啤酒
　　“黄鹤，挺好的！”楚南手臂抵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路灯突然开口
　　“你知道了？”一旁的萧然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红红的，不知是喝了酒缘故还是害羞！
　　“嗯”楚南笑着点点头“他人不错，脾气急躁了些，但人品没有问题！好好珍惜吧！”
　　“嗯”萧然点点头
　　“十几天没见了，他最近怎么样？”楚南喝了口酒问
　　“他好着呢，没心没肺！能吃能喝能睡的！”萧然歪着脑袋说
　　“能吃能喝能睡好啊！”
　　楚南握紧了手里的易拉罐！
　　……
　　寺庙里，沉闷的钟声在夜色里响起，钟响了三下，寺庙的僧人下晚课了！
　　尹生站在楼顶上，吹夜风！他需要清醒一下，方才他又梦见平安了！
　　“哥哥”一个小和尚跑了过来
　　“怎么了？”尹生回过神问
　　“朗哥哥让我问你你要吃夜宵吗？”
　　“不吃了，你去吃吧”尹生微微一笑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小和尚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尹生问“几岁了？”
　　“无事，六岁了！”
　　“无事！平安无事！”尹生轻声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和朗哥哥是好朋友吗？”
　　“不是，怎么了？”
　　“朗哥哥，好像很喜欢你”
　　“无事喜欢朗哥哥吗？”
　　“喜欢，郎哥哥人很好，每次来都会陪我玩，给我带好玩的！看，这是他这次给我带的”无事伸出手，手心里是个红色的小汽车
　　“无事，他不是好人，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背后说人坏话可是会教坏小孩子的”黑暗里一个身影走过来
　　“朗哥哥”无事笑嘻嘻的跑到他面前
　　“乖，去玩吧”朗岩摸摸他的头
　　无事笑嘻嘻的跑走了
　　“无事他也是……”
　　“嘘”朗岩朝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宁，佛门重地！有些话不要说！”
　　……
　　“我们一起把无事养大吧！重新开始！”朗岩开口，嘴角带着笑
　　“然后呢？看着他再次消失不见吗？”尹生看着他，夜色里那双眼睛泛上了寒光！
　　“有些事，我改变不了！你也改变不了！”朗岩长叹一口气！
　　夜色沉沉，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声！
　　“朗岩，我又梦到平安了!他一直在叫我"尹生开口，声音湿漉漉的
　　“明天我让师傅给供个往生牌位！”
　　朗岩的手轻轻的搭在了尹生的肩上
　　他们在夜色里站了很久！
　　“我答应合作，但我要见他，跟他谈！”最后尹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