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过半》NPG

3、三十而立

　　三十而立的“立”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指着一群人，到了三十岁，就自动形成自己独有的思维体系和稳定的价值观呢，还是指着人到了三十岁，就得学会自己独立生活？

　　秦朗，不过是芸芸众生里，最独立，又不得不独立的人。“农村的孩子早当家”，这或许就算很多底层阶级人的属命，他们穷其一生，还是为了让自己或者自己的子孙后代，逃离农村，不再走上自己走过的艰难的泥山路。

　　秦朗，在小的时候，并没有想要逃离农村的想法，直到那一晚骤然来临，看似没有规则，其实一直都有前奏的，只不过甘于生活在平凡的秦朗小男孩没有察觉到这么缓慢的前奏曲。

　　一群人突然闯入民宅，把他和妈妈都团团围住了，叫嚣着要秦二天出来，说如果不今天还钱就拆了他这个家。那时候秦朗还小，他不懂什么是赌博，也不知道父亲真正的模样，因为在他的脑海里，秦二天一直扮演着慈父的角色，昨天还带着自己去县城买衣服的。

　　遂不知道，他父亲一直都是一个爱赌的死赌鬼，以前只不过小赌怡情，可不知道最近一年怎么，他越赌越大，越赌越不肯放手。有人传言是为了建房，有的说是他外面有姘头，无论怎么样，昨天他就发现有人跟踪自己，然后他以“游玩”为借口就带着孩子都县城躲了一天。

　　最后，他们还是找不到秦二天，他们真的履行“承诺”把秦朗的家拆了，那一晚，秦朗哭着望着熊熊大火把他住了7年的家烧尽了。他父亲才姗姗而来，原来他躲进臭水沟了，因为讨债的人来得突然，他来不及带着妻儿离开，就自己做起缩头乌龟，这不过是他噩梦的第一篇的诗歌罢了。

　　“秦朗，你来到真早，我这次已经比之前早很多起床，想不到还是你比我早。看来，你这个月的全勤奖，拿定了。”

　　秦朗笑着跟同期的伙伴刘瑞鹏聊了几下，直到他收到一则短信，他顿了顿，他起身到厕所走，他刚解决完一笔账单，想不到第二笔账单又来了，真的一波接一波，连绵不断。他重重地敲打着厕所门二下，“钱！钱！钱！干什么都需要钱！没有钱的话，是不是真的不配生活？”

　　空荡的厕所里，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有人说，人到了二十岁就该独立，何必要等到三十岁了，所以有人认为，“立”是意思，是成立一个家庭，如果三十岁都组成不了一个家庭，难道四十岁就有戏的？王明垚，虽然工作能力一般，但是他还是拥有自己的家庭。王明垚，其实是众多家庭里，最平凡的一个家庭吧。

　　王明垚也想努力，是一个男人，多多少少也是有野心，但是，就算能力不允许。他早已错过拼劳力处处埋藏机遇的时代，如果他早出生几年的话，他可以靠着一辆摩托车，走遍天下，并且养饱养足整个家庭，但是时代过得太快了。他只不过半寐一会儿，就突然发现自己跟不上身边的人的步伐，有些人就不知道怎么就爬到他的前头，而且还走得这么远，比如他现在的瑶桃社区经济股份联合社的王浩阳理事，他以前不过在瑶桃生产队替人开车了。同样都是开车，但是王主任开的车，车速比他快多了。

　　由体力为主，到靠脑子吃饭的时代，不过是在十年间变化了。S市突然学着D市，禁摩起来，他不得不另谋出路，他做过挺多工作，最好还是选择在自己居委会，从零开始。

　　“啊垚，你怎么一上班就打哈欠，这样太不行的。”老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的身边出现，差点吓到王明垚了。

　　王明垚打趣道，“老主任，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了。”

　　“别闹了，我跟你说正经事了。”说罢，他就给王明垚打眼神，要他出来谈谈心。

　　“垚，你在社区干了多久了？”

　　“十二年，算上今年，就十三年。”

　　“对啊，都快十三年，一般的人都混到主任，你怎么还委屈在这里工作。”

　　“老主任，我也想升值，但是就算没人投我票了。”

　　老主任盯了他一眼，“想要票，这还不容易吗？只是，你不够用心吧。”于是，老主任跟他说了很多悄悄话，至于王明垚能不能听得进，都是他自己问题。门路，老主任已经点出来，怎么走，还是靠个人。虽然王明垚工作能力有限，但是为人踏实，而且也在自己手底下干了这么就，兢兢业业，他算尽了一份同事情了。

　　不过三十岁，真的是很多人的分水岭。大部分人到了三十岁，不但世界观和价值观都稳定了，甚至一辈子的工作就基本定了下来，到了晚年，依旧还是在老岗位工作了。三十岁，再不把握机会，在事业上再没有起色，可能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张玉环，看似很多人的模范榜样，事业有成，夫妻和睦，儿女相双，阖家幸福。但是他从来不是一个甘于一成不变的人，他从小就是一个好强的人，只不过经过十多年，社会的打磨，渐渐地把他的傲气都磨平了。同时，现在的他，算是在事业上遇到了瓶颈，而且很难突破。

　　在处处都需要关系的官场里，他还是显得很嫩，而且他也不喜欢这种氛围。当年，他可是非211学校不读研究生的傲慢小伙子。在他考取211失败，又不甘于读普通的985大学的他，最后选择了复读。但是，他的选择，没有得到父母的支持，他们就说他要读的话，就早去读了，管什么学校好不好。

　　“白白浪费一年，你都不看看你现在多少岁，给你明年真的考上你想要的学校又怎么样，你出来都得多少岁。而且你，还不一定靠得上。”

　　父母最后还是同意他复考，但是有一个条件，他得考公务员。本来就没有心考试的他，想不到“无心插柳柳成荫”，他还真考上了。

　　个个人都羡慕他入编了，但是唯独他不开心，因为只是他第一次低下他高傲的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一再放低了，自己曾经对自己的要求，过着中间阶级的生活，但是他不甘心。
　　尤其是在，他又在朋友圈里，看到某某同学混得比自己好。

　　在被陈主任训了一番，张玉环有些不开心地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百般无聊地刷着WC，他突然看到这则信息。

　　“原来电视上那个知名饮料品牌的老板叫蓝威熊。慢着，这个蓝威熊，不就是在大学的年年都拿倒数十名的胖子？”如此，蓝威熊创业成功，以S市为总部，都开了好几家连锁店。张玉环能不羡慕，明明蓝威熊家底比自己还要差，大学学习能力，压根不能跟自己相提并论的一个人，今天居然过得如此成功。

　　张玉环，看着这消息入神了，无人知晓他内心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