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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 ...

  •   云梦兮对于阿诚他们的忧心丝毫不知,她依旧沉浸在早先震惊的情绪之中。

      那日马车中的一幕深深地印刻在云梦兮的记忆中。

      不用怀疑,那日出手阻止她接近解游迟马车的人就是阿诚。

      可倘若是解游迟病体有恙,阿诚为什么不让她接近?

      他们是不是还在替解游迟隐瞒着什么?

      春满瞧着云梦兮心不在焉地翻着手中的古书,只能出声安慰道:“姑娘,还有七日便是姑娘和姑爷大婚之日了,此刻我们应该养精蓄锐。我听府里嬷嬷说,成亲之日礼节颇多,很是费精神呢。”

      听春满说到费精神,云梦兮到是回过神来。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解游迟的身体状况,很显然,他不能像其他男子那样,这会不会又影响他的病情?

      那日只是纳征,她便瞧着他虚弱了不少。

      想到这些,云梦兮不免犯愁,为了杜绝梦境中大将军府悲惨的结局,她可是操碎了心,就差没有把解游迟供起来了。

      感叹完,云梦兮抬头看着春满,问道:“这些天,他怎么样?”

      春满抿了抿唇,这才摇头道:“这些天,侯府一直在替小世子准备婚事,暂时打听不到姑爷的消息。”

      云梦兮不意外,解文来婚事将近,侯府下人谁还有时间去搭理解游迟。

      同为侯府子嗣,只是出身不同,便有如此区别对待。

      云梦兮不由得叹了口气,左思右想之后,做了一个决定。

      她对春满招了招手,附耳叮嘱道:“今夜,我亲自去探一探侯府的情况,你注意秋绪的动向,切莫叫她发现我不在屋中。”

      春满越听越心惊,眼眸都瞪大了,她掩着唇压低声音问道:“姑娘当真要去?”

      “我不放心,那日的情况,你也瞧见了。”

      “可是,姑娘嫁过去便了解清楚,奴婢认为,实在不该冒这个险。”春满踌躇道,她搅动着衣摆又说道,“何况那个阿诚看起来武艺高强,倘若她发现姑娘……”

      云梦兮深知阿诚的能为,可她从小便是如此,心中有了谜团若是不解开,当真是吃不下睡不着。

      何况事关解游迟,他的命可是牵连了整个大将军府。

      她绝不能坐视不理。

      “你不用担心,论内家修为我不是他对手。但是,论身法兵器,我未必会输。”

      春满知道,云梦兮的性子向来就是非常有主张。

      而且,她自小陪伴云梦兮,虽不曾习武,却还是有些见识。

      云梦兮师从清净散人,那是道门得道高人,仙风道骨武学医术皆是世人望尘莫及的。

      就连清静散人都夸赞云梦兮颇有慧根,根骨奇佳,所以她说的一定是对的。

      “那,姑娘一定要小心谨慎,至于秋绪,姑娘不用担心,奴婢都会安排好。”

      打定主意去偷偷看一看解游迟,云梦兮这些天攥紧的心,总算是松快了一些。

      入夜之后。

      春满先找了个理由将秋绪哄睡着,自己则好留在云梦兮的房内守夜。

      秋绪原是不愿意,今日当是她当值上半夜,却被春满亲手做的卤牛杂配手擀面宵夜收买了。

      瞧着秋绪睡得极熟,春满这才来到云梦兮的房内。

      见云梦兮早已收拾妥当,一身黑色夜行服,就连长及脚踝的乌发都已经完全盘入头巾之内,蒙上脸,就露出一对漂亮的眼眸。

      在看云梦兮腰间则是缠着一条长鞭,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就像是难觅踪迹的灵蛇。

      春满立刻走过去,打开卧室的偏窗,探头出去看了看,确认没有人这才对云梦兮点了点头。

      而后,一道黑色的倩影如风如雾一般,一闪即逝。

      云梦兮一头扎进了夜色之中。

      今夜无月,子夜时分,大郾城除了灯红酒绿的风月场所,其余街道都是静悄悄的,偶有打更的路过。

      侯府与大将军府隔开两条街道,恰好不用经过大郾城最为有名的烟花之地。

      云梦兮身法极快,几个起落便从侯府后门的围墙翻入。

      她的目标是山河院。

      但,侯府与大将军府不同,守卫极其森严。云梦兮才一进入,便察觉到有一队守卫自左侧的抄手游廊巡查走过。

      云梦兮顿时借游廊廊柱翻身而上,匍匐在廊柱之上隐去身形,待守卫离开,她立刻朝记忆中的山河院而行。

      好在,三年前,侯府宴请时,她随母亲出席宴会,对于侯府的地形尚有一些了解。

      花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她便找到了山河院的位置。

      不同于侯府其他的院落,山河院名字气势磅礴,可给人的感觉却因为那些怪石松柏而变得苍凉无比。

      云梦兮不做逗留,院内只有一件厢房亮着昏暗的烛火。

      她猜想解游迟身子不便,阿诚必定会守夜,那这间厢房想必就是解游迟暂居之所。

      云梦兮渐渐地接近了亮着烛火的屋子。

      五丈、三丈、一丈,很近了。

      云梦兮屏息凝神,试图避开阿诚的注意力。

      房内有一道呼吸声,很浅听着却有些不顺畅。

      云梦兮完全接近了屋子,整个人贴墙而行,向着那道呼吸声的方位逐渐靠近。

      这样的呼吸声,云梦兮只能想到解游迟。

      他曾经心肺受到重创,故此,才会时常咳喘。

      想到一墙之隔就是解游迟,云梦兮不由得抬手,只要打开窗子,她就能确定解游迟是否安然。

      至少她要确认,解游迟能顺利和她成婚。

      可就在她试图想要打开窗户时,耳内却突然响起一道男声。

      “阁下夜探侯府,想必早已做好被发现的准备了。”

      男人的声音像是直接闯入了云梦兮的脑海之中,这让她不由得浑身一震。

      是传音入密!

      蒋允城果真强大,能有如此内家修为的人在北祈国可是屈指可数的。

      据她所知,无垢楼所出的天下能人异士榜上,她的父亲,北祈国唯一的大将军不过是内家排名第二。

      就在云梦兮思考时,蒋允城的声音再一次传入她耳内。

      “倘若阁下避而不见,那在下为了主人安全,势必全力以赴。”

      这些日子,云梦兮瞧得出,阿诚对解游迟的忠心程度,而解游迟也亲口说过,他们之间实则是亲人关系。

      故此,她稍稍犹豫了片刻,便选择推门而入了。

      看着踏入厢房的身影,阿诚扎一瞬间还是有些意外,而后才缓和了情绪。

      “想不到,竟是县主。”阿诚俯首行礼,随后站起身抬手指了指屋内的圆凳。

      云梦兮走了过去,她没有意外,也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

      选择进入房间,完全是因为云梦兮不想真的和阿诚动手,毕竟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何况,此刻解游迟正在沉睡,她不想吵醒他。

      更不想去解释自己费尽心机,半夜来探的目的。

      她深知一句谎言需要无数句谎言去圆,她不擅长,也不希望这样对待解游迟。

      看云梦兮沉默不语,只是视线集中在卧室的方位,阿诚斟酌了片刻才道:“县主难道没有想过,倘若主人得知你身怀武艺,会作何感想?”

      云梦兮一愣,她确实没有想过。

      只不过,她同样没有想过,对解游迟有心隐瞒。

      这不过是个巧合。

      “隐瞒我曾经学过武艺,不过只是不想多生事端。”

      “事端?”阿诚重复了一边,细细咀嚼了这两个字。

      那日过后,他一直没有告知解游迟关于云梦兮会武艺这件事,原因有二。

      第一,他尚不曾和云梦兮交过手,更对她武学修为完全不了解。

      其二就是他认为,如果云梦兮并非有心隐瞒,那日后对解游迟来说,反而多了一个助力,有云梦兮更为贴身的保护。

      “京城形势复杂,隐瞒身怀武艺之事,乃是家师叮嘱。”

      阿诚有些意外,他怔怔地看着云梦兮。

      眼前的女子虽然容貌被掩盖了,可她的眼神清透,确实并未撒谎。

      “不知县主师承何处。”

      云梦兮摇了摇头,直接说道:“抱歉,家师不涉尘世,恕难奉告。”

      “既然如此,小人也不作强求。”阿诚站起身,走向了卧室的方向,“县主夜探侯府,想必是为了主人。”

      阿诚这样说,云梦兮不由得也站起身,跟了过去。

      她脑中依旧是那日所见的画面。

      “骞之情况如何?”云梦兮站在卧室之外。

      阿诚看了看床幔之后,解游迟若隐若现的身影,良久才道:“县主大可放心,七日之后,主人定当如约而至。”

      云梦兮今日来的目的没有达到,又岂是如此好打发。

      她很自然的向内走去,阿诚没有阻拦。

      “我想看看他。”

      阿诚有一瞬间犹豫,然而,最终他掀起了床幔,解游迟沉睡的容颜毫无遮拦地映射在云梦兮的眼眸之中。

      他风华依旧,双手交叠在胸前,神情平静,只是容颜稍显苍白,身形比早些时日更显单薄了。

      云梦兮到这一刻才松了一口气。

      阿诚全程都在观察,他发现,云梦兮竟然是发自内心的担忧解游迟。

      这让他感到颇为意外。

      阿诚是过来人,她看得出云梦兮的担忧并非出自心仪解游迟,反而带着与他有些类似的情感。

      她怕解游迟突然撒手归西。

      可她为何会怕?

      之后,阿诚送走了云梦兮,再一次回到解游迟身边,他静静地瞧着沉睡中的男子。

      “主人,你一定要醒来,不然,属下只怕瞒不过去了。”

      *****

      中秋将至,整个大郾城喜庆气氛逐渐浓烈起来。

      定远侯府小世子的婚事,与徽州刺史的婚事竟然在同一日。

      这自然就成了大郾城子民津津乐道的趣事。

      叔侄二人同一日大婚,而且,叔叔的新婚妻子竟然曾经还是侄子的未婚妻。

      一众百姓从一大早开始,就将定远侯府外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就连附近的酒楼雅间,视野极佳的位置都被人包圆了。

      不过,对大郾城子民来说,他们除了好奇叔侄见面分外眼红,更是好奇徽州刺史这亲要怎么成。

      毕竟,人人都知道,解游迟自小便不良于行。

      北祈国婚嫁之俗中有一道必不可少的程序,那便是新郎官在迎娶了新娘子回府之后,需要亲自踢轿门,目的是为了镇新娘的威风。

      接下来则需要跨火盆,寓意子孙兴旺。

      可这对解游迟这个身残之人来说,却极为讽刺。

      云梦兮在等待迎娶之时,才了解这些。

      她不知道,解游迟要如何应对这些不可抹杀的北祈国婚嫁习俗。

      不过,更让她忧心的是,她与柳玉茹同时嫁人,他们都是嫁给定远侯府的子嗣。

      然而,一个是侯府嫡出的世子爷,另一个则是近些年才认祖归宗,且是侯府不得宠的庶子。

      到这会儿,云梦兮才真正明白,纳征之日,她父亲所忧虑的事。

      定远侯会这样做,是想给解游迟一个下马威,想要杀杀他的锐气。

      他们父子关系,真可谓是势成水火。

      云梦兮此刻是难得的浓妆艳抹,不常见的妆面将她本就娇美的容貌衬托得更为出色,就连喜娘也在不断的夸赞。

      春满瞧着云梦兮的模样,知她心中对今日和柳玉茹一起进门而颇为不安,只能握着她的手。

      不一会儿,秋绪兴奋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小丫头一蹦三步高,乐颠颠里嚷嚷着:“来了来了,男方的喜娘已经叫门三次啦!”

      秋绪跑进门,瞧着春满,他们都是作为给云梦兮陪嫁的贴身丫鬟。

      北祈国的婚嫁习俗还有一个特点,新娘子出嫁时需要脚不沾地,那就必须由新娘子的嫡亲兄弟来背她上花轿。

      到云梦兮这里,这份艰巨的责任,必须由云博涛完成。

      英俊的少年将最心爱的妹妹背负在肩,才一踏出云梦兮的闺房,便瞧见自己的父母。

      母亲双眸含着泪花一步步走来,云博涛轻轻地对云梦兮低语:“梦兮,是娘亲和爹爹,娘亲有话要对你说。”

      云梦兮盖着大红喜帕,视线落在地上时,就看见了母亲那双绣花鞋。

      她有些哽咽,今日起她便要离开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家,再过些时日更要离开大郾城,今后能见双亲的机会自然是少之又少,又怎会不留恋。

      “娘……女儿出嫁后,您和爹爹一定要多保重。”云梦兮轻轻地说道。

      云夫人轻抚着女儿的背,仔细叮嘱道:“娘这些天和你说的话,你定要记住,你大哥会替你送亲,我们将军府没什么,只有云家军的铁骨铮铮。”

      云梦兮知道母亲的心意,她是告诉她,她不用怕定远侯府。

      因为,她有整个云家军撑腰,那些年轻的将士,他们都是她的兄弟。

      之后,在一阵喜庆的鞭炮声中,云梦兮被云博涛背上了花轿。

      大郾城的街道人声鼎沸,除了喜娘一声声的吆喝,更有百姓们兴奋的议论声,轿外时不时传来孩童的笑闹声。

      云梦兮第一次有这种感受,紧张交杂着不安,更有一些对于未知的好奇。

      到底是成婚,即便只是一个约定,这也是她人生第一次,兴许还是唯一一次。

      脑中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在摇摇摆摆颠颠晃晃地轿子中,云梦兮有些昏昏欲睡了。

      就在这个时候,轿子外传来一些吵闹声。

      云梦兮不由得紧张起来,依照北祈国的婚嫁习俗,新嫁娘到了夫家门口,新郎官自然是应该已经等候多时,为的就是踢轿门,跨火盆等一系列的过程。

      莫非,是解游迟与侯府发生了争执?

      云梦兮正想着,轿子外传来春满的声音:“姑娘,出事了,侯府家丁来了一队人,阻碍我们的路,说是小世子的吉时在前,应当让柳姑娘先行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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